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之刃的精神利刃对普通人类而言确实没什么明显的效果。
但对拥有着该隐血脉的尼克而言却是致命的。
卢克亲眼见过哪些被尼尔屠戮的士兵，自然也明白这件武器的危险性，他刚刚硬起来的骨头瞬间便软了下去。
“我觉得我们还可以谈谈！”
卢克还是屈服了。
尼尔顺势收起慈悲之刃，走到卢克的近前，微笑道：
“很好！这样我们的谈话就可以继续进行了！下面，我问你答，不要回答多余的内容。”
卢克点了点头。
“你的主人是谁，当然，也可以换一种说法，你尽责的老板是谁？”
“罗兰德公爵！”
这位是梵卓家族的现任族长，结合这家妓院所处的位置，那么看起来也解释得通了。
尼尔点了点头，道：“很好，我们之间终于有了一次有价值的交流。
那么下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关于血祭与仪式的这一部分！”
他停顿一下，对这卢克认真道：“我劝你不要耍花样，我的耐心是十分有限的。”
卢克想了片刻后，才慢慢道：“罗兰德公爵告诉我的。”
尼尔继续赞道；“很好，很好，他让你干什么？”
“公爵吩咐我去联系几个李斯特爵士的亲信，看看能不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消息。”
“什么消息？”
“有关仪式进度的问题！”
见尼尔皱起了眉毛，卢克便为他解释道：“仪式是在安德鲁公爵的指挥下建造进行的，但长老会却对仪式的进展了解甚少，每当询问他时，安德鲁公爵都会拿着黑夜女士当作托词。”
“莎尔女士么？”
“是的。”
尼尔不禁陷入了沉思。
莎尔与苏伦的恩怨由来已久，但在最近，她们俩的主要矛盾就在所谓的命运之书上。
而且对于所谓的该隐血族的古老仪式，两姐妹都抱着极其感兴趣的态度。
前者为了这个仪式正悄然地隐藏在该隐赫斯特中，后者冒着生命的危险也不愿离开这里。
特别是苏伦，虽然率先发现了整个仪式幕后主使者，但她却没有惩治幕后主使者，反倒是为其做掩护。
尼尔只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那就是对旧神而言，这场仪式同样重要。
甚至于能给他们带来巨大的益处，否则他也无法清楚这场仪式的意义何在。
“那你们了解到的仪式大概进行到了那种程度？”尼尔问。
“应该还处在仪式的最初阶段。”
“你们是根据什么来推断?”尼尔又问。
“怪物的数量或者说是该隐赫斯特的糟糕程度，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明显还没到最糟。”
“能说出这句话我都不免要怀疑你的血脉族类了没看错的话，您应该是个该隐族裔吧?”
卢克笑的很勉强，“这也不是我在做的。”
“但为了家人你不得不这么做！”尼尔替他接了下半句话。“行了，好好先生，如果不是之前你做的事情我也许会相信你对的鬼话。”
“您保证过的！”卢克焦急地辩解着，生怕下一秒尼尔就会把他生吞活剥。
“当然，当然我不否认，可我是有前提的先生。”尼尔转了个身，缓缓离开了卢克的周边。
“我说您要告诉我真实的事情，可你呢，你能保证你刚才所讲的全是真实的。”
“您不能保证！”尼尔的语气非常地笃定，但紧接着他便笑了起来，“我承诺过不杀你，但可没有保证要放你出去！”
“好好享受在这里的时光，希望你能活到该隐赫斯特重见月光的那一刻！”
卢克一脸惊慌地看着尼尔，直到后者消失在他的眼中。
很快，卢克便恢复了冷静的样子，多余的表情迅速从他的身上脱离，就像是他随手丢掉的外衣。
他冷笑着看向远方，好像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但对尼尔而言，这一切都无法看见了。
————
尼尔刚刚走出这间地牢，艾米丽便像跟屁虫一样紧跟了过来。
这让他感到有些厌烦。
“怎么了？”尼尔问道。
“你刚才去哪了？”
