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一牙弯月高悬天空,映照在滔滔汉水中。秋
风吹过,微有凉意,连串的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月光洒在兵丁的铠甲上,闪闪发光,透着一股寒意。整
个营地很安静,唯有来往为数不多的兵丁来回巡逻,大部分都已经入睡。其中就包括了高阳郡王徐还,中军大帐里已经熄灭的灯火就是最好的明证。
如果没什么意外,这本该是一个平静的夜晚。然
而,却又注定了不平静。中
军营地的一角不知何时突然冒出了火苗,顿时引起了亲卫兵的注意,噪杂的灭火声与示警声随即响起。
这是高阳郡王的中军大帐,半夜里突然起火,兹事体大,亲卫兵卒格外紧张。王
府主簿虞允文第一时间赶到,却听到了抓刺客的呼喊,弩箭声响起,竟然有人对中军大帐发起了突袭。“
护驾!”
噪杂与呼喊声同时响起,虞允文在第一时间率人奔向了中军大帐,前去保护王爷的安全。高
阳王中军大帐遇袭,这让汉水之畔高地上的军营顿时炸开了锅,震惊之中不可避免地引发了混『乱』。
顿时秩序不堪,人心惶惶。
当然了,最为重要,众人最为关心的还是高阳郡王徐还的安危。当然了,刺客是何须人也是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只是暂时顾不得询问。
护驾,才是第一要务。岳
翻是虞允文之外,第二个担负护驾任务的将领,只不过他在中军营地的外围。毕竟关乎生死安危,没有哪个帝王、贵人会将宿卫交给亲信之外的驻外将领。能
够在外围警戒已经是莫大的信任和荣耀,责任自然也就比较重大。当
此之时,刺客竟然越过了外围警戒,直接出现在中军大帐,搞起了袭击,责任绝不在小。
也许是为了将功补过,岳翻第一时间率部出现在了中军大帐附近,前来护驾。
“虞主簿,在下护驾来迟,王爷呢?”
看到虞允文,却没见到徐还的身影,岳翻不由有些着急。“
王爷已经由亲卫限行掩护撤离,前往汉水岸畔,我在此间断后。”
虞允文的安排也算合理,军营里突然生出变化,情况不明。倒不如尽快撤出,汉水江边早有座船等候,且有水军护卫,到了对岸便是安全境地。
岳翻欣然道:“谢天谢地,王爷吉人自有天相,平安无事就好。末将已经初步查明,是张宪麾下前锋营王翰所部叛『乱』,请虞主簿千万小心护卫王爷,断后之事交给末将吧!”“
好……”虞
允文闻听张宪部下叛『乱』,脸上似乎闪过一丝疑『惑』和震惊,但没有多问半句,仿佛早已了然于心。亦没有客气,当即带着人马离开,前去追赶徐还的王驾。岳
翻目送虞允文等一群人离去,焦急的神『色』顿时缓和下来,目光中的惶急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充斥着血『色』的冷漠。
兴许是因为岳翻所部到来,及时压制反攻之故,对中军大帐附近的混『乱』很快便结束,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将军,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尽快赶去汉水岸畔,护驾了。”听到部将的询问,岳翻嘴角闪过一丝冷笑,率领麾下精锐朝着江边策马而去。
有熟悉之人在场,一定会认出来他身边的副将名为王翰,乃是昔日岳飞旧部,张宪麾下前锋营将领。临
走之前,岳翻不忘了叮嘱亲兵点燃一朵烟火,这是约定好的讯号。虞允文知道,徐庆也知道,含义却完全不同。
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虞允文抬头看了一眼,脸上没有丝毫欣慰与放松,反而前所未有地凝重起来。
王爷的猜想被验证了,结果却是苦涩的。
这些人,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实在让人无言以对。
罢了!既
然他们选择了这条不归路,那就怪不得旁人,今夜好好陪他们玩玩。王
府的亲卫簇拥着往江边而去,其中必有一人是高阳郡王徐还,自然也就成为许多人关注的焦点。徐
庆一直密切关注着中军大营的情形,适才的烟花是个讯号,证明他是时候该行动了。这
是他与岳翻商议好的计划,直接突袭中军大帐的胜算不大,以虞允文所部的战力,即便不能死守,也能掩护徐还杀出重围,逃离出去。那
样的话,可就功亏一篑了。毕
竟襄汉大军并非他们一家所有,还有张宪,苏泽,以及其他一些中立将领,若不能一击将徐还置于死地,他们将承担难以想象的后果。
故而岳翻先以王翰为先锋,突袭中军大营,让徐还成为惊弓之鸟。即便虞允文不掩护撤离,他也会提出的相应建议。与此同时,王翰是张宪所部,事后还能将罪责顺手推出去。
从中军大营到汉水之畔,仓皇撤离的队伍护卫不会很严密,埋伏在途中的徐庆突然杀出,得手的可能很大。岳
翻及时赶来增援,可以从旁策应,甚至隔绝内外,将真正护驾的援军阻挡在外围,从而给徐庆创造机会。当
然了,还有一层不便说出的原因,倘若失败了,真正的谋反袭击之人是徐庆,岳翻还有脱身的可能。
岳翻有这个想法,大概是不像给兄长蒙羞;徐庆隐约也想到了这一层,他并不想被黑锅,却也不愿意全都翻船。如
果真的出现什么意外,自己担下所有的罪过,保住了岳翻,自己的家人也能有人照料。
于是乎,当徐还撤离在汉水畔的开阔地带时,埋伏在此,等候多时的徐庆率部杀了出去。汉
水之畔,顿时喊杀声震天,再度一片混『乱』。军
中的虞允文却没有丝毫的惊慌,脸上最后一丝遗憾与惋惜『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嘲讽与冷笑。
更远处,黑暗之中,张宪看到这一幕,则是痛心疾首。倘若自己能够早一些察觉,也许能及时劝阻,不让他们走上这条不归路。可
惜,为时已晚。不
打算和他们一起成为遗臭万年的罪人,便只能听命行事,诛『乱』平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