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在最后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贾府 所有人都在高兴,只有贾赦默默的看着元春离开的队伍,叹了一口气。
寒风萧瑟,吹卷了整个神京城。
是夜。
薛洋倚在烛光下看书,黛玉前来提醒他莫要晚眠,却见他眉头不展,当下站与他身侧道:“夫君,怎么了?”
薛洋将书卷放下,拉着黛玉的手道:“娘子,为夫内心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我刚刚推了一卦,大凶,却不是应在薛府,我内心中又有预感,当是与我等有关之人,为夫内心不知如何是好”
黛玉从薛洋背后环抱着他,道:“夫君莫愁,以夫君之武艺,天下大可去得,若夫君真不放心,不妨近来小心一些,当无大错。”
薛洋揉揉眉头,清浅的笑了笑,拉着黛玉回房安寝,黛玉见薛洋在睡梦中依旧愁眉不展,心下不安,自她认识薛洋以来,自己家夫君从来都是成竹在胸,运筹帷幄的,况且他的判断一向很准,不应在薛府身上,又会应在哪里呢?是郡王府?还是定边侯府?
郡王府内,皇非也未曾睡着,在房内坐立不安,他不知为何,心中难受憋闷的厉害,宝钗见他食不下咽,寝不就眠,便问道:“夫君,今日缘何如此?一大早就见你眉头不展,现下这天色已晚,你为何还是如此呢?可是为妻有了身孕,让夫君厌烦了?”
皇非起身摇了摇头,将宝钗抱在怀中,因宝钗已经有了肚子,皇非未敢用力,只是轻轻的抱了一下,道:“夫人多心,为夫只是不知道今日怎么了,只感觉胸中憋闷,欲哭无泪,也不知是犯了何病”
宝钗道:“许是夫君近日来未曾安歇好,日日守着我与孩子,夫君不妨明日出去走走,散散心”
皇非摇了摇头,道:“夫人说的哪里的话?正值你有身孕,为夫却游山玩水去了,日后如何对着我这未出世的孩儿?”
说完皇非用手抚了抚宝钗凸起来的肚子,夫妻二人又夜话一会,便安歇去了。
一夜无话,只有暗地里的老鼠在叽叽喳喳,谋划着什么。
清晨的太阳照亮了大地,将大商从睡梦中惊醒,也清除了一切的污秽,仿佛这些东西从来没存在过般。
薛洋一早起床,习武读书,至黛玉醒时,他已经整齐利落的出现在黛玉面前了。
夫妻二人共同用了早膳,又去拜见了薛姨妈,陪着老人家唠唠家常,不大一会薛蟠也带着香菱与两个孩子来了,没大一会林琼玉也到了,一家人正说说笑笑,却忽听一声钟响,薛洋迅速站了起来,眼里惊疑不定,薛蟠也是面色凝重,黛玉看着严肃的兄弟二人,空气中充满了沉默的压抑。
果不其然,第二下钟声没隔多久再次响起,这两次钟声的是比较悠长的,但是间隔极短,恐怕朝廷出了大事。
薛洋转身对着薛姨妈还有黛玉香菱道:“国朝钟响两声,定有大事,只是不知情况如何,我与蟠弟先去换好朝服,琼玉,照看好家中”,林琼玉点点头。
空气在这片小小的空间内近乎凝固起来,薛洋与薛蟠换好朝服,牵着马儿,准备好出去了,可还没有一会,第三声钟响了!
