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深被拎到手术室外。
还没等着进去,便被一把拽进了洗浴间。
说是洗浴间,实则是完全美化了。
看上去就是一间男厕。
还是那种最为原始古老的类型。
靠墙的一面有一条沟渠,像是男人站着撒尿的地方。
而在中间只有几平的地方,便是几个盆子。
这盆子里装着水,还是冷水。
是给她擦洗用的。
她看了一眼墙壁。
墙壁的一半是瓷砖,都已经泛黄脏污了。
上半截是白色的墙体,也满是泛黄的污渍。
就连那水管,都是暴露在外头的,看起来老旧的铁质水管。
可能掺杂了一些铝合金,但那还是铁质的光泽。
水管上被水给锈得流下许多的红色水痕。
她被一个女人拉拽着,用丝瓜藤,用力的,从头涮到了尾。
就连脚指头的缝隙也不放过。
这是盛翀嘱咐的,未免手术的时候沾染上细菌。
秦深深全身被涮得通红。
原本那白芷细腻的皮肤,呈现暗红的颜色。
而她疼得连声也不敢吱。
蘑菇云事件虽然已经过去一周了,但盛翀一直沉着脸。
她可不确定,盛翀会不会心血来潮的,又揍她。
于是乎,她只得乖顺一回了。
她穿着手术服,被抱着放在了手术床上。
盛翀在床边站定。
他的身上也套了隔菌服。
他双手环胸,眉目低沉,脸上面无表情。
见着他的模样,似要盯着莫凯做手术了。
莫凯似早已料到盛翀会不放心。
心中微叹,面上无奈。
随即收敛心神。
他朝着秦深深头部的位置移动而去。
她的额头位置被一层布给隔离了。
她此刻双眼炯炯有神。
那淡色的眼珠子,正打量着手术室。
她一眼便看到手术室天花板的日光灯。
随即“啪”的一声,便被耀眼的手术灯给刺了眼。
“闭上眼睛,睡觉!”
盛翀不知什么时候凑近了,低声说道。
此刻的语气,竟是这一周里,最为温和的。
秦深深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心中不免疑惑。
怎么莫凯的手术室这么简陋。
四处是斑白的墙壁,天花板也没有吊顶。
那浇灌的水泥楼板框架都露在外头,只是刷了一层白漆。
就连地板都是露着水泥的地面。
这不是传说中的,VVIP级别的私人医院么?
秦深深歪了歪头,一脸黑人问号脸。
随后,一名护士把一个罩子放在了她的鼻腔之上。
“唔唔唔~~啊啊啊~”
秦深深似闲不住,嘴巴叽叽咕咕的,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把罩子先移开。”
莫凯以为秦深深想说什么,对护士说道。
“不用麻醉么?”
秦深深心中有点慌。
据说不麻醉会很痛的吧?
莫凯不会辣么残忍吧!
秦深深心慌慌的朝着盛翀看去。
盛翀不由得捂了脸。
“空气麻醉。麻醉剂在氧气里。”
莫凯耐心的解释。
他想着,秦深深第一次动手术,不免会有些紧张。
想到这里,他的表情更为柔和。
想着与之聊天,能缓解她的情绪。
“Wow!现在的手术设备是这么先进的么!”
秦深深的嘴巴张成了O型。
“莫凯……”
盛翀眸色沉了沉,轻吁一口气。
无奈的唤着莫凯。
“秦小爷,我们要开始了。”
“你闭上眼睛,睡一觉就好了。”
他依旧柔和的说道。
“辣个,我还有个问题!”
秦深深举起手,刚指着天花板和地面想问些什么,便听盛翀说道。
“闭嘴!”
盛翀彻底黑脸。
瞬时把她的手臂给压了下来。
“开始。”
他对莫凯命令道。
“好。”
莫凯心中也是无奈,随即应了一声。
那透明的罩子连接着一个外表斑驳的,蓝颜色的氧气瓶。
看起来有些脏污。
秦深深头被固定住,不能动弹。
而眼珠子却没有闲着。
依旧滴溜溜的来回转。
她朝着氧气瓶上的指针看去。
咦!怎么指针不动啊!
