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丝毫不进漏洞的刘建国。
杨瑞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只能不停的抽着手上的烟。一口一口，啧啧有声。
又过了好一会，内心平复了一些的杨瑞华，这才继续开口：
“之前的时候，部委的大领导喊我去部里听了一些消息。
也没有别的，就是关于咱们轧钢厂的计划量的问题。”
计划量？！
听到这个词，刘建国本能的眉头一皱，虽然心中千丝百转，可是也并没有直接开口打断，反而是沉着冷静，一言不发。
看着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依旧不肯主动开口的刘建国。
杨瑞华越发的感觉难缠。
这刘建国，根本不像是一个年轻人。
下意识的，杨瑞华就把刘建国跟自己见到的大院子弟相比。
同样的年龄段，鲜少有人能比得过刘建国。
作为自己人，杨瑞华自然是希望刘建国越来越顶用。
可要是作为可能顶替自己职位的人来说。
杨瑞华巴不得刘建国为人处世之上，处处都是纰漏。
见着刘建国这边不搭腔，杨瑞华也是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一边说，心里更是打定了主意，这扣除的计划量，说什么都不能留在主厂区。
他杨瑞华的工作，绝对不能被刘建国这个小年轻给取代。
......
“在你过来之前，我跟厂里的副厂长也商量了一下。
正好现在独立厂区不是全权交给你处理。在其他的方面，咱们两边也联系不到一块去。
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把这个表现的机会，让给了你带领的独立厂区。
我跟老李的意思呢，就是咱们厂里打个申请。
给独立厂区足够的管理权。
包括生产计划的统筹，还有销售渠道。都由独立产区自行解决。
建国啊，你感觉怎么样？”
杨瑞华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至于刘建国，只是平静的挑起嘴角，看着恬不知耻说出这种话的杨瑞华：
“杨厂长说笑了。
我刘建国何德何能，还能肩负着厂里生产计划统筹，还有出售的责任。
咱们可都是红星轧钢厂的人。
按照杨厂长这话来说，那跟分家也差不到哪里去了吧？
更别说，我刘建国才多大。
就算是让我生产，这没有销售渠道，无法创造价值。
到了最后，坑的不还是咱们的工友？
杨厂长，我知道您跟李副厂长对我突然上位心里不舒服。
可这有些事，那也不是我能决定的。领导安排下来的工作，我总不能不干。
你说是不是。
你们看我不顺眼归看我不顺眼，咱们还是不要牵连到工友的好。
你看之前分给独立厂区的工人，哪有一个八级工？
为数不多的几个七级工，还是我们四合院的二大爷抻了我一把，帮我带过去的。
更别说往工友里面掺沙子的事。
咱们都不是傻子，直接开诚布公的说，不好么？”
顶着刘建国玩味的笑容，杨瑞华脸上的笑意猛的异兽。
从巧言厉色的把轧钢厂从娄半城的手里赎买过来之后。
这么多年，刘建国还是第一个比自己年纪小，还敢这么跟自己说话的。
要说生气，那不至于，他杨瑞华还是有一定的气度。
可要是说不生气，那也有点。
泥人还有三分火，更不用说杨瑞华还是一个大活人。
这一把年纪下去，还被一个小年轻指手画脚，说什么心里也有些不太舒服。
杨瑞华半眯着眼睛，意味深长的看着刘建国。
足足看了十多秒，看的杨瑞华的办公内，气氛都变得沉重的时候。
这才缓缓摇着头，脸上带着成分复杂的苦笑：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可我看你这初生牛犊，可比那山林里的小狐狸狡猾多了。
既然你不同意，那之前的预案就要作废。
我把老李喊过来，咱们三个在合计合计。”
杨瑞华说完这话，也不给刘建国反应的机会，直接起身开门，站到办公室门口的走廊里大喊：
“老李！老李！
过来开会！”
跟刘建国远在独立厂区的办公室相比，李怀德的办公室，跟杨瑞华的办公室距离那叫一个近。
不过也难怪，毕竟这栋楼，那就叫红星轧钢厂办公大楼。
也就是俗称的厂办。
没有让刘建国等太久。
几乎是杨瑞华这边刚喊出声，李怀德那边就端着一个茶缸，脸上带着笑，眯着眼睛从办公室里踱步而出。
