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八章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临安确实一片哗然。
驸马纳妾不是不可以,皇家向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甚至主动成全。
赵构赐封黄若彤,孟太后准许苏红袖进门,宋五娘入府也不曾遭到反对。
但如今,徐还竟然背着朝廷,未经准许和契丹公主定亲,闹得纷纷扬扬。
宋国驸马迎娶契丹公主,这算怎么回事?
不仅仅是有损皇家尊严的事情,更有违国体。
如此做法,置柔福帝姬于何地?置赵宋皇室于何地?置大宋朝廷于何地?
甚至有人觉得,徐还此举,等若抛弃福国长公主,反叛大宋。
消息一出,弹劾不断。
各种难听的话语,甚至认为徐还是数典忘祖,有不臣之心。
赵构傻眼了。
他料到放徐还回西北可能会有风险,却一直心存侥幸。
即便有所预料和应对,也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徐还到底要做什么?
作为皇帝,看到的不仅仅是一桩婚事。
皇族权贵,乃至这种异国联姻,姻缘之后的利益才是真正的重点。
徐还娶了契丹公主,意味着云数十万契丹部族,数万契丹兵马归其所有,黄河以北的大片土地也此纳入囊。
他的势力,越发壮大。
到了这个地步,即便赵构不得不怀疑徐还的动机和心态。
即便他不想谋反,却已经有了割据一方,自立为王的实力和条件。
徐还,真的会反吗?
他蛰伏两载是韬光养晦?是包藏祸心?
赵构突然有些后悔放他离开,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放虎归山。
可是感情他又不愿意相信,或者不愿意承认自己看走了眼。
也许这桩婚事,另有隐情吧!
随同消息传来的,还有徐还的奏疏,大概解释了这件事。
言下之意是唇亡齿寒,必须保全契丹,此举是做给金国看的,目的在于恫吓粘罕,声援契丹。
同时也是为了粉碎契丹复国之计,避免草原再崛起一个国家,养虎为患,避免海之盟的悲剧重演。
徐还理所当然地请罪,声称事情紧急,来不及请示临安,不得不擅自决定,向朝廷与官家请罪云云。
同时还提到,此乃权宜之计,自己在筹谋一件大计。为防奏疏往来泄『露』消息,不便详述,敬请官家拭目以待。
这份说辞……
赵构看了好几遍,却是将信将疑。
难道真如徐还自己所言,是和契丹人演戏的权宜之计?
奏疏请罪的言辞倒是相当恳切,读起来倒似也有几分道理,兴许真是……
还有那个不便明说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会不会真的有惊喜?
赵构心里有些忐忑,也不免有几分侥幸,一时间颇为矛盾。
“官家,事已至此,不可再侥幸了。”
秦桧的态度却相当坚决:“徐还此为不臣之举,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会之,你如此笃定?”
“实乃徐还举动,实在令人不得不起疑。”
秦桧的态度很明确,他确实怀疑徐还心有不轨。
即便没有,也必须让赵构乃至群臣相信他有,这是一个绝好给其钉『乱』臣贼子罪名的机会,不可错过。
“迎娶契丹公主,勾结外虏,拥兵自重。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此等大事却先斩后奏,不请示朝廷,实有欺君罔之嫌。”
秦桧言之凿凿道:“官家,徐还如今手握数十数万精锐兵马,再有契丹为外援,不臣之心已经显『露』无疑,着实危险啊!”
……
赵构越听,心情越是沉重。
皇帝从来都不敢完全信任所谓的忠诚,徐还的力量太强大了。
像当年安禄山一样,手握重兵,联合外族,完全有自立,甚至反叛进攻朝廷的条件。
在迎娶契丹公主这件事,徐还的做法也确实有太多疑点。
不能再心存侥幸,自欺欺人了。
最起码,要有所防备。
“会之,你以为眼下该当如何?斥责徐还,还是将他调回临安。”
“恐怕是调不回来了。”
秦桧淡淡吐出几个字,让赵构心又是一惊。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猛虎归山岂能再受节制?
“难道他当真要谋反?”
赵构反问一声,语调越来越低。
“官家或可尝试调动,试探徐还是否确有不臣之心。”
“这……”
赵构犹豫了,刚派出去的武将立即下令找回?
军政大事,岂可儿戏?
朝令夕改,难免让臣子和天下人误会,君臣猜忌,临阵换将,前线可能也会出现混『乱』。
万一因此引起大败,后果不堪设想。
最糟糕的是,徐还眼下充其量只是小过错,并非真正反叛,无法公开治罪。
即便回到临安,也充其量是明升暗降,将其软禁。
但因此导致的战败,甚至疆土沦丧,要由自己这个皇帝来承担责任责任了。
毕竟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天下人乃至后世史笔极有可能给自己扣一个“自毁长城”的罪名。
这是赵构不愿意看到,也承担不起的。
这也罢了,更严重的是徐还拒不奉诏,该当如何?
以此为由,昭告他的罪名,然后抓回临安问罪吗?
拥兵自重的将领岂会束手擒?如果徐还公然反叛,倒打一耙污蔑自己猜忌忠臣,陷害忠良,又该当如何?
起兵讨伐,兴师问罪?
眼下大宋的兵马已经投入和金军、伪齐交战,哪里还有多余的兵马。
除了一个岳飞,又有谁能对付得了徐还呢?
一旦大将叛『乱』,导致的后果会是本岌岌可危的宋国分崩离析。
到时候,大宋江山恐怕也……
这个结果,赵构更加承受不起。
有些时候,没有把握应对后果,有些试探还是尽量避免,装作不知道的好。
否则,窗户纸捅破,难受的只会是自己。
赵构大抵也是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摇头道:“还是静观其变吧!”
“官家,不可再纵容…养虎为患了。”
“至少这头猛虎目前没有咬我们,而是在咬敌人,非要『逼』着他立即掉头吗?”
赵构低声一叹,心还是隐隐希望,只是虚惊一场。
也许徐还并无反意,万一『逼』迫太甚,将其『逼』反了,那才是适得其反。
“官家所言有理。”
秦桧是聪明人,知道再劝无用,转而道:“不过,该做些必要防备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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