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与兰德里不断就此深入讨论,而兰德里深厚的见识与学识,也使得林枫大受郫益。
并且林枫还不断提出一些想法,兰德里也是要么用自己的经历为林枫证实,要么就直接否定,仅有少数的想法还有待考证。
二人讨论了半天,对于开创大道也敲定了基本框架。
其中二人认为,能够被学习的东西,都是可以开创的大道,大到如剑道、刀道、枪刀、拳道……等等,小到如读书,写字,弹琴,这些,一一都可以用来开创大道。
不过,摆在二人面前的,还有一个难题。
“大道是可以用神桥作为基础来开创,可是如何其他人如何凝聚神桥,这才是最关键的。”林枫说道。
兰德里也是点点头,“大道,都是需要东西来承载的,换个角度来说,就都是有形,如水火金木土,哪怕虚幻一些的,如时间、空间,强者也是能够稍微感知的。”
“那么如果要开创大道,我们开创的这些大道,也需要能被感知才行,他不能太空泛。”
林枫点点头,然后说道:“那么,感悟行不行,比如杀戮之道,有杀戮之意,杀气,这是可以感知的,而柏将军便是以杀戮之道为基础,搭建的神桥,那么我们在这基础上,弄出剑道之意,刀道之意?”
兰德里眼前一亮,“理论上是可行的,但还是需要实证。”
林枫也是心中一动,然后虚空一握,他的意剑便出现在了手中。
“那么像这样呢?意剑,剑意,他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可不可以用来搭建神桥呢?”
兰德里好奇的看着林枫手中的意剑,然后沉吟道:“这个东西,确实可以用来搭建神桥,因为本身就是感悟而来,最是契合大道。”
“可是,他原本是剑,你若是用他搭桥,岂不是要拆了他?”
林枫觉得无所谓,“拆了就拆了,以意为神桥,开剑道之路,拆了又何妨?”
兰德里则是摇摇头,“不行,听你的意思,你是想要开创剑道,但你若是把剑都拆了,那还是剑道吗?”
“这怎么不是剑道了?我的意是以剑感悟而来,为何不是剑道?非要拘泥于形吗?”林枫皱眉说道。
兰德里依旧摇头,“这不一样的,大道无形,我们需要的就是他有形,不然如何开创。”
“你舍弃了剑形,化为神桥,那应该是桥道了。”
林枫还是不赞同兰德里的说法,于是就与他争论了起来。
一旁的柏起与林青龙看得头皮发麻,二人争论得面红耳赤,他们两个生怕林枫与兰德里会打起来。
可是他们又不知道怎么劝,什么有形无形的,他们根本听不懂。
柏起看着二人争论,默默思考着二人的话。
听不懂没关系,但是如果不去学,那就真的傻了。
柏起也有些感觉,二人讨论的这些东西,或许会改变这个世界。
若是能够跟上,那么他就会成为那改变者中的第一梯队。
当年他就不甘于落后,所以让秦无疆把转职殿的机会给他,如今又是这种情况,那自然心有所感。
许久,林枫与兰德里谁也说服不了谁,索性也不再吵了,而是各自思考,自己的方向是否可行,又该如何论证对方是错的。
而柏起在脑中不断回想二人之前说的那些,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但却有些理解了。
“我觉得,林部长说得有道理,我们不该拘泥于形。”柏起突然开口说道。
林枫闻言一喜,得意的看着兰德里,“你看,我就说吧。”
兰德里则是嗤笑一声,“他懂什么。”
柏起也不生气,毕竟人家是前辈,而且自己确实也没有完全理解。
不过他还是说道:“兰德里前辈,我虽然确实不太懂,但我觉得,真的不该拘泥于形。”
然后他又看向林枫,“当然,我不是说非要拆了你的那柄剑来搭桥,我的意思是,为什么非得是神桥呢?”
“什么意思?”林枫一怔。
兰德里也是好奇的看向柏起,“你继续说。”
柏起平时的话并不多,但此时,却是开口说了一堆,“我觉得,我们不一定非要搭神桥啊。”
“为什么大道一定得是桥的形状,他就是一把剑,一把刀不行吗?”
“只要我这柄剑、这把刀足够大,那他是不是也能起到桥的作用?”