薛洋与薛蟠大惊,立刻飞身上马,门子们迅速打开大门,看着两位候爷飞驰出去,直奔皇城而去,定边侯府的仆人与丫鬟迅速集结到齐侯府上,那些平日里忙忙碌碌的仆人们,迅速集结起来,刀盾拿在手中,几人为一组,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林琼玉出来时,就看见这森严的守卫。
这些仆人们都是跟着薛洋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这种紧急的情况下,他们能迅速从各个角落找到武器来武装自己。
国朝响钟,为何让薛洋等人如此紧张呢?钟响一声,是为紧急会议,所以第一声是比较悠远的,让整个城的官员都能听到,第二声,就代表着这次会议非同小可,有可能是国家兴亡的大事,第三声的时候,就证明这个事态非常紧急,仅在国丧之下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有大仗要打了。
所以薛洋让府内的人迅速武装起来,很有可能是有战事了。五城兵马司的人听到钟声后,立刻上街净街,催促平民百姓回到家中,因为接下来很有可能就是大军的调动了。
神京城迅速戒严起来,巡城军也开始整体出动,巡防安检,整个大商宛如一个完整的机器,上下衔接的无比精细 ,迅速开动起来。
贾环在大营内也听到了三声钟响,立刻调集自己的部曲开动到校场上,徐离迅速出现在检阅台上,整个大营沉默而肃杀,另一边的虎啸营,也同样如此。
四王八公一系的老人,听到这钟响就有些瑟瑟发抖,生怕这一上朝就被点着名,开送到战场上了,不去不行,去了吧,又怕让自己送死,当真是为难。
薛洋等人赶至宫中时,大殿外面早已经乌泱泱一片人了,二者下了马,快步走到人群当中,一干官员见薛洋薛蟠到了,纷纷拱手示意,薛洋薛蟠回礼,皇非紧随其后到来,众人面色各异,只等圣上传召了。
没大一会儿,就见夏言步履匆匆的走到殿前,高喊:“圣上有旨,群臣觐见!”众人赶紧理理官袍与头顶乌纱,依次进入。
薛洋的进门就看见圣上黑着一张脸,薛洋就明白必定是出事了,而且这事还极大的那种,他战与武将一侧,皇非冲他点点头,站到另一边去了。
圣上看人到齐了,开口道:“众位爱卿,听这钟声,恐怕大家就猜到什么了吧?没错 后金和我大商,开战了!还是今早上接到的八百里加急!”
众皆哗然,但是又在预料之中,但是还是不可避免的议论纷纷,圣上朝夏言使了个眼色,夏言会意,高喊道:“肃静!”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圣上咬牙切齿的道:“众爱卿可能有所不知,因为我们的好巡边,王子腾,擅自插手幽北军防,现下幽北军的锦凉卫近乎全军覆没,辽远卫亦是损失惨重,这王子腾几近要将幽北之地让了出去!现如今,王子腾正押解在来往神京的路上!”
众大臣议论纷纷,有说王子腾罪不可赦,当死罪,有人说先将王家收押,贾政在一旁吓的瑟瑟发抖,这王子腾可是他的舅兄啊!
薛洋出列,道:“微臣斗胆问一个问题,现如今后金人数多少?又行军至何处?”
圣上叹了口气,还是自己师弟能问道点子上,圣上开口道:“现下幽北军无力驻守,只能依靠山海关与长城来迎接后金军,后金尽起全国各地之力,约有三十万人马”
众官议论纷纷,三十万?那就是猪,一年半载也甭想抓完啊!而且这王子腾也的确该死,可以说整个幽北已经被让出去大半了,这样一看,大商只有守势,局势不妙啊。
于是有文人墨客的“水太凉”体质又发作了,只见一人劝道:“圣上,不妨给予后金恩惠,让其退出我大商之土地,只要他答应,若有些许条件,我大商地大物博,乃天朝也!给予一些蛮族金银之物又能如何?如此避免劳民伤财,岂不美哉?”
这人还得意的看着众位同僚,就见他们的眼中闪过一丝同情,一丝惋惜,以及八分的震惊。
这人怎么敢的呀!齐侯薛洋在呢!定边侯薛蟠在呢!忠勇郡王皇非也在啊!你这作死也不能这样啊!你这不是纯纯看不起人家三位吗?
果不其然,皇非率先开口,道:“圣上万万不可,此等方法,无异于自掘坟墓,前朝之事还未曾安歇呢!”
薛洋也站出来开口道:“圣上容禀,微臣也不认同此人所言,后金狼子野心,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何况还是一匹狡猾的狼呢?”
圣上点了点头,道:“齐侯言之有理,忠勇郡王说的亦不错,朕不愿意学那完颜构卑躬屈膝,奴颜婢膝的去给后金当儿子!即如此,我等就与后金好好较量一场!”
