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宫里转悠了大半圈，她确实有点冷了，这会儿喝了热茶，有些缓和过来了。
想到这里，她问，“我经过许多宫殿，没有一处院内有人的，你坐在这里不会冷吗？”
楚肆浅色瞳孔淡淡的，语气也很淡，他左手拿着书，低头认真看着，“尚可。”
“哦。”
感觉又是一个很难接近的碎片呢。
她又喝了口茶，慢吞吞问道，“有小点心吗？我好像有点饿了。”
这确实不是借口。
楚肆修长雪白的手指顿了顿，抬头看了她一眼，他起身去了殿内，端来一碟点心，轻轻放在她面前。
就在洛瓷以为这就完了的时候，她听到对方的声音，乍一听是少年般的清冽干净，可里面还夹着几分沉闷的嘶哑感，听起来有些别样的磁性。
“点心有点冷了。”
只这一句就没有下文了。
洛瓷点点头，“谢谢。”
她捏起一块点心慢慢咬了一口，确实是冷了，感觉像是和了寒风一样，掺着冰渣子，硬硬的，她连忙喝了一口热茶。
除了硬了点，冷了点，吃是能吃的。
碎片处境看起来不太好啊，而且这里气候还有点恶劣，碎片穿得还不多，吃的也不够好。
得赶紧接回去。
她心里这样想着。
更何况……碎片的脸还被毁了。
一阵寒风吹来，沁入了衣服，洛瓷觉得有些冷了，猝不及防的，打了个喷嚏。
少年开口道，“到殿内休息吧。”
她微微迟疑，“这样不太好吧……”
毕竟是女尊位面，对男子的名誉十分看重，这会儿在院子里还不算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殿会闹出许多嫌话。
楚肆嗓音轻淡，“我并不在意。”
反正他的脸已经毁了，也不会有人会看上他，应该说是避之不及吧。
不过毁容了，也省去了许多麻烦。
洛瓷眸光怔然。
少年起身入了殿，她想了想，便跟了上去。
反正她可以娶碎片嘛。
殿内烧着炭，倒是没有那么冷了。
里面的装潢不多，带着冷清，没有人间烟火气。
楚肆入殿后便开始练字，神色认真，他仿佛忘记了殿内还有个客人。
洛瓷坐在桌前，默默望了一眼四周，而后小声问道，“那个，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虽然她知道，可对方不知道她知道嘛。
楚肆没回复，笔触未停，直到一笔落下，他回道，“楚肆，壹贰叁肆的肆。”
洛瓷又顿住。
听到他的话，她心里有点难受。
他微微抬眸，浅色瞳孔静静望向她，浅薄唇瓣微张，“亦是酒肆的肆。”
她张了张唇，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殿外传来了贴身宫女的声音，“陛下，您该回去了。”
虽然宫女这一声称呼让碎片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过她还是介绍了一下自己，“洛瓷。”
“我先回去了。”
洛瓷拢紧斗篷，抱好猫咪，出了宫殿。
漂亮小脸有些恹恹的，显然很不高兴。
因为是重新认识，所以即使很想知道对方处境到底如何，也不能贸贸然问出口，更不能关心他。
这导致他们几乎没什么话可说。
她任由宫女带回了鸣幽殿，御膳房派人摆好了膳食，等楚国宫女退下后，她的贴身宫女一一为她试毒，确定无误后才让她进食。
……
楚肆神色淡淡地望着殿门的方向，她先前离开时好像不太开心。
不过这和他没有太大关系。
想来也只是她一时好奇，才来了他这么个偏僻的宫殿，如今见了他的脸，见了他的处境，那些好奇应该被打消了吧。
到底是洛国的女皇。
早在一开始他就认出来了。
他继续练着字，直到口渴时想要倒杯茶，才发觉先前他把茶壶放在庭院了。
周围没有伺候他的人，每日除了膳食和热水，其他的都是他自己来。
他淡淡想着，今天送膳食的又晚了一些。
……
饭后，洛瓷通过宫女得知了碎片的身份，四皇子楚肆。
取名字十分敷衍。
所以他当时说话时有种淡淡的嘲讽意味。
她看了一下四周，鸣幽殿内的布置一看就十分上心，烧的炭还散发着好闻的气味，不会让人不舒服。
而碎片那里却太过冷清了，在里面待久了还会忍不住被呛得咳嗽起来，那种炭烧久了对身体不好。
她现在脑壳疼，该如何尽快把碎片带回洛国呢。
楚国女皇寿辰结束后，没几日她便要离开了。
她还准备找个理由去碎片那里，结果才用过膳没多久，楚国女皇的几个皇子就陆陆续续拜访了。
而且还穿得花枝招展的，或是温柔小意，或是暗送秋波。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估摸着是楚国女皇想要利用她儿子来拉拢她。
所以他们极尽展示着自己的容貌以及突出亮点。
倒是没用洛瓷怎么招呼，几位贴身宫女就把他们打发了。
即使他们是皇子，但身为男子，身份怎么也高不起来。
这是楚国和洛国的区别，至少在她母皇在任这些年，洛国的男子可为官，有一定的身份地位。
洛瓷对这几个皇子倒是没有什么讨厌的，但也不喜欢，早在路上她就注意到，楚国男子鲜少出门，而且从来都是低眉顺眼的，大多数都是做出了温柔体贴的样子，失了男子气概。
倒不是说他们全然像是小女人作态，只是楚国国风约束了他们，大抵能嫁到一个待他们好的妻主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
楚国女皇听到自己几位皇子的汇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看向他们时，声音微沉，“如果你们不能拉拢到她，那就只能被嫁到我手底下的大臣那了。”
几位皇子跪下来哆哆嗦嗦，那些大臣府中早已有了正君，而且长得十分粗犷，还会打人，他们心里一点儿也不乐意嫁过去。
在楚国女皇眼里，他们反而不是她的亲生儿子，而是待价而沽的商品，只要对方可以为她带来利益，她就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他们。
洛瓷是女皇，而且长得好看，性情看上去也温和，最重要的是，嫁过去至少是个贵君，说不定还有机会爬上君后的位置。
……
少年垂眸静静听着属下的汇报，浅薄唇瓣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