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像是一间医院。
秦深深随手推开一间,走了进去。
果然是医院。
每个开间都有三张床。
只有一张床有标本,而那床边上就有一个婴儿床。
秦深深几乎是下意识的朝着婴儿床走去。
一个幼小的,也只有几个月大,或者说是刚出生的婴儿,躺在了里头。
秦深深以俯视的角度,看着婴儿床。
但她的记忆之中,她是站在那高高的婴儿床下方,艰难的垫脚,抬头,抓着婴儿床的围栏往里头看的。
那小婴儿不笑不哭不动,就像死了似的。
会这样形容是,她的眼睛是张开的。
眼睛也没有任何的活动。
秦深深回神再看,与现在所见的几乎一样。
秦深深猛然凑近,探看了进去。
婴儿的手被摊放在两侧,头朝着右侧转去,脚也是趴开的。
婴儿似乎正在看着自己的母亲。
而床上的标本,却是手肘杵着床铺,一手拉着婴儿的小手,笑看着。
标本的姿势是固定的。
这与她记忆之中的一样。
但总觉得有些违和感,有些不适。
她的脑部,再次窜过许多的记忆。
在记忆之中,她看着床上这个女人,艰难的爬着楼梯,朝着楼上走去。
秦深深的视线,从婴儿的身上,转移到了病房外的楼梯。
楼梯正对着病房门。
秦深深迅速朝着楼梯走去,一步步的,缓慢的朝着上方走去。
她似陷入了回忆之中。
在第三层的时候,她停了下来。
她就停在楼梯口,距离第三层还有几个台阶的位置。
她定定的站着,陷入自己的记忆之中。
她的个头就连栏杆的顶部都碰触不到。
她微微向右看去,视角是右上方的位置。
那时,她似乎看到右上方有个女人。
捂着自己阑尾的位置,脸上有些痛苦。
而她的右手,有个男人牵着,扶着,满脸的嫌弃。
两人的对话,秦深深已经忘记了。
但她似记得一些,这个女人是被做了绝育的。
秦深深歪头。
她知道绝育是什么。
她从小就知道。
这好似理所当然的常识,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而且也知道,绝育的方式是在输卵管放了一个环。
秦深深那时小,不知这种绝育方式的痛苦。
她只以为,在那个时代,也只有这种绝育的方式了。
秦深深很安静,看着男人拉拽着女人上台阶。
女人痛苦的蹲在地上,笑着呻吟。
她在此同时,过去扶了扶。
心里对男人很不满。
她知道为什么不满。
此刻,心里却是冷笑的。
对于这两个人。
她不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波动。
现下,她的内心便闪过这种感觉。
所有的一切,都与这一处一样,全部都是不应该存在的。
秦深深回头,朝着上方看去。
距离第三层,只有三个台阶。
她拾级而上,走着。
记忆之中,她似乎并没有上去,而是被人给拉着,走了下去。
她不知道第三层有什么。
她上去的时候,看到地面是暗红色的,被油漆刷了一层。
再左右来回的瞧了瞧,没有任何的标本,甚至比起第一层,干净又亮堂很多。
比起第一层,对于这一层的感觉,她舒适了很多。
她朝着上次见到那个小男孩的房间走去。
小男孩是在最后一间,推开了窗户的。
她迅速推门而入,是一间老旧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暗红色的木质桌椅,还有暗红色的衣架子。
除了这些,再无其他。
秦深深走到窗户前,一把推开。
她的神色有些恍惚,视线有些模糊。
她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
反正不是现在看到的。
眼前的一切都是苁蓉而繁茂的样子。
而那时,应该是黑暗而让人心生厌恶的。
她回头时,盛翀便已经不远不近的立在她的身后。
他随时似准备给予支撑。
秦深深朝着盛翀探出手,想与之亲近,缓解一下内心的不适。
两人站在窗户边许久,沉默的,没有交流。
“你想看什么,嗯?”
过了许久,盛翀才问。
秦深深听闻,没有回答。
她的视线,看向了那医生的办公桌。
桌上的玻璃下方,夹了一些照片。
照片有些泛黄,是黑白的老旧照片。
只有一张照片上有人物。
是一对男女。
秦深深微拧了拧眉,凑了过去。
她在那照片前站了许久。
照片是夹在桌角上的,看起来像能抽出来的样子。
但当她抬起玻璃,想拿的时候,却怎么也抽不出来。
那照片早已与玻璃黏在了一起。
秦深深的手,顿在了半空之中。
手抬着玻璃,感觉异常的沉重。
她的视线模糊,宛如看到了一个幼小的婴儿,与一个年老的老人。
老人笑容满面的看着她,而婴儿双眼呆滞,看起来有些怪异。
秦深深的手不由得颤动,内心是无比的震撼。
她把视线聚焦在桌面上。
老人与照片上的人,并未有相似之处。
桌面照片上的人,女性是黑卷发,男人也是黑卷发。
毫无相似的地方。
两人都穿着白色的衬衣。
“是医生?”
秦深深疑惑的嘟囔。
盛翀见了,也不知是谁,于是他只是沉默。
这个地方,似乎能勾起秦深深很多回忆。
他并未阻止,只是时刻留意。
如果她哪里感到不舒适,便及时的打断。
秦深深的手放了下来,只是给照片拍了照。
这照片盯着久了,内心居然出现了冷意。
极具嘲讽之能事。
甚至是一种很轻视的感觉。
秦深深收回视线,在窗户边上深吸口气。
随即才毅然转身离去。
再上几层,便没有发现了。
在一些病房里,看到一些表情呆滞的病患,或者被截肢的病患。
各种奇奇怪怪的,都有。
秦深深提取了一些样本,再拍了照,便下了楼。
待站在院子里的时候,她才想起来。
“我们是来做任务的?”
秦深深被刚才的回忆勾得失了魂,完全忘记原本要做的事情。
“嗯。”
盛翀淡声应了句。
“那我们再进去?”
秦深深心底尴尬,面上笑嘻嘻的。
她眼儿弯弯,嘴角高高的扬起,却显得有些僵硬。
她的眼角还挂着微湿的浮光。
盛翀见状,抿着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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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照片上的男女我不记得了。其中很多内容,我都不记得了。
而只觉得,与溥仪的老婆,李淑贤有点相似。
但看上去又有一些些的区别。
更为凶悍一些。
男人与女人很相似,长相上。
头发都是黑卷发。
眼皮微肿。
比女人高半个头左右。
俩人亲密的样子像夫妻,而长相又像是兄妹。
我的记忆被封锁了,很多不记得了。
比较严重的是,设备所导致的后果,可能会比较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