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竟是这么的突然?
她还以为要等查清了无头尸案,他也许才会离开这座城。
黎泽依旧看着那些佛幡,“修仙一途,提升修为靠的不仅是悟性、天赋、丹药天材地宝堆积,也要有实战。”
娄嫇娇没想到他会突然将话题转移到修炼上,有些怔愣,半开玩笑说道:“我知道,没来缨州城之前,我在宗门闭关了一些时日,修为上没有丝毫精进,我在筑基后期已经停滞了几年。
那时我还曾嘲笑封辰,可当发现自己的修为提不上去后,一时有些不服气,便想着出来历练,心想着或许等心境变了,那层壁垒便可突破。
至于用天材地宝、丹药堆积,就算真的堆上去了,那也只是空有修为,花架子。
而且大量使用丹药,体内会生出丹毒,往往会适得其反。”
玄泽大陆已有有几千年没有丹修飞升了,丹道飞升艰难,所以修士不像剑修、体修、器修、法修那么多。
物以稀为贵,所以丹师,在玄泽大陆大多地方都炙手可热。
黎泽静静站在一旁,在等待娄嫇娇继续说下去。
“实战......我很不喜欢和人交手,不是怕,就是单纯的不喜欢。
如果要选择,我宁愿是去对决邪祟,甚至是这个世界......妖汌的妖兽,以及低阶魔修。”
黎泽转身望了她一眼,转动手上佛珠,“妖汌一共有三十三重林,前四重林里的妖兽修为不高,你或许可以去试炼,那里也有其它宗门一些弟子以及一些散修。”
“多谢提醒,我会考虑的。”
妖汌位于万兽岛西南方向,那里除了有妖兽外,也有一些天材地宝。
两人出了供奉堂,黎泽便去找应少主和洪延商议一些事。
应少主和洪延得知黎泽要离开缨州城,做了一番挽留,见黎泽离意已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他本要代表一城之主的身份,赠与黎泽一些东西表示感谢,但被黎泽婉拒了。
黎泽是在夕照时分离开的。
他走时,这一日竟有不少的百姓站在城门外相送。
黎泽清声道了声佛语,微摇头。
这种场面,他并非第一次遇到。
回首这么些年来,他独自走过玄泽大陆多座城池,看过万千张善意面孔。
曾授他恩惠,庇佑的那些人,唤他,“圣僧、大师、佛子甚至是佛陀转世......”
此次在缨州城,他其实并未做过多少善事,想到无头尸案幕后者,黎泽微垂下眼眸。
一息后,他朝人群最中央的应少主和百里景舟、洪延等人颔首行佛礼,视线又一次略过众人,没有看到那一抹妖艳的紫色身影。
黎泽望了望巍峨的城门,转身大步离去,走了一段路,左手缓缓附上心口左侧,那个位置的黑色纹路,又多了几道。
除了天佛宗的师叔和师伯三人,谁也不知道他此番出来“苦行”,是为寻找传说中九幽神火的火种。
城内某酒楼屋顶,一袭淡蓝色长裙,墨发高束的娄嫇娇双手附后,遥望着那逐渐缩小的黑色人影。
佛子,后会有期。
...
“谁呀?”
“是我。”
姝鸢打开宅门,看到女扮男装的娄嫇娇,愣了愣,“小仙长”,她下意识向娄嫇娇身后看去。
“别看了,我兄长今日没来。”
姝鸢脸色微红,有几分羞涩,“小仙长,姝鸢已经明白,大仙长他并非大仙长,他是......”
娄嫇娇微笑着,止住她未说话的话,“嘘,你明白就好。”
两人进了屋内,“你弟弟,近些日可好?”
“挺好的,只是不大记住事了。”
娄嫇娇宽慰她,“那你希望是看到现在的他,还是以前会犯病咬人喝人血的他?”
姝鸢身子一僵,果断答道:“现在的,当然是现在的!”
“鸨娘......嗯,我是说童掌柜呢?我进来好一会了,怎么不见她?”
自从那三个冒牌“墨荆宫”的邪修,被抓后,绣昭楼便关门了,楼内的姑娘和那些丫鬟全被遣散。
姝鸢神色有些黯然,“自那日绣昭楼内发生那样的事,没过几日,姑姑便病倒了,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近身照顾。”
“大夫怎么说?”
“说是忧思受惊,需要长期服药。”
娄嫇娇微点头,“这会可方便看看她?”
“自然是方便的,小仙长您请坐。”
“好。”
光线有些暗淡的房间内,蔓延着浓郁的草药味,娄嫇娇微动了动鼻子。
“姑姑,小仙长来看您了。”
半个月不见绣昭楼的童掌柜,娄嫇娇没想到她竟然苍老且瘦了这么多。
“小仙长,咳咳,您来了。”
娄嫇娇上前扶住她,“不用起身,你身子还没好,好生歇着吧。”
“哎,好。”
童掌柜喝了两口姝鸢递过来的温水,气息缓和后,淡笑道:“我没想到小仙长今天竟然会来看我。”
“唉,哪里的话,我初入缨州城的时候,鸨娘算是我在这座城内认识的第一个女掌柜的,之后又发生了这么些事,于情于理我怎么能不看望你?”
“呵呵,多谢小仙长挂念着老身,咳咳......”
眼见童掌柜又咳了起来,娄嫇娇拉过她的手腕给她诊脉,微锋的眉逐渐紧皱,一旁的姝鸢当即紧张道:“小仙长,是不是我姑姑她......”
“不要紧,今日给她喝过药了吗?”
“晨时饭后已经服过了,大夫说早晚各服下一次。”
“药方有吗?”
“有的,我去给您拿。”
“嗯,大夫开的药,你在煮一次,将煮好的药端进来。”
姝鸢愣住,但很快回过神,连忙去办。
房内安静下来,娄嫇娇拉过童掌柜的另一个手腕给她把脉,“什么时候开始咳的?”
“......”
见她沉默,娄嫇娇又问了一次。
“你可知,你这是痨症。”
按照现代来讲,已经到了晚期。
才短短一个月没见,她瘦了那么多,两边脸颊向内凹陷,眼下乌青,脸色白的有些吓人。
童掌柜缓缓开口,“老身知道。”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要瞒着姝鸢?就不怕传染给她?”
童掌柜眼睛瞬间红了,“我一直在服一种药,那人说不会传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