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位凌从容不迫的淡笑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可他不是棉花,内在是实心。
继续用力打,就会让自己受伤而他什么事也没有。
和这类表面温润实际心思重的人没什么好谈的。
温绻:“你不是想去探望温老师。”言内之意还在这里悠闲的坐着干嘛。
江位凌会看眼色,干坐着很安静,最适合静心愣神的休息,温绻闭上眼发出沉长的呼吸声来驱赶人。
江位凌温雅勾唇:“你不怕我趁机轻薄你?”
温绻倏然睁开眼皱眉看他:“出去。”
没看她又犯困了吗。
下午就是容易睡着,检查拍片的时候躺在床上都快睡着了。
温绻打了个哈欠,感觉身体疲惫的很,所以失了寻常完美的微笑态度:“顺便请让筱筱和曲晓阳都不用再进来,我真的困了。”
她都开始怀疑起身体出了问题,得了嗜睡症。
这次的检查最起码要两个星期才能出来,她抬起手臂遮住眼睛,又补充一句:“麻烦帮我把拉链拉上,一会儿你见到老师,就只需要说一句,身体检查已做,正在补眠,晚饭自行解决。”
江位凌站在一边:“......”一头黑线,这么针对自己还要他给她带消息,温绻的头一歪一歪的,因为他在这里所以还在抗。
他站了一会儿,出门关上门,再次打开的时候粗略一扫,还是原来的姿势。
温绻吐了口气,去把门反锁,然后强打着精神给温陵发了条短信:我好困,先睡了,有事直接给我打电话。
打完这些字,立马把手机放到一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休息,很快进入了梦乡。
......
在医院住了几天,温陵的手臂也恢复的差不多,再次去学校刚好赶上期中考试。
别的学生苦思冥想,焦愁的唉声叹气,对她是一点难度都没有。
考完之后筱筱趴在桌上两眼泪汪汪:“好难,感觉全都不及格了。”
温绻但笑着说:“你不是不在乎成绩吗。”
筱筱咬着嘴唇可怜兮兮的要求安慰。
温绻状若无意的说:“你去对对答案。”
筱筱无力摇头:“算了,肯定不行,对了更心塞。”
温绻朝江位凌抬了抬下巴,筱筱愣了一下,眼睛睁大,嘿嘿一笑,拿着各科的卷子去了,江位凌淡淡的笑着点头同意。
曲晓阳像考的也不是很好,往看向窗外的温绻看去,越发自卑起来。
考完试还要上一节课才放学。
温绻提着书包,大多老师布置的作业是预习,所以只带了一两本书,很轻松,从位置到教室的这一段距离,曲晓阳微微扯着嘴角给她打招呼,温绻浅笑安慰:“加油,现在没考好没关系,高三的模拟考试就要认真了。”
曲晓阳:“......”他很认真了,曲晓阳握拳下定决心,去补课!
他提着书包追上去,发现也有一个人站在了温绻面前,曲晓阳仔细看了看,是江位凌。
曲晓阳感觉到了危机,他们两个站在一起,似乎很合适。
他不知道要不要再往前去,江位凌这样子是喜欢温绻的吧,温绻那么优秀。
那温绻呢?
想到的可能性让他心头难受。
看着两人在前面交谈然后并排往学校门口走,曲晓阳神色黯然,开解自己也有可能两人在说考试的事情,江位凌看起来学习就很好,他是完全比不了的,既没有颜值也没有成绩,气质也完全比不上,深深地叹气,转身离开。
温绻和江位凌走出学校,拦了一辆车就走,江位凌温润贵公子似的,举手投足都散发着沉稳和儒雅。
“利用完了就扔?”他微笑着,也没有不悦。
温绻淡淡道:“不然呢,留着当垃圾吗。”
江位凌轻笑一声,松开手,温绻关上车门,车扬尘而去。
最近都坐网约车,都习惯了,她没有回家而是去找温陵。
温陵看着她已经习惯,一逮着有空就来。
温绻美其名曰照顾。
“我送你的礼物你拆开来看了吗。”
温陵眼里掠过浅笑:“看了谢谢,是一套笔墨纸砚。”
“我看你这装修的格局很适合,自己提几副字贴着或者挂在墙上都可以。”
温绻打开轻音乐,说:“江位凌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温陵闻言看向她。
“有什么问题。”
“是你姐姐派来的。”
温陵:“你怎么知道。”
“你觉得瞒着我和告诉我有什么区别,我反对有用吗。”
温陵皱眉:“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温绻怀里抱着软乎乎的枕头。
“温老师,很早我就想问你,你和姐姐一起生活的时间不长,她年轻时独立自主倔强,与家里闹僵离开,你为什么还这么在乎她。”
“因为她是我姐。”
这有什么原因吗。
温绻点头:“那我呢。”
温陵轻叹:“又是选择题?”
