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三章后知后觉的西夏人
北风萧瑟,黄河河面已有流凌现象,这是冰封的前奏。
李乾顺站在黄河边,看着从眼前漂过的浮冰,心复杂。
他已经接到云内州传来的消息,徐还……徐还竟率部去打金军了,击败了银术可,正在追击粘罕。
那么西平府城下……
岂非被戏耍了?
被惊吓多日,惶惶不安的李乾顺后知后觉,得知真相之后恼怒非常。
徐还到底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压根不把西夏放在眼里?
竟然敢如此冒险,如此狂妄。
李乾顺深深有种被羞辱的感觉,同时也有些许窃喜,这似乎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趁着徐还不在,宋军群龙无首,军心不稳,发动一波反击,没准还能有效。
虽说宋军围城,但他还是有办法传讯西平府,但愿察哥与李良辅抓住良机。
……
接到李乾顺的传信,两位西夏大将哭笑不得。
这么多天,竟然被骗,被戏耍了。
徐还竟然不在城下,竟然远在黄河以东的云内州草原。
他们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为何宋军采用的是与韦州完全不同的攻城之法,而采用了最为传统的方式。
感情是徐还没在,宋军不得不稳扎稳打。
可怜他们竟然没有翘楚一丁点端倪,傻傻当。
每日任由宋军嚣张攻伐,苦苦抵抗,有些时候明明有反击的契机,也不敢轻易出动。
甚至认为那是宋军故意卖的破绽,是徐还引诱他们当的计策,不敢轻易出击,以至于错失诸多良机。
悔恨恼怒是必然的,但冷静下来之后,他们也清楚地意识到,时间还不算晚,机会并未彻底错失。
按照李乾顺传来的消息,徐还还在黄河东的草原追击粘罕,应该不至于很快回来。
时间还有,机会也还有。
这一遭,必须筹划妥当,一击必。
那样的话,不仅可以击退宋军,还能够趁机反攻。
倘若错过,西夏也许真气数已尽,有亡国之忧了。
……
鸣金收兵,将士归营。
吴玠终于长松一口气,每日这个时间对他而言是一种节点,紧绷的弦终于可以稍稍放松,总算又熬过去一天。
已经整整十天了,徐驸马带着五千兵马离开西平府,前去驰援云内州。
这十天对吴玠而言可谓是度日如年,如临大敌,除了要应付眼前的危险局势,还需担忧可能出现的变数,临时应对。
徐驸马此举太冒险了,稍有闪失,不仅仅是战败的问题,整个西军都有可能万劫不复,着实让人忧心。
好在徐驸马每日都有信函送到大营,由他和牛皋,以及契丹公主耶律余里衍共同拆开。
得知徐还击败了银术可,全歼所部,吴玠长松一口气,大喜过望。
徐驸马果然厉害,五千人马劳师驰援,竟然还能全歼数倍之敌,如此不仅解了云内州的危机,也少了一个劲敌。
当初银术可在河东与关,可是没少给宋军造成麻烦,如今死在徐还手,金国又折一悍将。
关从此彻底安全,河东力量对也会发生变化,吴玠相信徐驸马不会放过良机。
只是兵力捉襟见肘,也不知能否顺利推行。
吴玠更担心的是徐还胃口太大,亲自攻伐河东,那可因小失大了,西平府才是重之重。
好在随后他们又接到来信,徐还称击退粘罕之后会迅速西返,才让人稍稍放心。
可粘罕乃金国元帅,素来骁勇有谋,虽说不如前几年,但有道是瘦死的骆驼马大,能速战速决吗?
胜败其实不那么重要,一旦陷入持久战,身陷重围,才是麻烦。
但愿徐驸马吉星高照,一帆风顺,最重要的是早日归来。
云内州一旦开战,徐还的行踪会大白于天下,西夏人也会知晓,他们岂肯放弃这等良机?
西贼可怕,吴玠更担心军心。
群龙无首,不明里的兵卒要是知晓,后果不堪设想。
吴玠看了一眼高耸的云内州城池,转身吩咐道:“夜晚巡哨加倍,一旦有警,迅速出击。”
“是!”
……
耶律余里衍演了一天戏,带着假徐还到处走动,掩人耳目,回到帅帐内很是疲惫。
但在休息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做——照顾云哥与明月。
两个还在并排坐在一起,都没有说话,而且手拉手看着门口,等待余里衍回来。
卢夫人死了,云哥亲眼所见,他知道娘亲再也回不来,最初几天他哭过,后来便很坚强,反倒贴心照顾,安慰明月。
明月也知道云哥难过,时不时会小声劝慰,小小年纪,患难与共,已然有点相濡以沫的意味。
余里衍进门的时候,两个孩子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明月率先奔前,喊道:“表姐……”
“说过了,喊小姨。”
余里衍也是无奈,萧秋荻身份一变,连同着辈分称谓都得变。
“嗯,小姨,有爹爹和娘亲的消息吗?”
明月迫不及待地询问,不等余里衍回答,只看到嘴角的一丝笑意,便笑着问道:“有好消息是吗?”
“丫头真聪明。”
余里衍微笑道:“你爹爹已经赶回云内州,成功救下你娘亲。”
“娘亲没事吧?”
“放心,无大碍,不过因风寒劳累生病了,眼下在云内州养病呢!快的话,没准你爹回来的,会一起来。”
“哦,太好了,可以见到爹娘喽!”
明月心的大石头放下,顿时笑靥如花。
余里衍瞧了一眼神『色』黯然的云哥,安慰道:“云哥,你爹爹也平安无事,等安顿好了,我送你回云内州探望。
到时候你们父子一起去祭奠你娘,只要你们父子都好好的,你娘在天看到,会很安心,很开心的。
笑一笑,别让你娘在天担心你,别让她难过,好吗?”
“嗯!”
云哥轻轻点头,脸『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们俩也该睡觉了。”
心事总算可以放下,两个孩子心无旁骛,很快便睡觉了。
余里衍这才松了口气,换下戎装,略微洗濯,准备休息。
大概是心里担忧徐还的安危与战事,辗转反侧了许久才沉沉睡去。
可没睡多一会,鼓声与呼喊声便在营帐外响起——西贼袭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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