林枫与兰德里听完柏起的话之后,都是陷入了沉思,并没有反驳。
柏起的想法十分粗糙,但并不是不可行,大道需要的只是一个承载,一个形式。
林枫曾经看过柏起杀戮之道的情况,对方杀戮之道不完整,所以前路是万丈深渊,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是这样的。
大道,其实就是通天之路,那么就像柏起说的,不用桥,我直接用一柄剑,一柄巨大无比的剑登天,可不可以呢?
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
“没错!”林枫突然说道:“我们确实不应该拘泥于桥。”
“每种大道都是不一样的,为什么非得是桥呢?剑道,我直接御剑通天不行吗?”
兰德里也是点点头,“不同的大道,形式都应该不同,比如刀道,就是一把道就行,琴棋书画,也可以是其原本的样子。”
“可是这样一来,还是有一个问题,你想御剑通天,你的剑,如何能够飞起来?”
林枫想了想,然后说道:“以意凝聚大道之形,但凝聚得足够强大之后,有可能飞起来吗?”
兰德里摇摇头,“没人试过,这个不好说。”
随后,二人叹息一声,若是这时候,能有一个神级强者来做实验多好。
于是,二人又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黄虎三人。
在场适合做实验的,似乎只有他们三个了。
黄虎三人见林枫和兰德里看来,皆是咽了口唾沫。
他们没听懂二人的讨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感觉这二人的目光好恐怖。
兰德里看了眼三人之后,摇了摇头,“他们其实也不太适合,他们本身走的就是已有的大道,如何能够开新道?”
林枫也是叹了口气,其实自己是最合适的人选,只不过自己如今只是王者级(lv700),没办法现在证道。
柏起大概猜到了二人的想法,于是说道:“其实,我可以试试的。”
“你?”兰德里一怔,再次看向柏起。
林枫则是连忙拒绝道:“柏将军,不可。”
“我们如今的想法,还只是理论而已,你若是要测试,万一无法回到神级怎么办?”
用神级来做试验,其实就是让神级退回史诗级,重新证道。
而柏起已是神级,若是让他退回史诗级,自断神桥,到时候无法恢复神级怎么办?
上一次搭建神桥,可是消耗了不少神晶,而且还存在了不少偶然因素,再来一次,可不一定能成了。
柏起则是无所谓道:“无防,走这杀戮之道,本就让我有些非人。”
“虽然大家平时不说,但我知道,很多人都有些怕我,我也想改变一下了。”
“而且,我本身就是用刀的,若是能够成功,我就是刀道之主,这岂不是更好?”
说着,柏起又露出了他那个标志性的瘆人笑容。
一旁的林青龙有些苦涩,自己还是太差了,如今阿枫需要做实验自己都帮不上忙,真是没用啊。
林青龙叹息了一声,就只能在旁边默默看着。
林枫则还是不同意,因为这太危险了。
柏起为求神级,等了多少年?如今好不容易成了神级,若是到时候无法成功,那岂不是害了他?
兰德里见状则是说道:“其实,也不一定非要重新回到史诗级来证道。”
林枫一愣,看向兰德里,“什么意思?”
兰德里笑道:“证道,无非就是登天而已,他本身就在神桥之上,那直接就从神桥上,继续登天便可。”
“只不过,这样证道的难度会大上许多。”
“那我就这样试试好了,”他看向林枫说道:“这样的话,危险性也小了许多,就算失败,我也还是神级,林部长就不要阻拦我了。”
林枫闻言,只得点点头,他确实没有理由再阻拦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
柏起深吸了口气,然后向着林枫问道:“林部长,来吧,该如何做,还请教我。”
林枫脸色严肃的点了点头,“那柏将军,我现在进入你的神桥,你注意了。”
柏起点点头,然后林枫精神力绽放,眼中金色流光一闪,便看到了柏起大道的位置。
正是那血色的神桥,其上一位神人立于天地之间。
林枫念头一动,精神力便向柏起涌去。
柏起也不反抗,任由那强大的精神力包裹他全身。
下一刻,那神桥之上,便多出了林枫的身影。
兰德里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他看不到别人的大道,但他知道林枫的这个能力,毕竟当初林枫回忆时,他也看到了。
只不过,他总觉得林枫的这个能力,似乎不是偶然。
“开创大道,究竟是偶然还是必然?中娅,逍遥子,这是否又是你们的算计呢?”
