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〇章李清照
提到赵明诚,便想到了李清照。
或许在这个年代,她只是一个普通『妇』人,至多薄有才名。
但在历史,尤其是学史,易安居士李清照那可是大名鼎鼎,宋词领域造诣甚高的大家,名垂青史的才女豪。
徐还颇为仰慕,而今恰好都在江宁,倒是可以前去拜望一二。
派人一打听,还真是那位“赵明诚”。从青州调任江宁知府,不久前病故,其夫人确实姓李,齐州人士。
八九不离十,那错不了。
徐还当即决定前去吊唁赵明诚,同时一睹易安居士的风采。
……
江宁因是江宁重镇,江宁知府自然也不同于寻常州官,地位也更高一些,甚至是高升的过度。当年王安石是从江宁知府任一跃而起,成为参知政事的。
赵明诚官居此职,且又是前朝右相之子(其父赵挺之曾任徽宗朝尚书右仆『射』),按理说吊唁的人应该很多才是。
但徐还登门之时,才发现赵家冷冷清凉,门可罗雀。
世态炎凉到了这个程度?
也是,人走茶凉嘛!否则李清照的晚年也不至于那么凄凉。
“没人来赵家吊唁吗?”
“有,但不多。”辛赞道:“除了昔日的几个同僚之外,只有司天监邵监正,还有个右承务郎张汝舟,据说是仰慕赵知州夫『妇』,特意前来吊唁慰问。”
张汝舟?
徐还顿时蹙起眉头,记得前世曾经看到过一些记载,李清照南渡之后仿佛再嫁过一次,所嫁之人好像叫张汝舟。
不过呢,所嫁非人,这个张汝舟之所以迎娶年近五旬的李清照,主要是贪图李清照夫『妇』收藏的金石书画,那些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不过因为战『乱』颠沛流离,李清照的收藏大多丢失,张汝舟得知后大失所望,甚至因此恼羞成怒,殴打虐待李清照。
李清照伤心不已,也十分果决地与张汝舟“离婚”,却也因“妻告夫”获罪,遭遇了一段时间牢狱之灾,让人为之叹息。
而今赵明诚刚死,这个张汝舟非亲非故,却跑来吊唁慰问,恐怕是不安好心吧?
唉!千古第一才女,实在不该遭此劫难。
徐还暗叹一声,挥手让人前去通传,同时思索着做点什么,帮助下李清照。
赵家闻听当朝唯一的驸马登门吊唁,大为惊讶。当即大开门,一个五十来岁的老管家一路小跑,诚惶诚恐地行礼。
“不必多礼!”徐还摆手道:“早听说过赵知州与夫人大名,本想着有机会前来拜会的,不想……赵知州却英年早逝,实在令人唏嘘,唯有前来凭吊。”
老管家听得如此说法,顿时眼眶泛红,引着徐还入内。
刚步入府门,便瞧见一个年身着孝服的年『妇』人快步而来,四十多岁,端庄秀雅,双目有些红肿,脸『色』略微苍白,正应了那句——憔悴损,人黄花瘦!
眼前之人,除了李清照还有谁呢?
“未亡人拜见驸马!”
“易安居士切勿多礼。”徐还摆手道:“赵知州英年早逝,着实…还请节哀顺变。”
“谢驸马!”李清照欠身还礼,心略微诧异,她字号易安居士,平日里主要是友人士间诗酬唱和时使用,外人知晓的不多,却不想被驸马一口呼出…
徐还首先到灵前凭吊,由辛赞代为香祭奠,这才在赵家人的招呼下落座。
瞧见冷清的院落,依旧简单的陈设,徐还道:“易安居士,赵知州英年早逝…不知府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多谢驸马关心。”李清照沉声道:“昨日司天监邵监正前来,已经在将墓『穴』勘探完毕,只待择日下葬。”
“哦,赵知州是安葬于金陵?”
“本该归葬齐州老家的,不过而今…”李清照摇摇头,叹道:“家姑(婆婆)是在金陵去世的,亡夫便随母安葬于此吧!”
“也好!”徐还点头,旋即问道:“那…居士你呢?作何打算?”
灵堂之前,除了李清照外,只有几个女子哭灵,看样子像是赵明诚的侍妾。除此之外,并无一个孩童,可见她们夫『妇』并无子嗣。
一个丈夫亡故,并无子嗣的年『妇』人,在这个年代生活难免艰难。
“本打算前去投奔舍弟的,不过…”李清照沉『吟』道:“可…亡夫生前与我一道收藏了不少金石字画,恐怕多有不便…只能从长计议。”
也是,赵明诚是宰相之子,李清照是名门闺秀,收藏了不少宝物,难免被人惦记。她弟弟若无权势能耐,恐怕难以保全……
徐还沉『吟』片刻,沉声道:“易安居士,在下有个提议,可能有些冒昧。”
“驸马请讲,但说无妨。”
“公主府里有不少僚属子女和英烈遗孤,如今正缺一位西席先生,不知可否请居士屈尊,去教孩童们诗书章?闲暇之时,可整理贤伉俪的收藏,编撰稿,将来雕版刻印。”
“这…”李清照不由一怔,全然没想到徐还会有如此提议。
徐还道:“当然了,居士大才,教授几个孩童着实屈尊,若觉不妥,也无妨。公主府会想办法,为居士辟一处安静之地,供居士编撰书稿,写诗填词。”
“不不…”李清照连忙道:“余一介女流…恐当不好府西席,误了英烈子弟…”
“居士若当不好,天下还有谁人能当得好?”徐还反问道:“论才学,只怕赵知州都不及居士吧?
至于居士身为女子,更是无妨…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如此豪情,巾帼不让须眉,更胜男子。”
李清照心又是一震,这两句诗乃数月前路过乌江,有感而发,怎地这么快传到了驸马耳?毕竟这个年代信息传播速度很慢,不像后世一句流行语一天内能火爆全。
李清照迟疑了,教几个孩子自不在话下,而且有了公主府的庇护,这些收藏能安全保全,还能整理完成书稿,可谓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可是,驸马为何……
李清照沉『吟』道:“蒙驸马相邀,余荣幸之至,不过…在应允之前,能否允许余请教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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