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杀?擅闯隐玉山者,火刑处死,这可是摄政王定下的规矩,难不成王爷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她不一样!”
“她有什么不一样?”江越眸光一亮。
果然,祝骥待纪霓云与别人不同。
祝骥默了默,屏退左右,“皇上,她能解索罗国的诅咒。”
“她能解?”江越瞳孔一缩,面色蓦地凝重起来。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祝骥是在哄骗他,“摄政王找了十年的解咒之法,一无所得,怎么去了趟大夏,碰见个姑娘,就笃定她能解咒呢?”
“微臣说的句句属实!”祝骥拱手。
江越冷哼,“那你就让她解啊,我倒想看看一个小姑娘,如何大言不惭能解我索罗国的噩梦。”
祝骥面色一僵,“现在还差点火候,但是……微臣已经在想办法了。”
“呵!”江越更加笃定祝骥就是在诓骗他,“摄政王莫不是舍不得这姑娘?我看她的确有几分姿色,摄政王动心了?”
祝骥眸光一晃,眼中有怒气,却又夹着这一丝别样的情绪,“皇上,您杀了祁王妃,就不怕祁王兵临城下吗?”
江越耸了耸肩,“祁王岂会为了一个女人,坏了大业?摄政王多虑了。”
江越话音刚落,刀影便上前,俯在祝骥耳边道:“皇爷,祁王已经连夜回大夏了。”
“对,朕派了亲兵抓他们,结果祁王妃落在朕手上,祁王却弃她而逃了。”江越捂嘴轻笑,“说起来,还是摄政王有情有义,还来送纪霓云最后一程呢。”
祝骥面色一沉,“不能杀她!”
“放火!”江越向来喜欢与祝骥对着干,怎么会听他的?
他招了招手,即刻有人点燃了火把。
火势迅猛,刑架瞬间被熊熊烈火包围。
很快就不见了霓云娇小的身影。
祝骥藏在袖口的拳头握紧,指节泛白。
江越却悠闲地给他倒了杯茶,“看在摄政王情深意切的份上,待会,我把纪霓云的骨灰送你做纪念,如何?”
“江越!”祝骥一双眼睛如猎鹰般凶猛凌厉,“我让你住手!”
江越轻抿了一口茶,悠悠道:“大夏的碧螺春甚是清雅,不错不错。”
祝骥胸口的一团怒火比那邢架上,烧得还有烈,“灭火!救人!”
祝骥一声令下,刑场上的官兵立刻行动起来。
祝骥凌空而起,把霓云从刑架上救了下来。
此时的霓云已经被浓烟熏得晕了过去。
祝骥看她通得滴血的小脸,眸光一深,“刀影,带霓云姑娘回去治疗。”
刀影下意识看了眼江越,讷讷道:“喏。”
江越握着茶盏的手骤然收紧,满目寒霜。
看看这些所谓的朝廷命官,到底是他江家的,还是他祝家的?
祝骥一下令,根本就没人再过问他江越的意思,直接就把人救下来了?
呵,他这皇帝做的,可是窝囊极了。
“皇上,若在做些不顾百姓,不顾索罗国的事,莫怪本王无情!”祝骥甩袖,带着霓云离开了。
这话说的多么冠冕堂皇啊!
江越目送祝骥的背影,目光恨不能将他戳穿。
所幸,这纪霓云不负所望,进了摄政王府了……
霓云醒来后,盯着陌生的帐幔,发了许久的呆。
这江越也太不是人了。
说好的让她受点皮肉之苦,他竟然真的放火?霓云差点被那火熏得嗝屁了。
若是祝骥不救她,她不就交代在索罗国了?
“蛇蝎心肠!”霓云冷嗤一声。
“现在知道了?”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如阴风阵阵,“枉费你不远千里来找祁王,结果他却是个负心人,可后悔了?”
霓云猛地抬头,目光对上祝骥那双阴鸷的眼,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
“怕我?”祝骥凉凉地笑了,“早知如此,当初你这小妖精就跟着我,不就不用受苦了么?”
“谢你救我!”霓云拱了拱手,“不过一码归一码,别扯在一起。”
祝骥挑了挑眉,不应她。
无论如何,她都到他府上了,还差这一时半会?
“饿么?想吃什么?”
“……”霓云掀了掀眼皮。
这是祝骥第一次跟她正常说话吧,霓云摸了摸肚子,“饿了,想吃玫瑰糕、冰糖肘子、肉酿豆腐、八宝鸭,再来个莲藕排骨汤……”
“你倒不客气。”祝骥颇为意外。
“你堂堂摄政王招呼客人,这点东西应该是有的吧?”霓云撇撇嘴,“我不点菜,岂不是不给你面子?”
何况,不吃饱,哪来的力气做事?
祝骥防备地看着她,“想吃什么都行,不过,别刷花样!”
“多谢摄政王。”霓云不疼不痒地回了一句,继续闭目养神了。
祝骥也不多留,出了客房,直接往书房去。
刀影也刚好来找他,“皇爷,皇上又派人赏东西下来了。”
说是赏赐,其实也就日日来摄政王府找麻烦,给摄政王脸色看罢了。
刀影很是为自家主子鸣不平,“皇爷,皇上现在越来越乖张了,不如……”
“不如什么?”祝骥面色一沉,颇具警告意味。
刀影对祝骥极为敬重,因此,更为他感到不平。
这十八年来,索罗国大小事务,哪件不是摄政王兢兢业业在办?
这皇帝不知感恩就罢了,还一味在背后给摄政王使绊子,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事实上,摄政王想弄死这个无兵权的皇帝,不过捏死一只蚂蚁而已。
“皇爷,不如换了他。”刀影硬着头皮道:“索罗国还有其他皇子呢。”
“楚王、煜王,还是贤王?”祝骥剑眉一横,“这些人哪个是省油的灯?”
江越好歹是他一手培养大的,其他皇子背后各有各的势力,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刀影灵光一闪,指着京都的方向,“皇爷,何不自己……”
“放肆!”祝骥冷嗤一声,“这江山永远是江家的,此话休要再提!”
刀影心中一悸,拱手应道:“喏!”
祝骥拍了拍他的肩,“先皇于本王有知遇之恩,破格封我为异姓王,本王只想索罗国好,并无他想。”
“属下明白。”刀影涩然道。
世人都道摄政王冷血嗜杀,屡屡挑起战乱,可是刀影知道,摄政王一心只为索罗国,这也是他忠心追随的原因。
“行了。”祝骥睨了眼桌上的赏赐,“今天又赏了什么?”
“不过是些小菜,皇上这就来膈应人的。”刀影轻哼一声,“玫瑰糕、桃花酥之类的小玩意儿。”
“把玫瑰糕给纪姑娘送去。”祝骥随口道:“顺便让厨房准备酱肘子、八宝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