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区首长审完了李逗眼,命令警卫营营长和纠察队,一起把人押到直属四连,蹲禁闭。
1号、2号警备车套上了防滑链,在厚厚的积雪中,慢速跑到了直属四连。
车到了门口,叶绍洪突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老爹。
老爹那样子,就跟小时候看过的电影《冰山上的来客》那哨兵一样,直挺挺地立在那儿,看样子站的时间不短了。
天上又开始飘雪了,这么大冷天,老爹是怎么来地?!
叶绍洪打开车门,跳下车,喊了一声:“爹!”
老爹听到了儿子的喊声,却仍然纹丝不动地站着,“你把部队上的事儿处理好,不用管我!”
叶绍洪知道老爹的脾气,没再说话,和都季诚一起,押着李副主任进了连队大院。
大年初一,千门万户的,都在放鞭炮迎新年,直属四连这边却没有什么喜庆气氛,乌云罩顶,气氛特别压抑。
连部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
王司令马上要过来,战区调查组的,仍然死盯着叶绍洪和都季诚,要把两位上等兵违反组织纪律私自伤人等一系列的恶『性』事件办成铁案。
与昨天稍稍不同的是,那位审李副主任的肩上挂了两颗金豆的首长,也进了调查组,成了第一副组长。
叶绍洪和都季诚换下了纠察服装,穿上了冬常服,就在一班等着过堂。
一排长不急不慌地拿了水果,给叶绍洪和都季诚压惊,一排长这是要驻扎在一班了,还让炊事班长做了两碗打卤面,给马上要过堂的两位上等兵补充一下体力和热量。
两位扛着巨大压力的上等兵,从两点就开始忙活,肚子里肯定空空地。
曲班长用自己的电饭锅给叶老爹弄了四个荷包蛋,叶老爹就那么站着,把荷包蛋喝了。
7点50,王司令到了。
8点10分,战区调查组的车来了。
首长们都注意到四连门口有一辆马车,有一个穿着旧军装的老人,站得甚至比哨位上的兵还挺拔。
连部会议室,战区调查组的首长们一一坐好,调查讯问这就开始了。姚副处长传达首长的话,先叫了叶绍洪。
那位肩上两个金豆的首长,开门见山,问叶绍洪:“你当兵是谁负责给你家访地?”
叶绍洪答:“姚鲁副处长。”
“为什么没家访?”
“时间来不及了,镇武装部丁部长跟我说,我本来是四战区定了兵,是后来,划到了五槐警备区,新兵集结时间太紧了,来不及家访。”叶绍洪据实回答,没解释是谁把自己特意划到了五槐警备区。
两个金豆的首长问姚副处长:“他说的没掺假吧?”
姚副处长说:“当时,确实是时间太紧,有两位老师熟悉叶绍洪的情况,说得都对。”
“你糊涂,象叶绍洪这样的兵,一定要查清楚,他的家庭是不是有问题,不能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政审一定要严格!”
这位首长擎起了政审这根大棒子,脸『色』极其不善地看了叶绍洪一眼,“你的第二个问题,生活作风,你最好不要抱什么侥幸心理,干过什么,老老实实地自己说出来。”
“没有。”叶绍洪就说了两个字。
“是吗,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这位首长满有把握地哼了一声,朝一位两杠四星摆了下手,“先拿点儿证据给他看看。”
两杠四星拿出了姚副处长在通信营拍的,叶绍洪和洗莹,还有洗莹的爸妈站在一起的照片,还有洗莹给方磊过生日那天,一帮女兵『逼』着叶绍洪唱歌的照片,有一张很要命,是那位去了京城的杭思思拉住叶绍洪胳膊的照片。
照片都是真地,没动过任何手脚。
叶绍洪一张一张地看完了,轻吐了一口气,“这些都是真地,我在纠察日记里很详细地记录了,首长们现在就可以查。”
查。两个金豆的调查组长铁了心地要办铁案,当然要查。
曲班长抱了一大摞档案盒子进了连部,按照叶绍说的时间,找到了那本纠察日记。
查记录。
叶绍洪真记了,还加了一段侧记:那天的生日会,按说,是不应该进行地,尤其是不应该跟女兵拉拉扯扯,作为一个革命战士来说,要严格遵守纪律,不能因为个人的情绪,给别人造成不好的影响,给整个通信营造成不好的影响,但是,考虑到有些女兵入伍时间不长,不太善于处理个人矛盾和部队整体凝聚力的关系,适当地有一些人情味儿,搞一点儿娱乐活动,有利于释放压力,增强团结意识。
叶绍洪的侧记很给力,曲班长也记了一笔:绝了,这小子的脑子真管用!
那位首长无语,纠察队的兵脸皮真够厚地,干了不着调的事儿还津津乐道,一个志愿兵班长竟然毫不保留地吹捧一个新兵。
调查组组长脸皮也够厚地,没用证据摁住叶绍洪,又继续拉第三份清单,跟服务社范某某私下往来,导致范某某怀孕的问题。
这个可是那位谷处长在移花接木了,把程国平的事儿搅到了叶绍洪的身上。
叶绍洪作难,不能说是程国平干的,这弄不清爽,程国平是真跟范某某睡过了,弄不好有内裤一类的实物证据。
“没有,我没做过。”叶绍洪只有硬顶了。
“你说没有,就没有?你胆子不小,证据明晃晃地,你敢说没有?”调查组组长脸上有了怒气。
“就是没有,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叶绍洪别无他法,只能咬紧牙关。
范荣浩的那个二姐,都已经跟李逗眼弄到一起了,他们那伙人,要真想弄证据一点儿难度也没有,这个说别的没有用,就只能硬顶。
“叶绍洪,你脑子清醒一点儿!”那位一个金豆的第二副组长说话了,“你以为你能逃过去,别作梦了,老老实实地把做过的丑事说出来!”
“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叶绍洪脸上的肌肉紧绷绷地,一点儿服软的意思都没有。
那位第一副组长,看出了门道,材料里,那个范家二姐,跟叶绍洪是一个镇上地,这里面应该有曲折。
第一副组长把范家二姐写的东西看完了,皱了下眉头,问叶绍洪:“你们是怎么认识地,你们是一个镇上地,这是怎么回事儿?”
“报告首长,那个范家二姐,是我跟魏教导去龙山镇龙须岔村定兵时认识地,当时,他的弟弟要当兵,可是因为身体不合格,文化低,魏教导就没定那个兵,后来,范家二姐找了亲戚,就到服务社当了临时工,再后来,又认识了李奇同副主任,具体怎么认识地我就不太清楚了,这要问李副主任才行。”
叶绍洪的话相当有讲究,太好了,这位问自己话的首长很明显是来帮自己地。
第一副组长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即让姚副处长把李副主任叫到了连部会议室。
是真是假,当面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