兰德里想着这些,但并没有去深思。
就算是算计,但中娅也给他最想要的东西——那种探索,创新的成就感!
兰德里对于这些,最是痴迷。
神桥之上,林枫看着神桥前的柏起,然后说道:“柏将军,现在你将你对用刀的感悟,牵引出来,然后尝试凝聚出刀的形状。”
“记住,一定得是全部的感悟。”
柏起点点头,然后闭上双眼,开始尝试。
随后,林枫便感受到四周似乎有了反应。
明明是在神桥之上,大道之上,却有一丝丝的微风吹来。
而明明又只是风,但风吹过林枫之后,他的脑中又突然看到了一些画面。
那些画面,全是柏起用刀杀敌的画面,各种场景的画面。
从柏起弱小时,一直到他进入转职殿,领悟杀戮之意,再到他为人族奋战,最后到他达到史诗级,数十年如一日的坐镇域外战场。
所有柏起用刀的记忆,尽数涌来,然后,在柏起的身前,形成了一个虚幻的长刀。
长刀非常简单,仅有手臂长短,微微弯曲,并没有什么装饰。
一如柏起一般,杀敌都是直来直往,从不拖泥带水。
只不过,那把长刀还是有些虚幻,不够凝实。
林枫也不在意,因为意这东西,本就就很虚,而开道,需要的就是让他变得凝实。
随后,林枫走上前,深吸了口气。
接下来,算是十分重要的一个步骤,那就是铸就柏起心中的那柄刀。
一如当初林枫铸就心中剑一般,使得刀意成形。
当初的林枫,是在天工秘境铸就的,但也是在长生界铸就的,如今在大道之上铸就,而且是帮别人铸造,林枫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他心中一动,然后便开始凌空刻画符文,只见一个符文瞬间生成,但林枫并没有高兴。
这只是再尝试最简单的符文罢了,若是这都不行,那一切都得推倒从来。
然后他轻轻挥手,将那符文印照在那虚幻的意刀之上。
只见符文光华一闪,便融入了那意刀之中,随后意刀似乎凝实了几分。
林枫松了口气,至少这一步成了。
然后他继续不断刻画符文,不断的涌入其中,随着符文越来越多,那柄刀也越发的凝实。
但当林枫铭刻到第九十九个符文之后,柏起突然睁眼说道:“林部长,好了。”
“我有感觉,若是再刻画下去,这柄刀要被撑爆了!”
林枫微微皱眉,为何会这样?
刀明明还不够凝实,只是清晰了许多而已,他的心中剑,当初可不是这样的。
随后他有些恍然,自己的剑意,主要还是包容,所以可以容纳无数符文,而柏起的刀意不同,所以会有上限。
可是这样的心中刀,能让柏起飞起来吗?
柏起见林枫不再刻画,深吸了口气,然后伸出手,一把握住了刀柄。
随后,柏起突然有种感觉,手持此刀,自己将可以斩破世间的一切!
这种感觉,哪怕是他当初成为神级也没有的。
他心中突然有些明悟,似乎,刀道,才是自己的归宿?
随后,柏起持刀,站于神桥之上,以刀指天,大笑一声,“今日,我柏起开刀道,再证一道!”
柏起一跺脚,然后直接向着天上飞去。
瞬间,这大道之中的天空乌云密布,雷霆闪烁,无尽天威压下,令人心生惶恐。
林枫瞳孔一缩,这是什么情况?
但他还来不及多想,便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排斥,然后他直接被挤出了柏起的大道之中。
而外界,此时的域外战场天空,原本应该是虚无一片的,但在这一刻,同样也是乌云密布,雷霆闪烁不已。
那乌云范围,竟是覆盖周围万里!
林枫连忙向兰德里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兰德里则是有些兴奋的看着这一幕,“新道初生,受世界洗礼,经雷劫之后,便算是成了!”
“雷劫?渡劫?”林枫一怔,开新道,还需要渡劫吗?
兰德里点点头,“你或许不知道,世界初开之时,规则未定,大道不存,许久之后,才有了这些规则,这些大道,而每一条规则,每一条大道,都是需要经过世界的洗礼的,每一条大道,都是在雷霆中诞生的!”
林枫眉头一皱,这些,他还真的不知道,因为兰德里的那些书里也没记载。
可是对方说世界初开,难道这个世界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规则,没有大道?
