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云没想到墨清梧连什么样式花纹也没问,就一口应了下来。
霓云看得出她不是夸大话的人,那么必然是她的手艺非常精湛了。
“你找我帮忙?”薛温瑜正色道。
“嗯”墨清梧微微颔首,双颊溢出一抹粉色,“不知薛神医可愿意?”
“咳!”薛温瑜负手而立,梗着脖子道:“那得看你让我帮什么忙了。”
霓云暗自睨了一眼薛温瑜,这货恐怕心里早就乐开花了吧?装得一脸镇定的。
见过装-逼的,没见过这么装-逼的!
薛温瑜直接无视了霓云的鄙视,一双眼睛黏在墨清梧身上,“说说看?”
墨清梧余光看了眼霓云,羞涩地勾了勾唇,“等找个机会,我再约薛神医详谈,现下先把霓云姑娘要的东西先做了。”
“真的?十五个香篆得多久才能做好?”霓云眸光一亮。
墨清梧掐着指头算了算,“五天!”
雕刻镂空银器可不仅是个技术活,还是个体力活,更何况香篆不过巴掌大的圆盘,加工的难度就更大了,一般工匠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吧。
墨清梧说五天,显然是急着让薛温瑜帮她什么。
这是人家的私事,霓云也不好插嘴,便道了谢,把人好好送了出去。
再回来时,薛温瑜眉飞色舞,都快飘到天上去了,“你说她私会我做什么?不会对我余情未了吧?”
霓云嘴角抽了抽,墨清梧刚刚那羞怯的模样还真容易让人误会,“但人家是有妇之夫啊,你可收敛着点!王府的人你都敢动,脑袋不要了?”
薛温瑜顿时从云端掉到了地上,垮着一张脸。
“好你个薛温瑜,竟然和纪霓云勾搭上了!”此时,拉琪突然出现在门口,刚好听到了霓云最后一句话,挥舞着鞭子,冷笑:“祁王在边关要是知道了,不得被你们气……”
一个“死”字没说出口,薛温瑜赶紧捂住了拉琪的嘴巴,疯狂对她使眼色,“你有病啊?”
薛温瑜是怕这个字犯了霓云的忌讳。
霓云虽然表面上大喇喇的,但一日三柱平安香不说,祁王府里更是摆满了各种凝神静气的药方。
别人不知道,薛温瑜却是看在眼里,她无时无刻不担心着凌楚琰身上的毒,每日惴惴不安的。
薛温瑜不敢再触动霓云,对着拉琪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拉琪见着气氛有异也不敢再胡说什么,猛地一口咬在薛温瑜手上。
薛温瑜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是狗啊?”
拉琪也委屈上了,“谁让你捂我嘴巴了?”
她今天好不容易心血来潮涂了唇脂,这下好了,被薛温瑜捂成了大花脸。
薛温瑜看她瘪着个红色的香肠嘴,瞬间什么气都没了,捧腹道:“瞧瞧你,跟个丑鸭—子似的,还敢咬我手?过来过来,本公子非得还上!”
霓云见两人楼上楼下闹腾得很,心里有点酸,也没好意思打断两人,自己悄悄走了。
刚入黄昏,霓云回去早了也没什么事,索性就沿湖散步,可是孤零零的影子,反倒更让她想起了两人并肩而行的场景。
只要一闲下来,霓云就很想他,想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远方的他这会儿在做什么。
想着想着,就又想到了墨清梧的事。
曾几何时,她在纪侯府受难的时候,凌楚琰这闷骚男竟然去查人家资料,还去制造偶遇?!
虽然那个时候,她和凌楚琰彼此无心吧,但他好歹也是有妇之夫,竟然做这种对不起她的事?
要不是霓云阴差阳错跟他相遇了,他是不是还有心思换个王妃来着?
霓云想着想着,醋缸子就打翻了。
此时,刚好驿使上门,霓云便提笔回了一封信。
五天后,远在临安城的凌楚琰,兴致勃勃打开那封信时,懵了!
这是一封绕口令?
“你竟然敢和她偶遇,你都没跟我偶遇过!要是你后来没跟我偶遇,你是不是还想继续跟她偶遇?看来你就是没对我上过心,不然你早该跟我偶遇了!”
末了,信尾一行俊秀的小字: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凌楚琰眸光一软,手指轻抚过最后一行字,仿佛抚过她的脸颊般深情缱绻。
可再看信中通篇的“偶遇”,凌楚琰又觉得脑袋发蒙,最后心思停留在了“你没对我上过心”这句话上。
所以他哪里没对她上心呢?
凌楚琰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先把信小心翼翼地对折,放进衣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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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霓云把信寄出去就有些后悔了,凌楚琰正忙着前线战事,她还耍小性子,实属不应该。
可有的时候,人就是不受理智控制啊。
信已经寄出去了,霓云无能为力,只好又做了新的熏香,打算慰劳慰劳前线的某人。
“王妃,世子妃和薛神医来了。”路遥禀报道。
霓云算着时间,大约是香篆做好了,兴高采烈地亲自迎了出来。
“原来霓云就是祁王妃?”墨清梧朝她点头示意了下,“常听我们家世子提及王妃,却不想我们早就见过了。”
“提我?”霓云扬了扬眉。
这位世子久病在家,霓云是没见过的。
但怀王跟纪侯府有点渊源,想必霓云把纪侯府掀了个底朝天的事,也传到怀王府上了吧,总归不是什么好话,霓云也不问。
但墨清梧说起她家夫君,一向温婉的人脸上也浮起一抹俏皮的笑:“世子说,跟祁王和祁王妃这样爱憎分明的人做朋友一定很畅快。”
“哦?”霓云大为惊喜,“你家世子有眼光!”
墨清梧见霓云不是虚伪的人,心中更欢喜,盈盈一笑,把一个木箱交给了她,“这是按照你的图纸雕刻的香篆,你看看可合心意?若是有不满意的,我再改。”
霓云定睛一看,立刻扬起了眉梢。
除了各式图样雕刻的栩栩如生外,墨清梧还给香篆镀了一层膜,防止氧化发黑,这工艺就是在A市也是一绝啊!
“你可太厉害了!”霓云一时忘我握住墨清梧的手。
墨清梧仿佛触电一边,将手抽了出来,僵硬地扯了扯唇,“不、不算什么的。”
“姑娘的手受伤了?”薛温瑜这个中央空调,倒是会来事,一下子就看见了她手上的刀口,甚至于还流露出怜香惜玉之色。
墨清梧被他看得有些羞,将手收进了袖口里。
“我来给你上些药吧。”霓云说着就抽出了药箱子。
毕竟人家的手是因为帮她受伤的,霓云心有不忍,定要给她上药。
墨清梧拗不过她,怯生生伸出手来,她那手上横七竖八都是刀伤,有一个地方甚至深可见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