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嫇娇浅浅呼出一口气，淡笑摇了摇头。
她迈入洞内，找了块干净的地，设下结界开始打坐继续修炼。
如此过了三个月，等娄嫇娇再次睁眼时，那条双头蛇依旧没有出现过。
他去了哪里？
娄嫇娇又回到第十八重林，她在日常喜欢待的地方，找了一圈又一圈也没有找到良铒的踪迹。
叹了口气，脑中闪现过念头，她来到第十八重林和第十九重林的结界处。
一只秃顶老花鹰飞了过来，落在她旁边的一棵树上，啄了啄自己的羽毛，望着娄嫇娇。
“蕉小子，你是想进入第十九重林？”
娄嫇娇回头看它，笑了笑，“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守着你那个破木屋不舍得再出来呢。”
“我年纪大了，没有多少日子可活喽，便想着出来走走，本想去找良铒这个毒小子下棋，却没有找到那个混小子。”
“原来你也在找他。”
“对啊，哎？你说那小子会不会已经回到第二十五重林了？”
“第二十五重林......谁知道呢？”
良铒不是说他不回去的吗？
“哎，要我说，他回去也好，本家又在那边，若想有朝一日在妖汌里混出个极好的名堂，还是回去的好啊。”
娄嫇娇笑着摇头，“名堂？他现在不是这附近的恶霸吗？周围的小妖看到他都得躲远远的。”
“我指的名堂是他要混入第二十五重林以上，最好将来能进入第三十一重林，我们妖修和你们人修都是一样的。
希望有朝一日也能渡过雷劫，早日飞升上界，做个仙。
做妖有什么好？不受天道眷顾，也不受你们人族喜欢。
妖在你们人族生活，若隐藏了身份，就算没有胡乱杀生，也容易被你们人族的大能修士抓获杀了，唉。”
娄嫇娇知道人妖两族，始终不能和平共存，这世间有恶人，自然也有恶妖。
“对了，蕉小子，有几个修士这些日子一直往咱们这里闯，斩杀了不少妖兽，那些死去的妖兽真的怪可怜的，有的刚出生没多久，还是个小崽呢。
同样都是人修，他们为什么和你相差这么远呢？你自进入我们妖汌，除了自保外，我还从未见过你主动恶意杀过哪只妖兽呢。”
娄嫇娇脸上的笑意消失，“我来妖汌为的只是修炼提升修为，不为杀生，不然这么多年，我又如何能与你还有这里那么多的妖兽、小妖们相处这么融洽。
其实，我有时候都在想，我要是只妖，便会一直生活在妖汌，不涉人世，纵然也有艰险，但也好过人族。”
“呵呵，你这小子啊，这个念头可要不得，说起来你在这儿已经待了多年，可有想过什么时候回人族啊？”
“我......现在没打算回去。”
当年师尊费尽心思，将她护送至妖汌，她的修为还未到巅峰，回去又能如何？
秃顶老花鹰扑腾着翅膀，一片羽毛落下，他化身为一名拄着拐杖的年迈老者，头发花白稀疏。
“不回就不回吧，你若是觉得闷的慌，也可以回头找找我唠嗑，趁我还有些日子可活。”
娄嫇娇伸手拿下老者肩膀上的一片白色羽毛，“走吧，秃鹰老爷子，我这会有点空，陪你下几盘。”
“哎？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
秃顶老花鹰拍了拍娄嫇娇的肩膀，乐呵呵道：“呵呵，好，那就在这里吧。”
“嗯，可以啊。”
一人一妖就地相对而坐，老花鹰破布宽袖一抚，他们面前出现了一块石头制成的简易桌子。
见老花鹰落下一枚白子，她紧跟着落下一枚黑子。
她对围棋仅限于会玩，精通一点也算不上。
“老爷子，我可事先说好了啊，我这人的棋艺不行，你得多让我几步，不然我早早输了那多没意思呢。”
“你这小子，没怎么下呢，就光想着让我让你？”
娄嫇娇捏着棋子，耸了耸肩，“没办法，我都说了棋艺烂了。”
“行，那待会我就让你三步。”
“嘿嘿。”
一人一妖坐在棋盘面前，对弈约一个时辰，娄嫇娇连输两局，她双手托腮望着稀巴烂的棋局，重重叹了口气。
“再来一局。”
“别气馁，人生就如棋局，你跟我下棋怎么老想着退缩呢？”
“不退不行啊，我不知道怎么破解。”
老花鹰摇了摇头，意有所指道：“蕉小子，你近些日子有些心不宁。”
“有吗？”
新的棋局开始，老花鹰落下一枚棋子，“有，你太过年轻，修为在你们人族同辈是佼佼者，心境不够稳，易退缩逃避，也太过良善，重情义，希望你日后可不要滋生了心魔。”
娄嫇娇落下一子，“多谢老爷子提点，老蕉会注意的。”
当两人第三盘棋局下到一半时，老花鹰神色骤然凝重，“蕉小子，我还有些事，今日我们就下到这里。”
不等娄嫇娇回应，他已经变回原身，快速飞走。
“哎？什么事，这么急啊？”
娄嫇娇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摇了摇头，盯着未下完的棋盘，开始自己与自己对弈。
当刚下了一小会时，攀在她手腕上的黑玉镯突然道：“那头妖鹰，死期将至。”
“嘣。”
手中几枚棋子掉落，砸散了她对面的棋局。
娄嫇娇盯着黑手镯，“是寿命将至吗？”
“他的寿命是快到了期限，但我预感这并不会是他的死因，我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了死气。”
“死气？”
她懂得面相之术，但那也只限于凡人。
对于人修和妖修，在没有中毒或者重伤等其他异常情况下，她还没有那个能耐能感知到对方的死气。
娄嫇娇粗眉紧锁，盯着面前的棋盘，再次看向老鹰消失的方向，想到了还在妖汌的叶若笙和宗池峥等人。
她回头准备将老花鹰留下的东西全部收进储物戒，却发现眼前棋盘上的棋子在逐渐消散。
“这些棋子是用老花鹰的妖力所变幻的，棋子消散，意味着他的妖力也在不断地消散。”
而妖力消散......他如今性命垂危！
娄嫇娇猛然起身，动用追踪符。
九星盘不赞同道：“他的死是必然，你没必要跟上。”
“我知道他迟早也会死，可他曾在我重伤时，帮过我。”
她在老花鹰的木屋里休养了十多日，于情于理，她总要去探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