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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万人的庞大队伍自然不可能一起走,李世民带着部分人从武茨(丹东)港乘坐海军战舰走水陆回京,大部队则从陆路南下。

这不是李世民第一次见到大海,却是他这辈子第一次乘船在大海上航行。站在船头迎着剧烈的海风,他心中充满了豪气。

尤其是刚刚以最小的代价灭亡高句丽,更是让他志得意满。

“这万里海疆也必将臣服于我大唐的脚下。”

“好,圣人这话说的我老程热血沸腾,恨不能马上和敌人搏杀一番。”程咬金这拍马屁的本事确实很高,几乎瞬间就给接上了。

“大海果然波澜壮阔,让人心生豪情。”李绩也说道。

其他人也纷纷跟着赞美。

岳山则和大家不同,他一直在打量脚下的船只。

“这艘船的数据是多少?”岳山问道。

“长九十四米,宽二十一米,可以装乘……这是经过船厂几年验证得到的最优结果。船身在宽一些会影响速度,在窄一些容易被船帆带动倾覆。”刘仁轨介绍道。

岳山点点头,难怪这次他看到的船和第一次来棣州的时候见到的船不一样。具体来说就是,最早的船太胖了,现在的船更加细长。

原本大唐没有专用的航海船只,都是内河船。船底是平的,还尽量造的宽一点,能装载更多的东西,走起来也更平稳。

当然也有行驶速度快的快船,只是个头会比较小。

棣州水师创立后岳山就让船厂的人研究专用于海上的船只,现在看来那些人确实没有辜负他的信任,摸索出了适合的船型。

“还有没有比它更大的船只?”

“还在试验,不过很难。船越长对龙骨的要求就越高,虽然可以靠增加宽度来缓解龙骨的压力,但如此一来会导致船速下降严重。”刘仁轨说道:

“我们曾经造过一艘一百二十米长,三十五米宽的战船,实际战斗能力远不如脚下踩的这一艘。”

“尤其是我们把火炮安装在战船上之后,以前那种臃肿的船只几乎沦为了靶子,只有挨打的份儿。反而这种速度和载重兼顾的战船,战斗力更加强大。”

“不错不错。”岳山高兴的连连赞道:“这些年你们在棣州干的非常好,远超我想象的好。”

“老师谬赞了,都是您打下的基础好。”刘仁轨谦虚的道。

“不用谦虚,你的功绩大家都看在眼里。”岳山道。

“这个型号的船只总共造了多少艘?”

“总共造了八艘,还有两艘正在建造。其中两艘给了申城水师,一艘给了泉州水师,一艘给了广东水师。原本我们有四艘,不过前几天又调拨了一艘给武茨水师,就只剩下三艘了。”刘仁轨道。

“嗯,恐怕那两艘你们也留不住。”岳山笑道。

这种大船在这个年代就是战略武器,朝廷不可能全放在一支战队手里。必然会补充给其他水师,让几支水师的实力保持在均衡水平。

说到这里心中一动,道:“回去之后暂停帆船的研究工作。”

“为什么?”刘仁轨不解的道。

“蒸汽机你应该听说过吧?”岳山道。

“听说了,是老师您发明的,堪比诸葛亮的木牛流马。”刘仁轨道。

“如果把蒸汽机安装在船上,你觉得会如何?”岳山问道。

“啊?这……真的可以吗?”刘仁轨惊喜的道。

他虽然没有见过,但也听说过蒸汽机,据说是靠烧开水提供动力。要是真能安装在船上,那……

“行不行要研究过才知道。离京的时候我从朝廷要了五百工匠,这会儿应该都掌握蒸汽机的制造技术了。回京后我会调派一批去棣州造船厂,你好好安置他们。”岳山道。

“喏,必不会让老师失望。”刘仁轨兴奋的道。

谈过这件事情,岳山话锋一转又道:“你在棣州水师任职时间太长了,朝中不少大臣已有微词,你要做好调动的准备。”

“悉听圣人安排……不过,老师可知道要把我往哪里调?”刘仁轨道。

“朝廷的意思是让你去水师衙门任职。你知道的,大唐缺水师方面的将领。虽然水师衙门早已组建,但大多都是陆军将领兼任。”岳山说道:

“现在水师规模日益扩大,靠这个草台班子已经无法支撑,朝廷有意抽调部分水师将领进入枢密院水师衙门任职。”

“不出意外的话,水师衙门大将军将会有河间郡王李孝恭担任,你的职务有两个可供选择,一是作战部部长,二是战略研究部长。想去哪个部门任职,你自己好好思考一下。”

“谢老师。”刘仁轨激动的道。

在棣州做了这么多年,又读了岳山写的《海权论》,他脑海里有太多关于海洋以及海军方面的计划了。

只是棣州都督的职务还是太低了,没有施展的空间。他一直等,等一个更大的舞台,现在终于等到了。

在听到这两个选择的时候,他不用想就已经做出了决定,战略研究部,只有这里才能施展他的抱负。

岳山又道:“不过你也不用着急,现在太子在辽东四道,棣州水师就是最强的援军。为了太子的安全短时间内不会把你调走,你还有充分的时间安排手中的事情。”

“学生明白。”

师徒俩正聊的投入,忽然听到远处几艘船上传来阵阵惊呼:“鱼,鱼,大鱼。”

岳山和刘仁轨也抬头望去,就看到水面上浮出巨大的身影,然后几处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

