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你以后……还愿意继续帮我吗?
——如果你成了hAd的特聘顾问的话,也会有一个工作证的。
——提议有效的话,你是要答应我了吗?
林煜忽然意识到,自己对邵文锡软磨硬泡请他当顾问的时候,其实并没真正考虑清楚关于安全性的问题。
因为一开始就说好了,顾问的工作并不会接触到办案的实际操作。
——你跟我说那些的时候,究竟是出于想为自己的部门获得更好的助力,还是借着这个借口,想要光明正大的接近我呢?
是啊……究竟是哪一种渴望在心里占了更多呢?
林煜从欣荣平价超市出来时,忽然回忆起对方当时问出的这个问题,却无暇放任自己陷入担忧之中。
而是朝着刚刚超市里一位姓王的阿姨提供的,说昨晚听到一位打工的大学生打电话,提及警察到访的车站找去。
他才走几步路,超市里那位阿姨又喊了他一声,“那个!警察,警察同志,我刚刚忽然想起来。
昨天车站那个小伙子,他说他能在甜品店打折,他好像是卖蛋糕的员工吧!”
林煜转回头来,举着手机走回来问:“甜品店……阿姨,是这家西点店吗?”
王阿姨拿起手机看了看,摇头说:“那我不知道呀,我有高血糖,我平时都不注意蛋糕店的。”
林煜连忙说:“没关系!这就很好了,您帮了大忙了阿姨。”
林煜跑去那条宽敞的大街上,走没有几步就看到了西点店的招牌,他也不需要进去。
因为是周末,王阿姨描述的那个小伙子正在门口做宣传招揽生意呢。
老板也在,林煜出示了证件让对方调取昨天下午的监控,果然看到了邵文锡有些莫名其妙地进门问话的影像。
可视频快进到晚上九点关门之后,监控却忽然空白了。
“奇怪……这是被人给删掉了?这后面都没有了,警官先生,这个是要进店删除重启的。
可店里的警报夜里没有响,我的手机没有收到任何警示啊。”
林煜问:“您这边店里店外的监控是一起连上电脑的对吧?”
“是的,对了警官先生,我后门那边是库房,库房里面和门口我也安了针孔摄像头,那个是不连通这个电脑的。”
储存原料的库房不乏有被员工偷料的可能,所以有些老板是会有这个意识在库房内外安装暗针摄像的。
这正好能帮到林煜,于是他又跟着老板去看对方个人的电脑上的库房监控。
一边快进着时段,林煜也想到了调查记录里这家西点店铺的开张问题。林煜便趁着这时候问道:“老板这家店盘下来有半年了是吗?”
“啊,差一些不到吧。”
“开张多久了?”
“前前后后,连装修带办手续,开张也就四个月吧。”
林煜问:“您知道盘下来以前,这里是做什么的吗?”
“这我不太清楚……好像是个个人工作室吧?应该是搞设计的那种。
当时叫工队过来装修的时候,我还看到一些没弄走的画框。
我有个朋友也是学设计的,但我只是推测,我没跟前任店主对接过,跟底商的负责人对接就可以了。”
林煜点点头,又道:“冒昧多问一句,您这儿的生意好吗?”
那老板想了想说:“挺不错的,外面那个在我这儿打工的大学生,他们学校离这儿就几站地,出门就能坐公交。
这儿离小区也很近,附近商场也有,您从这儿还能看到那边的广告牌呢。
整体来说,生意还算不错,下午晚上有不少流动的顾客。”
说到这儿,电脑屏幕里的图像也终于有了变化,地上有了一道路灯拖长的影子。
林煜凑近盯看着,也顺手接起了刚开始震动的手机。
“喂?”
“林队,那几家有变动的商户的具体信息查出来了,我都给你……”
“不用,”林煜说,“小何,你知道那家甜品店之前是做什么的了吗?店主的身份信息有了没?”
“哦,有了。那里之前是一家工作室,叫悯源创意,店主也是这个名字,叫顾悯源,男性,现年41岁,哇……这人年轻时是个得过雕刻设计奖的大师呢。”
“小何。”
小何正介绍得认真,忽然被自己家队长严肃地call了一声,立即认真地应了声“是”。
“咋、咋了队长?是他吗?”
“叫老赵查邮箱,我给他发一段监控视频过去,他得做个清晰化处理。”
林煜坐到让开位置的老板的座位上,一边鼓捣着一边又说,“还有,你说的这个姓顾的人,他的联系方式,家庭地址,和他有关系的,马上都给我找出来!”