对于氧气,秦深深还是有点常识的。
这只有打开了,指针动了,才说明氧气正被输出。
而这指针没动,说明氧气瓶根本没有被打开。
辣么,哪里来的麻醉空气啊?
扒会真哒生剖老子吧!
对于这个猜测,秦深深的内心是慌得一逼的。
而这时,刚才给她罩上氧气罩的护士,对她柔声说道。
“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她温柔的笑着。
秦深深不知为何,逐渐产生困顿的感觉。
随即,便陷入睡眠之中。
她闭眼之前,余光之中朝着手术室门口位置看去。
入眼的,便是浅绿色的手术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浅蓝色,外头罩着白大褂的人,走了进来。
之后,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盛翀在莫凯的身边站定。
其实在订制手术计划的时候,莫凯便让他别待着。
未免他产生心理阴影。
而盛翀不放心,这次手术的危险性非常的大。
他如果不盯着,就怕秦深深会突然出事。
就算他盯着,也不一定会没事,但总比看不见会好很多。
他想着,眼睛朝着秦深深刚才所看到天花板和墙壁看去。
心中有些奇怪。
刚才秦深深是想问什么?
手术室有问题?
盛翀来回打量。
手术室的天花板做了调高的吊顶,吊顶上是干净而洁白的。
四周的墙壁做了灭菌处理。
而地板是仔细铺就精致的瓷砖。
整个手术室的环境,是非常的干净而舒适的。
就连那氧气管,都是使用最先进的设备。
根本没有暴露任何的管道。
盛翀心中疑惑,有些后悔没让她问。
想着,待她醒来再问问也不迟。
这一处医院,是莫凯全程监督完工的。
是为了盛氏而准备的一处私人医院。
这一处医院不管从设备到职工,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
是无可挑剔的超五星医院。
这个手术室里的设备,也是专门为了秦深深重新换新过的。
哪里有问题?
盛翀在莫凯给秦深深剃头的时候,视线转向了门口。
秦深深刚才睡着之前,余光是看向门口的。
这处门,是全自动的手术门。
是未免手术人员沾染上细菌而特别设置的。
难道门有问题?
门为浅黄色,中间一条银质的铝合金穿过。
每一次手术完毕,都会找人进行清洗和灭菌处理。
============================================
【作者有话说】
关于手术室和手术之前清洁的描述,都是我的亲身经历。
当年,我就是被拉拽进那样的环境,进行清洗的。
说是为了让我更干净,不染细菌,所以用力的刷洗过。
手术原本订在前一天,后来又换了一天。
在手术之前,其实是有让周围人后悔的时间。
因此才会推迟一天。
但周围没有人拒绝,甚至急于让我提早完成手术。
我心中茫然,但很拒绝在身上开个口子。
一直在挣扎着,想着不留痕迹。
一个女孩子留疤痕,很难看的。
而在原定的那天,我饿了一整天。
原是为了手术而清理肠道,谁知并未如期。
第二天动手术之前,我又饿了一天。
在进手术之前,见到一个同样要手术的小女孩,死命的就是不上手术床。
双手扒着病房的门,大哭大喊大叫的。
这时,众人就夸赞我很乖,不哭不叫的。
我依旧茫然。
完全不懂发生了什么。
我是走了很长的一段路,不知穿过了几层的门,才进到手术室外。
在经过一张长椅的时候,我见到一个老者。
老老垂已,身上穿着淡蓝色的隔菌服(还是浅绿色的,我忘了),外头罩着一个白大褂。
花白的头发之间,竟长出了黑发。
黑发藏在那白发之下。
与我太奶奶很相似。
我太奶奶到了七十多的时候,雪白的头发之下,竟有一层的黑发。
因有相似之处,我才留意到。
而那老者,看着手脚发颤,起身,躺卧都显得有些困难。
那个照顾我的护士,也是周围人找过来的,穿着粉色护士服的护士。
我会注意到她,是因她与别人的护士服不同。
别皆为白色,而她是粉色的。
我手术推迟一天,就是她争取来的。
她还特意跑到病房与我养家沟通,让我先别动手术。
等再大一点,可能会更安全一些。
是我养家不同意,非得在这个岁数动手术。
觉得年纪已经够大了。
原本应该更小动的。
也就是我几岁的时候。
是因为觉得那是太小,一直拖到十来岁才动。
他们怕再大,疤痕太过于明显,穿衣服会很难看。
这是他们的说法。
接着,我心里就觉得奇怪。
于是我就问那护士,是这个人给我动手术的么?