“鲸鱼?”岳山惊讶的道。

“就是鲸鱼,这一带水域鲸鱼非常多,我们经常来这里捕鲸。”刘仁轨道。

岳山正想说什么,就见一个巨大无匹的身影从水下跃出水面,在空中旋转半周才重重落下,激起巨大的浪花。

“喔!!!!!!”李世民等人情不自禁的发出惊呼。

这一幕实在太震撼人心了,不只是他们,连岳山都惊讶的嘴巴长的大大的。

“翠岚,翠岚呢?”李世民左看右看,看到他之后连忙说道:“快给我说说,这是什么?莫不是传说中的鲲。”

岳山走到他身边道:“圣人圣明,它就是鲲的原型,只是不会化鹏。为了和传说中的鲲区分开来,前人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鲸。”

“鲲,鲸,真是让人敬畏的力量啊。”

有人忍不住赞叹道,其他人也都深以为然的样子。

“在海中它们应该是所向披靡无有敌手的吧。”

“如果它们朝船撞过来……”

“海洋实在太危险了,不知道有多少危险存在。”

眼见众人越说越夸张,甚至都有了一点负面情绪,岳山暗自皱眉。

虽然明知道光靠这点消极情绪,是不可能阻挡的住大唐征服海洋的脚步的,但他还是不希望这些人对大海过于畏惧。

想到这里他悄悄靠近刘仁轨问道:“带捕鲸的工具了吗?”

刘仁轨马上就猜到岳山要做什么,兴奋的道:“没有,但工具并不复杂,可以制造。”

“麻烦吗?”

“不麻烦,一刻钟都用不了。”

“好,等我消息。”

说完岳山回到李世民身边,骄傲的道:“人类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生物,鲸鱼看似强大实则不过一块肥肉而已。”

这番话可谓是和众人唱了反调,自然引来众人的侧目。但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又要搞事情了。

李世民收起鲸鱼带来的惊讶,饶有兴趣的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请圣人观看一场表演,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岳山道。

“好呀,你要表演什么。”李世民的兴致顿时被提了起来。

“说了就没意思了,你等着瞧好吧。”岳山故意卖了个关子,又对刘仁轨说道:“正则,圣人已经同意,开始你们的表演吧。不要让圣人失望。”

“喏。”刘仁轨激动的高声道。

然后他就告退离开,没一会儿船上升起了几面旗子,很快周围的船上也升起了旗子。很快整支船队开始减速,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舰队才停下。

那几面旗子表达的意思就是停船。

李世民等人并不觉得无聊,都观察着舰队的一举一动。一支百余艘船只组成的舰队,指挥起来是非常困难的。

比如以多少速度航行,什么时候减速,什么时候加速,如何停船……对舰队指挥官的要求非常高,一个失误很可能就是连环‘船祸’。

外行人可能看不出其中的门道,李世民等人岂能看不出来。仅仅是停船这一个指令,在他们看来就充满了指挥艺术。

等到舰队有序的停下,李世民才赞道:“翠岚这个弟子果然是统帅之才,此番停船的指挥我都做不来。”

“臣也自愧不如。”李绩、程咬金等人纷纷道。

“圣人谬赞了,他那点能耐都不足以望你之项背。你只是不熟悉海军而已,给你一段时间学习,必定远超过他。”岳山道。

“哈哈……你可别吹捧我了。术业有专攻,陆地行军打仗我自认不输他人,海军我确实不懂。”李世民笑道。

“不。”岳山却认真的道:“曾经有人评价你‘自古能军无出其右者’,我深以为然。”

“哦,此言为何人所说?”李世民问道。

“一个伟人,也是我最敬佩视之为神的人。”岳山用崇拜的语气说道。

“嘶……”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本来他们还以为岳山在拍马屁,可听到后面才发现事情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他那种发自内心的虔诚是做不了假的。

岳山是什么人?神仙子弟,新学领袖……他的成就放在先秦时期足以封圣。连他都视之为神的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敢想象。

如果这个人还活着,那……不敢想象。

“是谁居然让你如此敬佩。”李世民脸上带着随意的笑容,心中实则非常的紧张。一个岳山已经够他头疼的了,要是再多一个……

岳山好似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一般,带着深深的遗憾道:“那个人不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永远都见不到他。”

“呼……”也不知道是谁,长出的了一口气。

不在这个世界上?太好了,不在这个世界好啊。我们就是一群普普通通的人,不想和那样的‘神人’处在同一个世界。

长孙无忌指了指天上问道:“莫不是在那里?”

岳山点了点头道:“可以这么理解。”

“原来如此。”众人彻底放下心来。

我就说吗,人间怎么可能以后这样的神人,原来是天上的仙人,那就解释的通了。

而且看岳山的样子,肯定不是普通的仙人。

要知道他提起自己的神仙师父的时候态度都很随意,可是提起这个人的时候虔诚的和狂信徒一样。

能让他如此的,必然不是一般人。

咦……不对,刚才我们再说啥?

好像,似乎,大概……岳山说那个‘神人’夸圣人‘自古能军无出其右’?

哇……反应过来的人都震惊的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自己也反应了过来,以他的城府都激动的有点难以自己。

“谬赞了谬赞了,我……我,朕哪有那么厉害。”

“圣人的军事能力有目共睹,我相信大家也都是一样的想法。”岳山道。

“对对对,圣人的统兵打仗的能力谁都比不上,我老程最佩服的就是圣人。”程咬金难得摆出了正形说道。

其他人也纷纷夸赞,说圣人‘自古能军无出其右’实至名归。

众人又把他当年的丰功伟绩一一搬出来吹捧了一遍,说要是没有他这个乱世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结束。

直把李世民夸的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过了一会儿几声鼓点响起,才让众人从吹嘘李世民的丰功伟绩中回过神来。

举目朝鼓点发出的地方看起,就见几艘快船从舰队驶出,看方向似乎是往鲸鱼那边去的。

众人不禁疑惑起来,这是要做什么?

但很快他们就看到了人生中最震撼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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