那个时期的世界,又是什么样的呢?
但他还来不及多想,便见一道雷霆轰然落下,竟是粗大数十丈,照得周围万里虚空亮如白昼。
林枫一变,“这渡劫,会有危险吗?”
兰德里点点头,“自然,过不去,新道便无法算是道,不过他还有杀戮之道,所以就算刀道无法成功,他也死不了。”
“而且,世界对于新道,其实是宽容的,因为每多出一条规则,每多出一条大道,其实都在完善世界。”
林枫这才松了口气,但随后还是皱眉问道:“那难道以后走新道之人,都要渡劫不成?”
兰德里摇头说道:“不会,只有开道之人才会需要渡劫,后来的人,只需要沿着前人之路,继续走就是了。”
随后,他看着正在渡劫的柏起,眼中越发的兴奋。
“虽然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完善,但能够引出世界洗礼的雷劫,说明我们的方向就是对的!”
林枫也是点点头,但他想到的则更多。
“若是人族强者皆来开道,虽然一开始弱了一些,但日后,人人皆是道主,人族,或许会是下一个神族?”
而虚空中,此时的柏起手持一柄有些虚幻的长刀,对着天空的雷霆一刀接着一刀的劈出。
向天出刀!
他心中也是有所感,若是自己能渡过去,刀道可成,他便是刀道之主!
若是再加上已有的杀戮之道,那么便是两道同走,一人走两道的神级!
所以柏起不断挥刀斩向落下的雷霆,意刀之上,也是刀芒一阵接着一阵的涌出。
轰隆隆!
这一刻,这一片的域外战场,许多人都有些心慌的感觉,因为那是天威,是整个世界的压迫感。
而一些八翼虎族与三眼神犬族,看着那不断向天出刀,不断斩破雷霆的柏起,都是心中骇然。
人族,这么强大的吗?
一些刚刚离开不远的强者,也是有所感应,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看到,八翼虎族那边乌云密布,雷霆一道接着一道的落下。
一些强者不禁诧异的喃喃道:“奇怪,域外战场也会下雨吗?”
而这一刻,坐在蓝星龙国教育部中的周天生,似有所感。
“咦?世界好像在变化了?”
同样,岛国的千叶源也有所感觉,只不过他却是脸色难看。
“世界在稳固,该死,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那些古老种族的禁地之中,那些神祗,也是察觉到了一些不同。
这个世界,好像有些变化,整个世界,似乎有些兴奋?
可这怎么可能?难道世界还有意识不成?
但神祗掌控规则,所以他们确实感受到这一点,因此一个个强大的神祗,都是一头雾水。
柏起这边,雷劫依旧还在继续,只不过,似乎也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
只见这一刻,那乌云中的雷霆突然如瀑布一般倾斜而下,看得人头皮发麻。
雷霆之水!
雷霆就像水一般,直接落下,这等威势,便是那兰德里都是微微皱眉。
“新道,似乎有些强?”
大道越是强大,雷劫越是强大,这是兰德里作为古老神祗的经验,当年时间之道与空间之道出现时,几乎是整个世界的雷霆都涌了过来。
而他,也是那时候伴随时间之道出现的。
可是现在的刀道,只是初生的大道,而且还是人为创造的大道,但似乎,很强?
柏起看到那雷霆倾到而下,也不畏惧。
此刻的他,身上有着一股凌厉的气势,往日的气血环绕,杀意浓郁,似乎都已不再存在。
他持刀冲向雷霆瀑布,狂笑一声,“今日,我为刀道之主!”
轰!
然后,出现了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那云中落下的雷霆瀑布,竟是被柏起一刀斩去,倒流数百丈!
这惊艳的一刀,恐怕会永远记在在场所有人的脑海中,甚至记载在人族的历史上!
虽然那雷霆瀑布最后依旧还是落下,但柏起却是沐浴雷霆之水,逆流而上,直冲天上劫云。
终于,雷霆瀑布流完了,然后劫云,雷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缓缓消散。
给众人的感觉,就仿佛刚才的只是幻觉一般。
但谁都知道,那真实发生了。
因为此刻,柏起正站于虚空,手持一柄意刀,气势非凡。
他看着林枫,露出了一个终于不那么瘆人的笑容。
“林部长,我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