她说是的。
这个护士与粉色护士又不同。
粉色护士不被允许进手术室。
我心里就想,这个老者连起身都困难。
确定可以给我动刀?
拿手术刀,手不是需要稳而快的么?
打颤的手,很容易出事故啊!
那会儿我似乎就已经具备了这些知识。
理所当然的想着。
从小我所见到的东西,便很容易入脑。
每每我一瞧,便知道怎么做。
比如青砖雕刻的工艺,我就看了一眼,就知道怎么做。
所以在小时,我基本是不做笔记,不复习,也不预习的。
理所当然的认为,只需看看就好。
而吃力的开始,便是初中。
之后才每次做笔记,因为我发现我不记就会记不住。
只能靠着烂笔头了。
我曾小心的问养家,这老人给我动手术,会不会危险?
那时,我似乎还是很信任养家。
养家说对方是名医,是上海请过来的。
非常的出名,没有问题的。
然后我就没有多说什么。
随即有印象,就是躺在手术床上。
我被罩上氧气管。
就是所谓的空气麻醉。
我问过他们,这是什么。
他们说是麻醉狂。
而后我记得出来之后,有了电脑之后,我去查过相关资料。
却是是有麻醉狂的麻醉剂,是通过空气麻醉。
但让我疑惑的是,我明明记得那蓝色的瓶子上,那个有着氧气标识的指针,是停止的状态。
氧气罐被打开,指针不是应该移动的么?
我疑惑,便想问。
身边的护士已经不耐烦。
我就四处的打量。
手术室也不是很干净。
甚至有些藏。
就是比较空旷。
到像是临时挪出来的。
我还想看。
护士就对我说,睡觉吧。
然后我还想聊天,就见着那粉色护士进来了。
她柔声对我说,睡一觉就好了。
然后我就觉得很困,困得支撑不住眼皮。
便睡着了。
睡着之后,待我有意识的时候,便是四周一片的黑暗。
我从一个黑色的方块空间,从东南方向走到西北的位置。
然后蹲了下来。
我的身上穿着红色的上衣,是针织的毛衣。
这很符合我动手术时的季节。
那时我记得是冬天,杭州刚下了雪。
地面还冒着白烟。
说起白烟,后来长大在杭州定居,便一直很疑惑,怎么地上不冒气。
我记得那一年,地上都冒着热腾腾的白雾。
反而到了北京,经常看到地面冒着白雾。
这是供暖的雾气。
我在杭州读书的那几年,一直在留意这事。
却没有看到任何的地面,有冒白雾。
这疑惑存在我心里很多年。
却一直是无解,直至我遗忘为止。
还有一件让我觉得疑惑的事情便是,我记得我入院之前。
是从一处巷口进去的。
口子上挂着一个牌子,浙江省杭州市儿童医院。
牌子浅绿色的,是白色字眼。
然而,多年之后,我去寻找省儿保招牌和地址,与印象之中的完全不同。
不仅不在巷子里,并且还是很宽敞的地方。
很显目的地方。
我疑惑,曾问过做医生的朋友。
他们的口径全部一致,省儿保从未搬迁过,一直在原址。
而入口,从来不在巷口。
我记得我活体解剖的那一年,天特别的冷。
我出入的时候,都得裹棉服。
但我觉得特别的舒适。
我似很喜欢那种干冷而不潮湿的感觉。
因此也是让我定居杭州的原因。
我记得那时候杭州往返,得坐卧铺过夜汽车。
而我有次在汽车上上厕所,因为车辆晃动,惊慌之下抓住厕所门,手指头被养父(还是养母)给夹了,流血不止。
后来被养父知道,养父一直责骂养母不小心。