温绻笑了笑:“不是,江位凌出现肯定不是毫无目的。”
温陵肃声说:“我会问问她。”
“她已经和我打过电话,你问了也没用,她不会告诉你她想在我身上做什么。”
温陵皱眉,他确实不知道,姐姐不是爱动手的人,但她精神状况发生虐待情况也不是不可能。
“你认为她会收养别的孩子吗。”
温陵还在沉思他自己的想法,蓦地听到这句,瞳孔一缩:“江位凌?”
他想了想,不是没有可能。
姐姐终身不育,而她的前夫和别的女人有孩子,这对她而言是莫大的打击,她把报复心理发泄在了孩童身上,如果她真的很喜欢孩子,也不至于将温绻丢在一套房子里只是视频监控,每年就给一些生活费。
但是她收养其他的孩子意义在哪儿,听话吗。
可温绻小时候也很懂事,就是爱哭了些,想到对江位凌的印象:“如果是她领养,为什么是到你身边。”
温陵都无法理解姐姐到底想做什么,在温绻身上,她到底想得到什么。
温陵眉头紧蹙,温绻拿起桌子上的饼干吃,她没打算现在告诉他自己的猜想,温陵说不喜欢自己把他算计在内,可这就是温绻的行事作风,两年的时间,现在看很快,等毕业了,温陵离开了,还能再见吗。
只要那时他有迟疑,就不会留下。
“我倒不是很愁,船到桥头自然直,而且学校不是还有你吗,应该对我是不会造成人身伤害,可能就是简单的监视,或许她知道了我喜欢你。”
温陵心跳漏了一拍。
无奈的揉揉太阳穴:“别说傻话。”
她如果知道,就难办了。
温绻打了个喷嚏,温陵:“你又感冒了?”
拿出药给她。
温绻抖了抖:“有点。”
“医院的检查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温绻:“还早。”
她拍拍沙发,满眼如水的笑:“过来坐坐?”
温陵盯了她一眼,没多抗拒,只不过没在她身边而是稍微远一点的距离坐下。
温绻笑。
移到他身边,温陵看着电视目不斜视:“该吃晚饭了。”
他刚刚起身,就被扑过来的温绻给撞得重新靠在沙发上。
温陵咬牙:“温绻。”
温绻无辜的回望,靠在他怀里,眨眼:“我冷。”
温陵瞪着她:“起来。”
温绻摇头。
双手环着他的腰,淡笑感慨:“我说了慢慢来,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放轻松,我不会强了你。”
温陵脸色黑了黑:“你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温绻抿着嘴唇浅笑:“一会儿再吃,煮点稀饭吧,暖和点,你别动了,手臂别又拉扯伤。”
温陵看着安静的躺在自己怀里的女孩,表情复杂和无奈,手放在沙发上,浑身不自在。
温绻靠在温陵怀里睡着了,温陵皱眉,她最近睡得太多。
把她抱进房间里,左臂虽然恢复了,但这样用力还是会疼。
温绻一接触到被子就自动滚了滚,卷起被子成蚕蛹似的睡得心满意足。
温陵瞧她稚气的样子,温和一笑。
......