听到这犹如审问犯人一样的问题，尼尔便懒得再搭理她。
可尼尔越是这样，艾米丽越是起劲。
突然，她一个起跳，像只牛皮糖一样紧贴在尼尔的身上，并威胁道：“说不说？你不说我就不下来！”
“你起开！”
“不起！”
“起开！”
“就不起！”
这种威胁可能对于心慈手软的芙蕾雅有用。
但对于尼尔，她显然是找错了对象。
尼尔可不管她的大小姐脾气，在尝试摆脱没有成功后，尼尔便从身上的裙摆上撕下一条丝带，试了试伸展性后，便直接缠在了艾米丽的手腕上。
“你干什么？”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东西缠住，艾米丽再也淡定不下来。
“让你安静下来！”说着，尼尔的动作却没有完全停下。
对尼尔来讲，唯一的好处就是这丝带够长，它不仅可以保证艾米丽的双手被绑住，还能捆住她的双腿。
不消一会儿，艾米丽被尼尔包成了一个粽子。
虽然在此期间，艾米丽想努力摆脱这些困境，但她的力量实在是相差太多，这种抵抗程度和没有也没有什么区别。
到了最后，就看见尼尔像拎着一袋垃圾一般把艾米丽拎进了房间。
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苏伦后，尼尔便随手把艾米丽扔在了床铺的角落边上。
后者在发出一声惨叫声后，便迅速恢复了正常。
“怎么了，你们这是？还没见多长时间怎么就打了起来？”
“是他打我！”艾米丽闷声指责道。
到如今为止，艾米丽已经适应苏伦的存在。
虽然苏伦身为神只，但她的化身是真的，身体也是近在眼前。
在经历过短暂时间的恐惧与不安后，艾米丽猛然发现自家的女神姐姐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好。
不但经常照顾自己，还会偶尔照顾着自己的小情绪，偶尔的时候还会给自己找来漂亮的衣服。
她既不像主教大人那样严肃古板，也不会像芙蕾雅师姐絮絮叨叨。
对艾米丽而言，这样的神只简直是太棒了，所以不知不觉间她便表现得有些放肆。
就比如现在，艾米丽很自然而然地把头靠在了苏伦的身后，恳求她为自己松绑。
“苏伦姐姐，你就帮我把这带子给解掉吧！”
“你真是个笨蛋！”
说完后，苏伦便转身为她解开手臂上的丝带。
艾米丽嘿嘿一笑，自然而然地把头靠在苏伦的身上。
对于一个信徒来讲，她现在的行为就是充满着对上位者亵渎，这种行为足以让她走向毁灭。
但因为苏伦不在乎，艾米丽没感觉，尼尔又是个晶壁穿越者，这种情况才能在他们周围发生。
为艾米丽松绑完后，苏伦便扫了一眼傍边的尼尔，见他有些发呆，苏伦便问道：
“怎么了，还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
有什么话就说吧，趁现在还不晚。
我可是有些困了，现在能有地方休息真是太不容易了，你不要在浪费我们的休息时间了！
”说着，苏伦还打了一个哈欠。
“我以为你现在应该不困的！”
尼尔没有谈事情，却说了件毫不相关的话题。
“是人就会困！”重获自由的艾米丽自然而然地站在了女神那一边。
没想到尼尔却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虽然我们的圣修女女士一直是那么愚蠢，但她今天却是说了句有用的话！”
“是人就会困，可我想问的是，苏伦女士，您是人么？”
众所周知，这句话在很多地方都能引起许多歧义，在这里也不例外。
苏伦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脸色就已经拉了下来，因为这句话本事就很难解释。
你说她是人吧？
确实是，她拥有着人的思想，人的感受，以及人的情感，还有与之相匹配的身体。
而且她还是无可争议地费伦第一神只，她领导下的银月教会势力遍布整个费伦大陆，甚至整个托瑞肯星系。
可你说她不是人吧，好像也解释的清。
她拥有神格，拥有神力，她拥有着亿万的信众，也拥有着亿万的子民，在她的带领下，托瑞肯正走向一个前途未卜的道路。
