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行人赶赴长阳行宫。
霓云只在配殿待着,时不时听人传来消息。
索罗国作为战败国,自然免不了割地赔款,但因为索罗国根基尚在,国内物产丰富。
大夏有许多地方仍然受索罗国牵制。
如今三国分庭抗礼,在没有绝对实力之下,大夏也并不会跟索罗国完全翻脸。
正德帝要的只是足够的赔款。
谈判一直进行到晌午,才有人通知霓云说是谈判结束了。
霓云跟着丫鬟去了正殿,忽而感受到沉重的氛围。
霓云一踏进殿门,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
凌楚琰起身接她坐下,低声道:“阿玥想留你在索罗国。”
阿玥也对她颔首示意,而后对着纪明宣等一众钦差道:“既然双方要签订协议不得相互滋扰,我索罗国会遣三皇子前往京都,大夏总该有所表示。”
“公主的意思,要纪霓云留在索罗皇宫?”纪明宣眼中溢出精光。
这事,说白了就是纪霓云在索罗国为质。
两国原本就盛传纪霓云腹中孩儿是祝骥的,如今索罗国又强留纪霓云,岂不是更印证了谣言?
纪明宣自然喜不自胜,清了清嗓子,“王爷,此事当以国为重啊。”
“是啊,王爷,阿玥公主的意思是留王妃三年,也算咱们大夏的诚意,您以为呢?”
……
霓云和凌楚琰互换了一个眼色,其实此事正中两人下怀。
本来两人就有意在索罗国产子,只是没有一个适当的理由,想必阿玥提此要求也是为了帮霓云。
霓云心中自然愿意,但面上还是要做戏给纪明宣看得。
“让我留在索罗国也行,但我有两点要求……”霓云撇了撇嘴,“其一我不去索罗京都,就在长阳城,其二我要镇北军保护我。”
这一条,霓云要留在长阳城,是因为长阳处在边境,以后若想离开索罗国也方便,且在边境也能时时见到凌楚琰。
第二条,就是让纪明宣的黑旗军撤出长阳城一带,由镇北军接管,以后也不至于在纪明宣的监控之下。
“纪霓云,这是国家大事!”纪明宣咬牙道:“莫要得寸进尺。”
“那我就不去!”霓云对阿玥福了福身,“公主,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愿意,是有人从中作梗哦。”
阿玥淡淡一笑,“王妃想留在长阳城,本公主允了就是,至于第二条……”
阿玥掀了掀眼皮,睨着纪明宣,“本公主,可做不了主。”
众人的焦点都聚集到了纪明宣身上,仿佛纪明宣成了达成协议的阻碍。
这长阳城周边的小城池本就是索罗国此次割地给大夏的,正德帝那边尚未有圣旨谁来接管此地,纪明宣一份力也没出,又凭什么独自霸占?
纪明宣没有任何理由拒绝,琢磨了片刻,应允了。
回了驿站,纪明宣愤懑不已,一挥衣袖,把桌子上的茶盏花瓶摔了个粉碎。
“纪霓云,死到临头,还敢坏我好事。”纪明宣咬牙道。
原本纪明宣还想在新得的城池里收刮些油水,如今却被纪霓云打乱了。
心腹见着纪明宣恼怒,忙上前安慰道:“侯爷息怒,那纪霓云蹦跶不了几天了。”
“也是。”纪明宣眼中溢出一丝阴鸷的光,“阿玥公主是祝骥的人,定然是向着咱们的,她把纪霓云扣在索罗国,定然引人遐想,等到流言发酵的差不多了,咱们就连同阿玥公主干掉她腹中的孩子,叫她有口难言!”
“侯爷英明。”心腹拱手道:“届时咱们再让人给皇上递几句话,除去纪霓云那失德的恶妇,凌楚琰不得反了?”
“到时候,我再擒住凌楚琰。那么擒反贼的功劳和平定南疆的功劳都会落在本侯身上。”纪明宣越想越得意,挑着下巴道:“你去让咱们的人继续散播谣言,这一次就算是谣言也能把纪霓云给压死!”
“喏。”心腹道:“阿玥公主那边,咱们要不要也对上线?”
纪明宣摩挲着下巴,“给她传个暗号,祝骥既然没了,咱们以后就只能跟这个阿玥公主合作了。”
——
另一边,霓云望着纪明宣得意离开的背影,长出了一口气,“阿琰,这纪明宣到底在得意什么?”
“阿玥留你在索罗国,恐怕给了纪明宣一个错误的信号,他会以为阿玥与祝骥一伙的。”凌楚琰冷笑了一声,“指不准他后面还会联系阿玥,一起陷害你呢。”
“他若真与阿玥联系,那我们刚好将计就计,找出他勾结索罗国的证据。”霓云抚掌,“咱们铺好网,且等这蠢货自投罗网。”
“我也要去桦城查查纪明宣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凌楚琰俯身轻吻了下霓云的唇,“这些日子,乖乖养胎,等我回来。”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霓云抓住他的衣襟,心有不舍。
眼看索罗国和大夏的协议已经达成,霓云也留在了索罗国,指不准哪天正德帝就诏令凌楚琰班师回朝了。
“安安会舍不得父王的。”霓云涩然道。
“到底是安安舍不得,还是云儿舍不得?”凌楚琰轻挑起她的下巴,“嗯?”
霓云被他炙热的目光看得脸颊发烫,故意逗他,“安安舍不得。”
“是吗?”凌楚琰俯身在她隆起的肚子的听了听,忽而眉眼俱开,“安安说,是母妃舍不得父王呢。”
“你胡说。”霓云嗔怪道。
凌楚琰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有模有样听了许久,才起身贴在霓云耳边道:“安安还说了,母妃脸皮薄,其实母妃可喜欢父王呢,日思夜想的那种。”
“咦。”霓云推了凌楚琰一把,“就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谁要喜欢你啊?”
凌楚琰耸了耸肩,“也是,云儿现在心里只有安安,哪有为夫了呢?”
霓云看他一副酸醋的模样,捂嘴轻笑,“你怎么还跟自家的崽吃上醋了?”
“我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凌楚琰将她圈在怀中,薄唇贴在她耳边,“你自己想想,自从有了这小家伙,你我可曾,哪怕说几句体己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