众武将哄然领命,对于他们而言,即便是战死沙场,也好过窝窝囊囊的
圣上开口问道:“户部尚书何在,这次大战,我等后续可能供应的上?”
户部尚书躬身一礼道:“启禀陛下,如今国库充盈,跟后金打个三五年当是不成问题的”
圣上点点头,出声道:“忠勇郡王皇非,齐侯薛洋,定边侯薛蟠听令,此次你三人各率一部人马,共同进攻后金,皆有临机决断权!”众人一片哗然,这是奔着灭国去的啊!
论起来,皇非也好,薛洋也好,薛蟠也好,都是不世出的名将,尤其是薛蟠,看上去给人一种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一但你和他对敌,也许不知不觉间就中了他的圈套。
圣上又和其他几位尚书商议了一下,大手一挥,退了朝,独独留下了薛洋三人,有事嘱咐。
圣上召见了三人,对着三人道:“皇弟,师弟,还有文起,此次出征务必小心,朕在神京等着你们凯旋而归”
薛洋想起自己占卜的卦象,会不会应在自己师兄身上?于是他开口提醒道:“师兄,我等走后,何人护卫神京城?守护皇城安稳?”
圣上笑道:“老将军冯唐,可堪重任”,薛洋三人面面相觑,想了一会,武将中有一位花白胡子的老将军,看起来就是他了。
薛洋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师兄 此人可信吗?”,圣上拍拍他的肩膀,道:“冯老将军此人,最忠大商,不过生了个不成气候的儿子,老将军为人勇毅,年轻时也是个战场搏杀的好手。”
薛洋等人放心下来,这种老将是最难得的,真论起来,还是薛洋他们的前辈,只不过这位老将军低调罢了,且有御林军等在,应当不会出问题。
薛洋三人和圣上商议完后,当即回了府,此次薛洋出征率领玄黄重甲骑,皇非率铁卫军,薛蟠率领虎啸营,于今日出发。
薛洋回到家中,和薛蟠一起向母亲禀明了事情缘由,薛姨妈自然不愿意看着儿子在入战场,但是圣旨已下,定局已成,只能忍痛分别。
香菱与薛蟠系了甲,戴上盔,一如当年薛蟠从战场上刚回,那个意气风发的宁侯一样,香菱抱了抱薛蟠,与薛蟠叮嘱了几句话语,薛蟠点头表示知道,又在儿女粉嘟嘟的脸蛋上亲一口,提起金丝龙鳞刀,跨上战马出门而去。
皇非与宝钗依依惜别,言他出征后,宝钗去齐侯府上呆着,人多,自己也会派人过去,宝钗摇摇头,自己已经出嫁了怎么还能回去呢?皇非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最后宝钗点点头,宝钗知道皇非的武艺只比自己大哥弱上半点,也是叮嘱他战场小心,皇非点点头,骑上卷毛赤兔马离去。
林黛玉看见薛洋时,他正将甲穿好,黛玉红着眼眶将他的披风系上,替他戴好头盔,她虽知道薛洋武艺天下难及,但是就是不放心他。
薛洋知道黛玉在想什么,将她抱在怀里,黛玉也享受这份宁静,薛洋抱了一会就松开了,他吻了吻黛玉的额头道:“安心,你家夫君在这片天地下,没人能拿的走我的命”
黛玉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轻轻拍打了他一下,薛洋笑笑,提起混世方天戟,骑上照业玉狮子,对着黛玉道:“我等这一走,唯恐神京不安宁,此间家中就交由你来照顾了,为夫定早些回来。”
黛玉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后目送着薛洋离开的背影,那白色的披风,一如自己当年在贾府外面初见他一样,在风中烈烈做响。
后金的人还在为如何攻克山海关发愁的时候,那里能想的到,大商一口气出动了三尊战略性武器,目的就是为了移平整个后金。
艾新觉.努哈赤在中军大帐中正讨论着进军方针,却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一股冷气,从他的尾巴骨冒到了天灵盖上。
赤摸摸自己的脖子,还好,头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