结果出来时是温陵去拿的。
显示温绻的身体里被注入了一种能导致她身体趋近平稳的药剂,让她的身体不会产生太大的情绪波动,类似于植物人才会有的身体指标。
温陵听着表情沉重:“对身体有多大影响。”
“目前看来只是会陷入睡眠状态,会经常感到疲惫,之后会如何还无法得知。”
只能静观其变。
注射药剂,温陵眉头深深皱起,坐在办公室,气压很低,其他老师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是最近才注射?姐姐根本没来,难不成是温绻自己?
“温老师,你叫我。”
“卷子发下去。”温陵把一沓期中考试卷子给她,第一张是第一名的,温绻的名字,打着红色的数字,93。
温陵:“发下去之后让同学自行改错,然后把错误的题抄三遍。”
温绻:“......”讶异的看着温陵,真的吗,从来没有这么布置过,是被语文老师影响了吗。
温陵没看她,温绻察觉到他好像在生气,而且似乎还是朝着自己来的。
温绻脚步顿了顿,抱着卷子离开。
在过道就听到有人在大吼大叫。
温绻站在门口,看着苏宁在一脸焦急和愤怒:“不可能没有啊,我刚刚还放在这儿的。”
有人劝道:“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随手放哪儿了。”
“那个是我爸从俄国带来的钢笔,丢了可怎么办啊,上面还有一颗蓝色的宝石。”
“啊?这么名贵的东西你怎么带到学校呢,万一丢了那怎么办。”
苏宁急的都要哭了,咬着牙气恨说:“如果是班里同学拿的你主动拿出来我就不追究了,这真的很重要,拜托大家了。”
温绻不以为意的站在讲台上,说:“现在发地理考试卷子,温老师说,错误的题一道抄写三遍,不及格的一会儿单独发卷子做。”
“啊?完蛋了——为什么还要抄三遍啊,这又不是语文英语,温老师怎么能这么狠心啊——”
诸如此类的言语把苏宁的事抛之脑后,她生气的看着温绻:“你没听到我说的吗,我的东西很重要,能不能找到我的你再发卷子!”
她这么凶的态度已经让人微微皱眉觉得不舒服,但考虑到她是真着急,就不计较了。
温绻淡淡道:“弄丢东西是你的问题。”
苏宁眼睛都气红了。
“我去告诉老师!”
“等等,你打算怎么找?”曲晓阳问。
苏宁拧着眉严肃道:“找大家的抽屉书包,可能有人是不小心混到书装了进去。”
筱筱:“我没关系啊,反正没什么东西。”
“我不想让人碰我的,这是搜东西,感觉被怀疑是自己做的似的。”
“没做有什么不愿意的。”
“凭什么不能我们自己找还得搜?这不明摆着是怀疑我们班的同学拿了吗。”
争来争去的僵持不下。
江位凌的声音安抚了大家烦躁的情绪。
“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同学之间应该互相关照,齐心协力找到这样东西,万一不小心带回家,第二天拿过来,也是有口难辩,就算大部分人相信,可还是会有流言。”
说完大家觉得有道理。
“那就......这一次吧,不能总是丢了东西就搜大家的东西,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一个一个找,还好现在是大课间,时间充足。
抽屉,桌面,书包,甚至是袖子里,口袋里都找了,就是没有,苏宁越找越心急,慌得满头大汗,眼泪流了下来:“呜呜找不到。”
同学心疼说:“大家再好好找找,是不是掉到班里的哪个角落了。”
有人问:“苏宁,你出去的时候是不是带着的?如果掉到外面那就难找了,实在不行还是去找老师,通过广播告诉大家。”
“诶?温绻这儿还没找呢。”
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那个人也知道说错话了,弄得好像确定了温绻这里有似的。
大家看向一直站在讲台上的温绻。
苏宁红着眼,请求:“能让我找找吗。”
温绻扫了她一眼:“可以。”
苏宁破涕而笑:“谢谢。”她翻着抽屉,筱筱说:“哎呀,肯定没有啊,应该就是你掉到哪儿了,或者你记性不好根本没从家里拿来。”
苏宁身形忽然僵住,睁大眼睛,欣喜大喊:“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