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兰德越想越灰心丧气,萎靡不振,心情沮丧,他对自己的前途感到黯然伤神,十分渺茫。
这天晚上,张兰德又约周大虎出来唠嗑。两个人坐下来后,张兰德就开始唉声叹气,一改以前的雄心壮志,踌躇满志。
“春子哥,你今天看起来怎么没有精气神,是不是那儿不舒服?”周大虎关切地问。
“哎,大虎小弟,你说我们呆在这儿还有出头之日吗?”张兰德慨叹地说,语气充满了忧虑。
“春子哥,我们哪有什么出头之日,我们以后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罢了,还图什么大富大贵。只要有口饭吃就不错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你还想翻天不成?”周大虎悲观失望地说。
“是啊,我怎么感觉到对宫里的生活越来越失望了,越来越迷茫了。像这样下去,我们何日才是个尽头,何日才能过完这辈子。”张兰德悲观地说。
“春子哥,咱们就认命吧。”周大虎安慰张兰德说。
“不认命能咋办呢?”张兰德叹息了一声说。
“春子哥,我听说在宫里,我们的这个工作还算是比较轻松的。我师傅说了,还有比我们工作苦的活,所以这样一想,我们就知足吧。”周大虎说。
“哦,还有什么比这苦的活,它是什么活?”张兰德好奇地问。
“我听师傅说,宫里童监干的最苦的活就是给老佛爷唱戏,一旦唱不好,就要挨老佛爷毒打的。老佛爷打起人来可凶啦,手下从来不留情,她会让散差把人活活打死的,听着都够瘆人的。 ”周大虎说。
张兰德一听周大虎的话,来精神了,他好奇地问:“大虎,你说什么?童监还有给老佛爷唱戏的?”
“嗯,师傅说了,给老佛爷唱戏,可是担惊受怕的事,一旦不小心唱错了戏,那可就没命了。我们这样干活,起码丢不掉性命,能够保住命,我们就应该谢天谢地了。”周大虎说。
“大虎小弟,我倒觉得给老佛爷唱戏并非是坏事,说不定它还是好事,能够逆天改命哩。”张兰德两眼发光地说。
“春子哥,你没有发烧吧,你不是胡说吧,这唱戏怎么能够逆天改命哩?”周大虎有点疑惑地看着张兰德说。
“大虎小弟,我真的没有胡说八道,我说的是真心话。你想想,给老佛爷唱戏,虽然苦些,可是能够见到老佛爷。说不准那天戏唱好了,老佛爷一高兴,提拔你当大太监,这不就是逆天改命了嘛!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的。你说是不是?”小德张对未来无限憧憬地说。
“春子哥, 你就别做黄粱美梦了,你这是痴人说梦。那么多会唱戏的人都没有成了大总管,你一个不会唱戏的人,怎么能够唱好呢?”周大虎兜头给张兰德浇了一盆凉水,打击张兰德的信心说。
“大虎小弟,我们不尝试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哩。我们不能太悲观失望,我们要有信心。只要让我唱戏,我一定能唱好的。”张兰德信心十足地说。
“春子哥,没必要尝试,我问你,你过去唱过戏吗?”周大虎问。
“没有。”张兰德说。
“你过去没有唱过戏,还瞎掺乎什么啊?你这不是瞎子打蚊子——白费力气。”周大虎驳了一句。
“不,大虎小弟,我们现在呆在这里,一点发展前途都没有,还是换个地方试试吧。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我就不信我张兰德一辈子是被别人使唤的命。”
张兰德说着,仿佛看见他的面前正徐徐展开来了一幅美好的前程画卷。
“好吧,既然你有这个雄心壮志,以后有机会就试试吧,反正没人阻拦你,没准你还真能行,唱出个大总管来。”周大虎笑着开玩笑说。
“不,大虎小弟,我最近就想试试,你给我说说,给老佛爷唱戏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兰德看着周大虎,央求说。
“春子哥,我也是听师傅说的,现在就说给你听听,不知道说的对不对,我就不知道了。”周大虎看着张兰德满眼期盼的眼神说。
“好吧,大虎小弟,你赶紧说吧,我非常喜欢听这些事情。”张兰德满含期待地说。
“嗯,春子哥。师傅说,老佛爷特别喜欢听戏。只要老佛爷有空闲的时间,她就下懿旨让京城里的梨园高手进宫献艺。后来,老佛爷不过瘾,就在宫里组建了戏班子,名叫南府戏班子,专门为老佛爷唱戏。”周大虎一本正经地说得有板有眼,张兰德听得入迷了。
他没有想到周大虎知道的宫里的事情比他多,这些都得益于周大虎每次都会遇到一个好师傅,而他每次遇到的都是一些心狠手辣,刁钻歹毒,尖酸刻薄的恶人。
“南府戏班子的人都是哪些人组成的?你师傅说了吗?”张兰德打破砂锅问到底。
“春之哥,你别打岔,听我说。”周大虎埋怨了一句张兰德。
张兰德赶紧闭上了嘴,竖起耳朵,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周大虎,听他说。
周大虎接着说:“进入南府戏班子的人,都是每年从新进宫的童监中选拔的,年龄一般在10到14周岁之间,有的年龄甚至更小。这些小太监都要经过严酷的训练,才能够登台为老佛爷献艺唱戏。”
周大虎顿了顿,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接着说:“当然,有的人,悟性好,能吃苦,很快就能够登台演出了,还会得到老佛爷的赏赐。当然,也有极个别的,懒得很,怕吃苦,不动弹,一两年都学不会唱戏,出不了师,只能在戏班子里打杂捞毛,干零碎活。比如说跑跑龙套,抬抬道具,最后一无是处,一辈子就苦惨了。”
“你知道吗?他们现在还要人吗?”张兰德迫不及待地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周大虎不无遗憾地说。
“哦,你明天问问你师傅,我想打听打听,他们戏班子还要人不?如果要人,我不怕吃苦,我想去。”张兰德说。
“嗯,明天我给你打听打听。”周大虎说。
“好,谢谢大虎小弟了。”张兰德高兴地说。
“春之哥,我俩还客气什么,你是我的好大哥,我一定会帮你这个忙的。等我打听清楚了,我就立马告诉你的。”周大虎说。
“嗯,大虎小弟,你真是我的好兄弟。谢谢你了。”张兰德感激地说。
晚上回来,张兰德躺在集体宿舍的大土炕上,思绪万千,浮想联翩,他想也许他改变命运的机会来了。
他原来是打算准备抱着李福来的大腿向上攀升的,现在看来指望着李福来往上攀升是没希望了,这个想法彻底被现实击碎了,他只能另寻途径,另想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