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等得无聊睡着,对方要挤进驾驶席,他正乐得省事,直接就从车里换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冷不冷?”
邵文锡一边发动引擎一边问他,“怎么也不知道把暖风开开,外面温度都零下了。”
“多费油啊。”
林煜嘟哝着系好安全带,又把藏在衣袖里的手伸出来贴了下邵文锡的脸颊,说:“还好,不是很冷,是不是?”
“嗯,还好吧。”
林煜嘿嘿一笑,精神恢复,抬头看了一眼邵文锡随手放在车前台上的蛋糕盒子,眼前一亮说:“给我带的吗?”
“不然呢?”
林煜伸手拿过来放到膝盖上,很不像道谢地说了声“谢谢”,便自顾自地拆了包装,在行驶的汽车中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
下一刻,又直接用自己用过的勺子挖了一块儿,伸手送到了开车的邵文锡嘴边。
后者顺其自然地吃了,瞥他一眼说道:“剩下的你自己解决,我可不吃了,你喜欢的这个对我来说有些太甜了。”
林煜舔了下嘴角说:“你倒是想要,我还不打算给了呢。”
邵文锡挑一下眉,没有理会对方的挑衅。
从这里开车回家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作为餐后甜点的慕斯蛋糕也并没有很大一块儿。
车停到院子里的时候,林煜已经把食物消灭完了,正用勺子清理边角。
最后一口刚送到嘴里,熄火了车子的邵文锡便探身过来,歪头封住了林煜沾了奶油的双唇。
路边虽然有路灯,但林煜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把院子里的照明灯打开。
车子面对车库,覆盖过来的邵文锡就是一道很浓的黑影,林煜看不到他的神情,也默了大约两三秒才被勾引着回应了对方。
蛋糕的甜香在唇齿间融化,这一吻也像入口即融的慕斯般绵绵不休。
林煜在迷失之前的一刻退后一些,略略偏过头说:“不是说不爱吃吗?还来抢我最后一口。”
邵文锡一只手撑着车门,一只手则抬起来摸索到了车灯的开关。
一边打开照明,一边痴迷地蹭着他的鼻尖儿说:“嗯……也要看是怎么吃了,如果蛋糕下面是我最喜欢的,那自然就变得好吃多了。”
林煜眯着眼睛适应光亮,又被逗得忍不住笑,邵文锡于是又见风使舵地低声道:“等我很久,等到都犯困了是吗?
实在不是故意这么晚才出来的,早知道你又绕回来接我的话,我一定早一些就出来了。”
林煜靠着椅背,审视着邵文锡问:“……钢琴好听吗?”
邵文锡眨一下眼睛,意外地似笑非笑道:“煜煜,你……你怎么还上去查岗了呢?”
林煜愣了一下,不由得感到一阵窘迫。
也许是职业敏感的缘故,林煜听到“查岗”这个词,下意识会觉得这是一种对另一个人的“冒犯”和“干预”。
他问问题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可是邵文锡这样一反问,倒似乎真是这么回事了。
于是连忙解释道:“我没有故意要查你的岗,我是怕你们两个话没有谈完,恐怕贸然给你打电话,会影响到你跟他沟通的节奏。
所以过来之后才自己上去看一眼的,我也没有在楼上久留,我看他弹琴很受欢迎,确认你是在座位上,我就立刻转身下来了……”
邵文锡本来是笑着的,听出不对又有些疑惑,然后伸手捧住对方的脸颊打断道:“你干嘛紧张地解释这么一大堆?我又不是怪你上去……哦。”
邵文锡难得一边说才一边反应过来,自己快速消化一番,吻了吻对方的眉心笑道:“我还说你忽然紧张什么,原来是怕我投诉你吗?
可是,我是很乐意你查我的岗,对我保持足够的关注的。”
林煜挑眉道:“你不是很注重隐私,很需要个人空间的吗?”
邵文锡无奈地叹气,把人揽在怀里感慨道:“酸死了,我看你的骨头是不是都酸酥掉了?”
林煜在他怀里鼓起脸颊说:“我才不会酸成西湖醋鱼呢,去去去,我不要跟你在车里挤着了,我还困着呢,要回床上睡觉,你也快去洗澡,不洗干净不许上床。”
邵文锡抱着他想了想,果然不在熄火的汽车上呆着了,把人拉回房子里,这一回,偌大的别墅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小狗在成功完成指认的任务之后,林煜已经委托队员将其送回了牧玲身边。
而家里不过添了一个吵闹的小东西一晚上,隔天就仿佛空荡了一些。
但对于邵文锡而言,没有一只多余的小狗分散林煜的精力,他反而觉得轻松很多,这也是林煜很快就能确认的事情。
由此可见,接受家里多一只宠物,显然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有些改变对邵文锡而言,仍然是不容易的。
浴室的水声隔着一道门传递出来,林煜却不是从床上听到的,而是从阳台上。
林煜躺在躺椅里,腰上盖着一条毯子,他已经换回了睡衣,因为之前洗过澡,加上天冷的缘故,邵文锡并没有非要把他也拖进浴室。
但是林煜也并没有躺到床上,而是窝在并不算宽敞的躺椅里,默默地翻着一本邵文锡在国外读书时的相册。
邵文锡不爱自拍,虽然有一个摄影的业余爱好,但也对拍他自己不感兴趣,读书时的这些记录,除了一些很特别的风景照,几乎都是他人拍的角度。
国外似乎颇为喜欢拍照之后洗出来,再把照片送给被拍摄的人,这里面的人像,大部分就是这么来的。
林煜默默地翻看着,然后不得不承认,他还是……还是很酸的。
这和信任无关,也和态度无关,林煜现在想来,大概是因为他误打误撞看到的那一刻,他忽然理解了这两个人之间存在的,旁人很难领悟的友谊。
林煜一直认为,爱人是应该最理解彼此的人。
但如果,他永远都不能像梁森那样理解自己的爱人呢?
比如今天,他其实一点儿也看不出邵文锡是怎么推测出费易可能有过自杀倾向或自杀经历的,如果换做是梁森,他是不是很快就能理解了呢?
他是不是可以更准确地判断,邵文锡代入费易的想法时有没有受到对方的影响?而不需要像自己那样不安又恐怕被发现质疑地求证。
浴室的水声很快停了下来。
林煜垂下目光,合上相册,从躺椅上起来,又顺便将相册埋在了堆叠的毯子下面。
邵文锡才吹好头发从洗手台出来,便被林煜扑了个满怀,邵文锡抱住他问:“你刷牙了吗?吃完甜点应该要……嗯——”
拥吻间,慕斯蛋糕的甜香换作了清爽的薄荷淡香,邵文锡默默感叹了一下林煜忽然的自觉,和对方双双滚到了床上。
虽然先前两个人吃饭时邵文锡故意调戏了对方一句,但他心里还是顾虑林煜的身体和工作强度的。
两人温柔地吻了一阵儿,他也并没打算真的欺负人,而是微笑着预备坦白,“林警官这会儿怎么这么老实,没什么要问话的吗?还是真的有些困了?”
林煜搂着他的脖子,眨眨眼睛说:“立个规矩吧,不许跟我在床上谈第三个人。”
邵文锡眯了眯眼睛,慢慢地答了一个“好”字。
又问:“那之后再说?我们现在,可以关灯休息了吧,嗯?”
回答他的,是林煜默默拆开的他的浴衣的腰带,以及对方故意反手撑起上身,凑在他喉结上小小的咬的一口。
“……”
邵文锡喉结滚了一下,自然是无法拒绝对方热情的邀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