而后又骂我,怎么那么不小心。
骂我骂得更多一些。
根本没有关注我的手指还在流血,手指甲有些脱出来。
这事让我想起,小时候经常去捉迷藏。
去隔壁的婶婆家。
她老公经常把我脚指头给压坏,流血不止。
那时候我并未想到什么。
而今联想,我脚指头的最尾端,有一个指甲是两片的。
我查过资料,这是只有纯汉人才有的。
而后我留意过别人,别人没有,只有我有。
那把我指甲夹流血,是不是为了掩饰我最后那只脚指头上的两个指甲片?
还有就是,我印象之中,很讨厌北京那种四合院的屋子。
又潮又霉,住着让人非常的难受。
但我似乎从未跟着我亲生的,住过那样的地方。
我一直不明白,这样的印象,是从哪里来的。
如果联系我仅有的一些印象,是否我当年根本不是在杭州进行活体解剖的,而是在北京。
因为只有北京才有集体供暖。
一到冬天,地面就白雾腾腾的。
而居住的地方,很可能是某个集体四合院。
我长大之后去查过有关四合院的资料。
从中便知,四合院的后院,女眷居住的地方,一般是照不到太阳的。
霉气很重,又很潮湿,很不适合住人。
而通常分内外两个院布局的四合院,又不是普通的商人四合院。
商人四合院是两个门档,而只有三档以上,也就是四个档的四合院,才会分内外院。
记忆之中,那院子的墙体是绿色的。
斑驳的,不是很深的浅绿色。
印象之中,院子比较小,不大,但不像现在北京那种集体群居的院落那样繁杂,堆满了东西。
院子里没有堆放任何的东西。
就是比较老旧,外表看上去还是干净的。
就是屋子里让人非常的难受。
我会留意北京胡同里的四合院,也是源自于那印象。
我一直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讨厌四合院,进而也讨厌故宫。
总觉得会让人很不舒服。
但当真的进入故宫之后,心里又是非常的舒畅。
那种舒畅感就像回自己家一般。
就不愿意出来,一个劲的,在里头着了迷一般的逛着。
能待上一整天。
特别是看到那高大的台阶,就会想着从下往上往。
然后就会很开心。
故宫的建筑结构,明明与之差不多,都是一层院落式的。
怎么内心的感觉差异这么大。
而每次经过胡同,我都会去看那些四合院的门档。
门当户对,我脑子里有这个成语。
之前也去查找过意思。
指的就是宅子大门口的门档。
两个门档是商户,而四个门档以上是王府。
可我奇怪的是,故宫里的门档,怎么也是四个。
我怎么觉得应该是五个,至少是以上的。
因为故宫不是王府,是皇宫啊!
很难理解,就不去深究了。
然后最近破译了一些文字,得知了两个关键词。
就是礼亲王和果郡王。
礼亲王当年是理藩院的,果郡王又是蓝旗的。
这两个地方,都曾被日本人占据。
礼亲王府是直接被日本人占据。
而果郡王府却是被曼森卖给日本人的。
对比两个地方的建筑,礼亲王府是可以排除的。
因为院落比较大,规格也比较大。
相较来说,反而是果郡王府小了一些。
现在又被改建了,没了原来的面貌……
写得有些多,希望订阅的亲别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