她的所作所为让很多人都难以理解。
众神陨落，明月降下，该隐封城，神格尽失。
每当这时，尼尔总会想起安德鲁公爵所言，想起他关于血月的论述。
如果苏伦真的已经被外神腐蚀掉了呢？
这完全不是空穴来风，想想此前，苏伦与莎尔的默契，再想想她们对安德鲁公爵的纵容。
更别说他们现在所处的困境，如果苏伦有意镇压，这场弥漫在该隐赫斯特的迷雾早就该停止了。
尼尔无法不怀疑这是苏伦的阴谋，更别说，他在刚刚还发现了苏伦的另一个秘密。
“你是什么时候重新拥有了神格？”尼尔平静地问道。
但在一旁的艾米丽却是突然发现，尼尔已经把武器拿在了手上。
血色的剑芒下是他看不清晰的眼睛。
“我还能称之你为月之女士么？或者在不知不觉间，你也变成了‘代行者’的同类？”
当尼尔提及代行者时，他敏锐地发觉了苏伦的表情变化。
那是浓浓地不屑，还有一丝丝失望，尼尔甚至能从苏伦的眼光中看到一种名为无奈的情绪。
“尼尔·哈罗德，有的时候我真想掰开你的脑子，看一看它们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苏伦狠狠道。
“如果我真是这样，你觉得自己还会存在么？”
“蠢货！”
“你审完一个嫌疑人后，是不是也把自己的脑子给搞傻了！”
尼尔从她的言语举止中察觉到满满的真实感，但正是这种真实感让她感觉疑惑。
原因，很简单。
为什么？
尼尔·哈罗德的身上到底有着什么东西让苏伦，让这个托瑞肯星系的主宰如此惦记着。
这个问题一天得不到解决，尼尔就没办法完全相信苏伦。
但平时这种话语，他只是在嘴上讲讲，却没有像今天一样直接吐露出来。
察觉到这个异常后，尼尔瞬间反应了过来。
是自己不对劲了。
可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突然，一个肥猪样子的男人进入到了尼尔的脑袋中。
他立刻转身离开这里，朝着关押卢克的地下室走去。
苏伦也被尼尔的异常行为给吓了一下，看着尼尔匆匆离去，她也在身后喊道：
“你跑什么跑，把话说清楚再走！”
可尼尔却丝毫没有搭理她。
一气之下，苏伦便紧跟在尼尔的身后，想看他到底做什么。
等她赶到地下室的时候，便看见了一个神色表情极为沉重的尼尔，只见他手扶着门沿，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嘴里还不停地喃喃道：“是他，是他！”
“是谁？”苏伦问。
可尼尔还是没有理她，他的注意力都被不远处的某套刑具所吸引。
就在不久前，在这上面还紧紧地囚禁着一个人影。
为了防止他挣脱离开，尼尔还特意在他身上划了数个伤口，放掉了大量的鲜血，可即便这样他还是跑了。
不对，现在称呼他已经不准确了。
应该是祂，他与苏伦的老对手，‘代行者’竟冒险来到了这里。
怪不得他看见这个人影就想把他挫骨扬灰。
怪不得他总想将此人碎尸万段。
这是深刻在他骨血中的记忆，是他体内两种被压抑的神格共同作出的反应。
无论从哪个意义上讲，他都与“代行者”没有任何妥协的可能。
“是谁？你到底在说什么？”苏伦又问。
过了好一会儿，眼看着苏伦就要发火的时候，尼尔才说道：“我们的老朋友——代行者！”
听到这个名字后，苏伦瞬间变了脸色。
她仔细地探查着整个房间里的一切，然后还花了大量时间放在了那副镣铐上，最终她沉默地回到了尼尔的身边。
看到了苏伦的反应，尼尔无疑更确定他此前的猜想。
没错，就是“代行者”。
该隐赫斯特的异想也可以瞒过许多神只，却难以瞒住这位。
如果说，在托瑞肯，凡月光照耀地地方都是月之女士的眼睛。
那么同样的，凡该隐血族的身体都有可能作为“代行者”临时的居所。
祂来了。
就这么嚣张地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然后就在这时，外面却传来了凯瑟琳的声音：
“做一下准备，我们可能有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