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事？如果是之前公事就真的是公事，但今天所有人都知道，所谓的公事就只有一件事，雌鸡化雄。
今天是那只化雄的雌鸡进京上朝的日子，也是那群别有用心的人期待已久的日子，本来他们应该抓住一切机会把这件事情闹大。
但……刚才诸位重臣突然来那么一手确实把他们给吓住了。
宰辅才是考虑最多的那群人，遇到大事儿的时候都有自己的考虑，有些什么会玩‘养寇自重’的把戏，故意让事情闹大他们在站出来收场。
前天他们把雌鸡化雄事件捅出来的时候，只有陈叔达、萧瑀、程咬金、尉迟恭几人站出来训斥。
其他人比如房玄龄、李靖、王珪等人都始终不发一言，其中的意味令人深思。
然而今天这些人突然就改变了注意纷纷和闹事儿派划清了界限，甚至连儿女亲家都不要了。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如果说发生了什么值得大家注意的地方，那就只有一件，隐身大半个月的清水候岳山上早朝了。
几位宰辅重臣都和他有过一番交流，这些人的态度也是从那番交流之后才做出的改变。
刚才双方交流之后宰辅们一个个面色沉重，他们还以为岳山也束手无策，现在看来应该是自己想错了。
十有八九岳山准备了什么杀手锏，让几位宰辅不得不改变了主意。
问题来了，岳山到底准备了什么手段。
大唐第一号大神棍，天下公认掌握着仙神之力的人，谁都不敢轻视他，尤其是此事还涉及到天意。
想到这里，更多的人打起了退堂鼓。
但打退堂鼓的基本都是想趁乱博名声的人，那些真正闹事儿的主力在犹豫过后很快就下定决心。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今天不管谁站出来都不能阻止他们废后。你岳山是神奇，可那又如何。我就不信你能把母鸡变成公鸡。
只有老天爷有这种能力，这是苍天的示警。
“圣人，臣有本奏，化雄的雌鸡已经运到就在宫外，请圣人观之。”一名短须白面的中年官员站出来说道。
这个人岳山不认识，但他也算是一派领袖，自然有人小声提示：“此人乃谏议大夫卫大茂，妻妹嫁给了太原王氏子。”
岳山点点头，这个官职确实最适合做这种事情。
谏议大夫并没有实际的职务，职能只有四个字：专掌议论。简单点说就是，碰到什么事情都可以给皇帝上书品头论足一番。
魏征就当过谏议大夫，给李世民上了几百道奏折被赏识，后来提拔为宰辅。
这个官职的权力可以非常大，也可以非常小。获得皇帝信任，权力堪比宰辅。皇帝不信任，权力还不如看门卒。
这位叫卫大茂的估计不受李世民待见，否则岳山不可能不知道他。
不受皇帝待见又和王氏结亲，掌握着随时给皇帝奏事的权力，确实最适合做这件事情。
卫大茂话音刚落，朝堂瞬间安静下来，见真章的时候到了。
“那就把你们所谓的神物拿上来让群臣开开眼界。”有了岳山的保证，李世民底气足了不少，冷声道。
随着他一声令下，马上就有禁卫提着一个被黑布蒙着的大笼子走了进来。
所有人的实现都转向了笼子，等着看这个掀起这场风暴的奇物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打开。”李世民挥手道。
禁卫小心翼翼的把黑布给摘了下来，里面赫然是一只……怎么说呢，很奇怪的鸡。
母鸡的底子，但鸡冠很大羽毛也比较鲜亮，有着明显的公鸡外形。见到这么多人，这只鸡锐利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外面，做出战斗的姿态。
“咝……”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雌鸡化雄，雌鸡化雄，此乃不祥之兆啊。”有人忍不住失声喊道。
喊完之后他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顿时吓瘫在地，战战兢兢的道：“臣失言，请圣人恕罪。”
李世民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一句话都没说，说实话在看到这只鸡的时候他内心也忍不住动摇起来。
不是觉得长孙无垢如何不好，而是担心自己保不住她。
雌鸡化雄铁证如山，岳山有什么办法能逆转局势？
他也有想过半途截杀，可对方早就放着这一手，早早就把这只鸡运到了京城，等这件事捅出来已经失去截杀的可能。