看这件事，显然是早就等着杨瑞华开口求援。
李怀德看着杨瑞华，就是笑着，什么也不说。
等到三人重新在杨瑞华的办公室内坐定。
无论是李怀德还是刘建国，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互相打量着，就是不肯开口。
别看刘建国年轻，实际上心里也是门清。
红星轧钢厂名义上的厂长毕竟是杨瑞华。
只要这名义还在一天，无论是李怀德还是刘建国，都不会承担的太多的压力。
见着两人默契的不说话，杨瑞华这边又有些坐蜡。
只是简单的一个对比，刘建国就能看得出来，跟李怀德李副厂长相比，杨瑞华的手段多少有些稚嫩。
或许，这是因为杨瑞华没有一个家里跟zz有关系的媳妇。
见着两人一个喝茶，一个抽烟，就是不肯开口。
这可把杨瑞华给着急的。
开始的时候还能沉得住气，可十分钟过后，杨瑞华多少有些忍不住：
“不是......我让你过来是开会啊老李，你这闷不吭声，装聋作哑是怎么一回事？
趁着咱们三个都在，赶紧完成部委里的任务才的正途。”
听着杨瑞华的发话，李怀德却是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的茶缸，一副局外人的模样，气定神闲的说着：
“我说老杨，这件事咱们不是早就说好了么？这事我不发表意见。
我一个分管后勤的，你跟我说生产上的事？那不是乱了套？
万一这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老杨拍拍屁股，把我给拎出来顶上去扛锅，那我不是血亏？
你说是不是小刘。”
说到随后，李怀德还跟刘建国打了一个眼色。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又听着耳边李怀德话语，刘建国哪里还能不明白。
李怀德这是准备联手，跟刘建国来唱一出大戏。
至于目的，那还是为了制裁杨瑞华。
虽说刘建国要是不犯错，这红星轧钢厂要性刘。
可归根究底，那不是还有十年？
十年！
这么长的时间，多少变故都能发生。
之前的针对刘建国的手段，不过是小打小闹。
在李怀德心中，拦在他前面最大的阻力，依旧是杨瑞华。
不管怎么说，杨瑞华跟大领导的关系，那是整个冶金口都清楚的。
就冲这一点，李怀德都不会放松对杨瑞华的针对。
有着李怀德开口。
刘建国自然也是默契的配合：
“李副厂长说的事，这生产上的事，肯定是杨厂长来分配。
不过我这独立厂区，可还是一个草台班子。独立生产，自寻出路的话还是算了。
不管怎么说，对外咱们也还都是轧钢厂的，没道理上来就让工友没有工作干是不是？
这眼下是什么年岁？
要是没活干，开不出工资，那可是要工友们性命的事。
杨厂长倒是随口一说。
可真要是行动起来，我们独立厂区的工友没有工作，吃不上饭，给街道，给厂里，给部委添麻烦的时候。
那该怎么办？
要是传出去，说咱们轧钢厂不给工友活路，那才真是被其他兄弟友场给笑话。
要我说，就算扣除计划量，也应该是人多的主厂区承担才对。
大的帮扶小的这才合乎常理。
让我这刚扎起来，还没有步入正轨的草台班子去扛事。
这天下就没有这个道理。
你说是不是，李副厂长。”
对于刘建国的话，李怀德并没有什么反驳，反而摆出了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郑重的点了点头：
“小刘这话说的没有问题。
老杨啊，要我说，你这事办的还是有些欠妥当了。
咱们国家前后这么多年，哪有大的还在，让小的扛事的道理？
真要是把扣除的计划量算到了独立厂区，怕是指不定工友心里怎么骂咱们。
咱们可都是上一天班，开一天的工资。
不给生产量，那不是等于开除么！我觉得，你还是好好想想。
要不然，就按照比例分配就是了。”
按照比例分配。
按照常理来说，这才正常的想法。
虽然对工友的生活有一定的影响，可那也比直接让人活不下去的好。
本来大家可以共渡难关，面上都过得去的事。
刘建国也就想不明白，怎么到了杨瑞华这里变成了非一不可的选项。
李怀德这边的话音落下，刘建国也是按灭手中的烟：
“李副厂长这提议我同意。
都是轧钢厂的，一个大集体，有苦一起扛就是了。
没必要非要搞的要死要活的，你说对不对，杨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