“我......你觉得不够对不对！你肯定觉得不够！没有人能拒绝钱财的诱惑！没有人！一定是我给的还不够多！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青敖看着寇宗严肃的脸，突然大笑大哭，好似精神失常了一样。
寇宗摇了摇头，似乎没想到，身为青州首富的青云商会会长，心理防线竟然如此脆弱，仅仅如此，就已经疯癫了。
不过，也不怪他，一个人一下子从山巅跌落到谷底，从凌驾于世人，凌驾于法律的首富，一下子变成了执法者联盟的阶下囚，任谁都难以接受。
青敖，也不过是换了个方式在逃避而已。
寇宗没有因为青敖疯癫便放过他，而是一路提着他回到了执法者联盟，在众成员的见证下，按照青州的律法审判了青敖和他的一众手下。
这，是唯利是图的代价。
也是践踏法律，凌驾法律的代价。
“很好。”现实世界，邱洛在他面前笑着点点头，在纸上写下了“坚守底线，依法执政，不惧不贿”十二个字，然后写下了“合格”二字。
第二个幻境，寇宗完美通过。
接下来，是最后一个幻境，也是最难的一个幻境。
审判完青敖和一众手下的寇宗眼前一花，待到再能看清，他面前的场景已然又变。
还是在执法者联盟的法庭上。
不过，眼前人已经不是青敖和他的一众手下，而是一帮不熟悉的面孔，给寇宗整得一脸懵逼。
我是谁？这是哪？我在干什么？
他没问出来，也没人回答他。
不过，眼下，有一件事可以确定，那就是他现在在法庭，在审判犯人。
“名字，年龄，性别。”
寇宗决定先了解一下下面将要被审判的犯人。
“回大人，草民吴深，年龄十六，性别男。”下面的犯人缓缓开口，声音有些藏不住的稚嫩，却给人难以言说的感觉。
他很平静，也很愤怒。
他平静的像被审判的不是自己，他愤怒的像被审判的全是自己。
“十六？”寇宗坐直，眉头皱的很深，质疑出声。
“嗯。”少年还是平静地回应，没有多余的言语，更没有应激的解释。
很难想象，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在这样的场面下，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冷静。
“吴深，我且问你，你可认罪？”寇宗还是有些不太相信眼前，眼前的少年究竟犯下了多大的事，能如此兴师动众，甚至逼得执法者联盟的盟主亲自作为审判者，处理他的案件！
“嗯。”少年还是只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寇宗眉头皱得更深了。
然，其他陌生的面孔纷纷开口了。
“我不明白，吴深到底有什么罪！”
“这难道不属于正当防卫吗？为什么要治他的罪？”
“迫不得已也能算罪，别人拿着刀子杀你你也不反抗吗？”
“杀了人就是杀了人，不管是出于什么缘由！”
“正当防卫就是杀人吗？”
“别人已经没有了杀人的能力，为何还要痛下杀手呢？”
“别人的命难道不是命吗？”
那些人分成两派，一派帮着吴深说话，想让他无罪释放，一派反着吴深说话，想让他被法律审判。
“够了！”寇宗已经可以猜出，这些人的身份了。
一群青州的平民，来作为旁听，见证这一场审判，同时维持这一场审判的公平公正。
不够看他们的样子，哪能维持什么公平公正？
几个懂得法律的，还只是略知一二，只知粗浅，不知内核。
只知道信口胡诌，发表主观。
不过，出于执法者联盟的颜面，他没有出声让他们离开，而是选择让他们闭嘴。
“今日这场审判结束之前，谁都不要再开口。”寇宗扫了一眼在场的人，然后威严地说道。
他没有了解案情，也不了解吴深。
这些人的话语，只会给他带来误导，而不会给他带来启示。
“吴深，我且问你，你所犯何罪？”见众人都已安静下来，寇宗又看向吴深，心平气和地问道。
“杀人。”吴深面无表情，仿佛一具木偶，讷讷地说出两个字。
“杀了几人？”
“七人。”吴深的双眸淌下泪水，表情却仍然不变，仍旧是极度的平静。
他似乎，将所有情绪都藏在了心里，将所有画面都藏在了脑子里。
眼眶里流出来的泪水，是唯一超出他掌控的东西。
“为何杀人哪？”
“他们......辱我母亲。虽然他们在得手之前就被我杀死，但，他们该死。”吴深猛然抬头，还淌着泪的双眸死死地凝视着寇宗，其中，仿佛有烧不尽的怒火，有吃不饱的猛兽。
看到吴深如此，在场的听证民众们不由得背后泌出一丝冷汗。
他的眼神，太吓人。
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该有的眼神。
“详细说说。”寇宗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但还是想要详细地了解了一下案情。
眼前的少年，已经心如死灰，已经做好了背负一辈子“杀人犯”骂名的准备，已经做好了在青州监狱里蹲一辈子的准备，甚至已经做好了被推上断头台的准备。
他不准备隐瞒，他要将事实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所有细节。
“我三岁，我的父亲离开，死了，我的母亲一个人将我拉扯大，期间，她尝试过自己开办酒楼，尝试过自己开办客栈，尝试过去接那些发布给平民的悬赏任务，但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特别是在接任务的时候，回来之后一身伤，但只完成了一个最低级的任务，赚来的钱不过能让我们省吃俭用一个月。”
“后来，我生病了，掏空家里的所有钱财，砸锅卖铁，甚至将房都卖了，也凑不够那医馆给我看病的费用。”
“无奈之下，我的母亲心一横，向青城当行借了三千下品灵石，作为给我治病的救命钱。”
“也是那一次，我的母亲吃了没有文化的亏，看不懂青城当行给出的合约，当然，也是因为救子心切，她签下了那一份合约。”
“噩梦，从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