迟些时候,刘磊在电话里迟疑着提醒他说:“林队,你现在确定自己很冷静吗?”
“……为什么这么问?”
“你在跳跃自己的思维,你甚至没有让小何毛莉他们去调查排除另外两个可能的目标人物。”
“不需要。”
林煜沉声说道:“我和邵顾问在调查期间,讨论过一些关于凶手心理相的推测。
顾悯源到目前为止都相当符合邵文锡的推测,他有名气,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在几个月前停掉改变了自己的工作。
他擅长并且雕刻获奖的作品都和人体形态相关,也就意味着他了解人体结构,制服和他体形相当的陈默升也不是难事。”
“但是信息科那边搜找不到顾悯源在J市西南城郊的房产,这是邵顾问推断的藏身区域,也是就目前的监控信息来说最有可能的区域。
可这里太大了,里面还有道路崎岖分散的山区。
眼下没有更准确的线索,我现在到了这边也于事无补啊。”
“我会找到线索的。但是你现在也要相信我的判断,你先去调查顾悯源是否在监控断掉的附近区域出现过,他不是鬼魂,他不会凭空消失掉的。”
不等刘磊再说,林煜便朝着远处按了下喇叭,“我去顾悯源的家了,有情况之后再联系你。”
挂了电话,林煜开车停到毛莉旁边,后者迎过来说:“队长,顾悯源的住址就在这栋楼里。
没有足够的线索支撑,搜查令开不下来,鉴证科也没法儿动,咱俩先上去看看吧。”
林煜点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工具,“警醒着点儿,不知道他房间是什么情况呢。”
“是。”
二人沉着地到了楼上,林煜靠在门边,只毛莉一个人出声按了下门铃,等过半分钟才有人到门口开门。
屋门打开,里面的女人迟疑着问:“您是哪位?”
毛莉出示证件说:“你好,我是市局骚扰评估部门的警探毛莉,请问这是顾悯源的家吧?”
“……我……”
“你是他的妻子苏芸吗?”
站在门口的女人蹙眉道:“……不,我已经是他的前妻了。”
林煜侧过身来,打量着门里这个穿一件黄色线衣外套,卷发稍显凌乱的中年女人,冷声问道:“你们什么时候离婚的?
顾悯源和你还有联系吗?你知道他现在的住址吗?”
“发生什么事了,小芸?”
脚步声由远及近,出现了另一个陌生的男子。
毛莉审视着那人,又将目光犀利地落回眼前的女人身上,苏芸便下意识地解释道:“他不是……我们不是……
呃……两位同志,你们要进来问吗?抱歉,我头风有点儿犯了,门口有风,我站在这里不舒服。”
苏芸的状态看起来确实不太好,两人只好走了进去。
林煜悄然观察着房间,毛莉则发挥着女警员的重要性,负责和苏芸的主要谈话了。
档案里记录的信息不及一个人复杂的生活内容,通过交谈,顾悯源这个人才有了更立体的形象。
他工作能力出众,自己的工作室也运营良好,和妻子结婚已经有十几年了。
他们生养了一个孩子,可惜的是已经十岁的孩子在一年半前,因为一起交通事故死去了。
他们无法责备彼此,两个人都在各自的工作领域努力着,他们也无法不责备彼此。
因为他们忍不住想,如果那个周末他们有时间亲自带儿子出去玩,他也不会在亲戚家无聊偷跑到街上了。
责备,悔恨,无法沟通,无法和解,甚至无法面对彼此,自然而然就走到了离婚这一步。
“你们是什么时候离婚的?”
“我们没什么纠纷,五月份的时候就办了离婚证了,在那之前,我们也已经分居半年左右了。”
林煜忽然问道:“分居期间,你们的联系密集吗?”
“……几乎没有。”
“所以,他是忽然找你的。”林煜思考道,“从你刚刚的那些话里,你前夫通常来说都不是个在生活事情上很主动沟通的人,对吗?”
“是这样。”
“所以,他为什么忽然找你呢?他和半年前,和你以前看到他的时候相比起来,有什么不同吗?”
苏芸回忆道:“……他看起来……好像是……病了。”
“病了?”
“我不肯定,他看起来有些疲倦,甚至比孩子出事之后的那段时间看起来更糟糕,可能他也只是愧疚吧……”
林煜抿唇问道:“你丈夫医保定点的医院是哪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