现在除了相信岳山，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国库岁入泰半来自于皇商行，民间有云掌皇商行者乃户部隐尚书，而朝廷户部尚书不过一傀儡。圣人把如此要害部门交由皇后掌管，致朝中诸君于何地？”卫大茂大声说道：
“且皇后执掌皇商行行与民争利之事，已经激起民愤。《尚书·牧誓》：“牝鸡无晨。牝鸡之晨，惟家之索。现在苍天以雌鸡化雄之事警示圣人……望圣人顺应天意废除妖后。”
“请圣人顺应天意废除妖后，还我大唐朗朗乾坤。”蔡浩贞、朱成文、刘德耿等人纷纷出列道。
这一下朝中至少五分之一的人站了出来。
即便已经有了准备，李世民也差点被气晕过去，只见他铁青着脸道：“还有谁？一起站出来吧。”
然后……又有二十几名官吏站了出来。
“还有没有人？”李世民咬牙切齿的道。
又等了好一会儿，在没有人站出来。
“除了废除皇后你们还有什么要求？一起说出来，省的等会没有机会说。”李世民又道。
这……皇帝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啊。他不应该非常生气，把大家撵出去，甚至把某些人下大狱吗？
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不管皇帝的反应是什么他们都要把计划进行下去。
“请圣人解散皇商行还利于民，并下罪己诏承认己过祈求苍天谅解。”卫大茂道。
？？？？？？？？？这下朝中所有人都再次震惊起来，你们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啊。
尤其是那些想浑水摸鱼混名声的官吏，听到卫大茂的话之后肠子都悔青了。我为啥要这么早站出来呢？再等等不行吗。现在好了，掉坑里了。
而那些刚才想稳一手看看局势再说的人则暗自庆幸，还好没有站出来啊。
为何？用雌鸡化雄攻讦皇后，在他们看来问题并不大。毕竟雌鸡化雄自古以来就是凶兆，他们理直气壮，皇帝恼怒也没办法。
可解散皇商行……皇商行掌控的全是暴利行业，指头缝里漏出一点来都能让一州的百姓吃饱。谁敢打它的主意？
再说，就算皇帝真的把皇商行解散了，这些产业能落到自己手里？别开玩笑了。
当然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让皇帝下罪己诏，这可是罪己诏啊。让皇帝向全天下人承认自己有罪……
呵呵……
就算皇帝迫于无奈真的这么做了，事后也会疯狂报复。世家好强家大业大不怕报复，他们怕啊。
还好自己没有站出来。
岳山也愣了一下，心中疑惑不已。不知道这是谁出的主意，昏，是在太昏了啊。这是逼着皇帝和你们死磕啊。
说的难听点，碰到薄情寡义的皇帝为了平息民愤还真的有可能废后。
但你动皇商行就相当于是抢了国库过半的收入，哪个皇帝愿意？这是直接要皇帝的命根子啊。
又让皇帝下罪己诏，这不光是要皇帝的命根子，连他的脸都要一起打。是个皇帝都不愿意啊。
这……这种对手，岳山都怀疑自己有没有必要出手。
难道这就是主角的降智光环？
岳山在这边疑惑，朝堂上有些人却气急败坏差点没有跳起来扇卫大茂的耳光。
比如太原王氏的王运珑，清河崔氏的崔明成等人。
原本他们的计划是一步步来，先逼皇帝废后。有雌鸡化雄之事存在，就能裹挟很多朝中的好事派，壮大己方的声势。
到时候皇帝也没有办法。
等这一步达成，那些好事派上了自己的车想下去就难了。到时候在裹挟着他们试着对皇商行下手。
至于让皇帝下罪己诏只是说一说打打皇帝的脸，并没有真的这么做。毕竟下罪己诏不现实。
可卫大茂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一口气全抖了出来……这下情况就全变了。
首先把皇帝逼到了墙角必须要和他们对着干，其次那些好事派只要不傻绝对不敢在轻易跟着他们起哄了。
在背后金主爸爸的怒视下，卫大茂也很快反应了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儿，脸色顿时变得惶恐起来。
这……被皇帝忽视了那么长时间，他心中也憋着一口气。好不容易抓住这次机会怼皇帝，他怼的太畅快就没收住，一下子全给抖落出来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可惜，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心声。
这时岳山从人群中站了出来，道：“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