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泠求婚很迅速,但婚礼却迟迟没有举办。
三年多的时间里,白落安以笔试复试双第一的成绩成功拜师殷栖,提前一年修完研究生的课程,论文发了十几篇,就这么一路读到了博士。
老婆醉心学术,自入学开始又被老师委以重任,于是婚礼就耽搁了这么许久。
等啊等啊,霍泠终于忍耐不住,趁着过年气氛好,可怜巴巴地问白落安能不能在明年抽个时间来办个婚礼。
好在白落安也觉得似乎拖得太久,一商量,先把婚期定下来了,七月末,她的生日那天。
转眼婚期将至,白落安把这几年没有休的假期一口气补回来,专心在家里筹备婚礼。
这就是近段时间霍家的头等大事了。
婚礼自然由傅晚佩女士一手操办,求婚的时候霍泠神来一笔,什么布置安排都没用上,她半分都没有参与进来,不满了很久,暗下决心要在婚礼上大展身手,终于等来了机会,几乎投入了全副身心。
婚纱由霍泠一早就请好的知名的婚纱设计师量身定制,设计稿前前后后改了几十稿,白落安刚试穿完,设计师在做最后的调整。
一并修改的还有秀禾服,敬酒服,晚宴礼服……
场地在国内国外的海岛城堡选了一圈之后,白落安没选傅晚佩倾力推荐的古堡,也没选霍泠钟意的海岛,而是定了宁城当地的一座公馆。
本科研究生的学弟学妹都要来婚礼,她这两年常常被殷栖叫去做助教,安全意识几乎已经刻在脑子里。
人数之众,出国那是万万不能的!
想都不要想。
因为没有坚定地站霍泠这边,这个人又小小地生起了闷气,当然白落安猜测也可能是苦肉计。
后来,为了方便讨论婚礼的事项,白落安和霍泠干脆搬回老宅,只是住了不到三天,白落安在暗地里已经不知道叹了多少气。
虽然大部分已经确定,而且不管大事小事都有傅晚佩和霍泠操心,但一旦两人产生分歧,两人就会让白落安做最终的抉择。
一直跟着帮忙的顾惜因为她的爷爷寿辰回家了,只有她一个人做夹心饼干。
怪难当的。
这天她回学校交一份申请书,才短暂地得以喘息。
回到家,第一次得到了只有七月半一只猫迎接的冷遇。
傅晚佩霍泠张叔赵姨,正围着茶几谈论得热火朝天,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身影。
抱上七月半走近,白落安看到茶几上摆满了珠宝,一水大红的宝石璀璨的光泽几乎闪花她的眼睛。
他们这才发现她回来了,傅晚佩当即笑着招呼她:“小白,你来选选婚礼戴的首饰?”
已经有了一顶红宝石的冠,还要什么首饰呢?
霍泠站起身拥着她在自己身侧坐下,指着茶几上的项链手镯戒指,重点停留在自己看上的那一套上,“只戴头冠太单调了,项链和手上手上也配一套比较比较好,这些都是家里的藏品,你选选,不过我觉得这一套和冠冕比较配,看看喜欢吗?”
傅晚佩不乐意了,指着自己身前的一套道:“我觉得这套更好看一些,奢华高贵, 皇室出品,质量有保证!”
张叔和赵姨也发表着意见,四双眼睛看向她,每一双里都写着两个大字:选我。
白落安拿起霍泠手上的项链感受了一下重量,视线在茶几上一转,指着放到角落的一条单颗红宝石项链道:“冠和戒指为主的话,项链就选这个吧,突出一下重点,这条也蛮好看的。”
傅晚佩和霍泠挑的这些,好看,华贵,但是冠已经很重了,再把这些挂身上,她估计自己都直不起腰。
“好看是好看,但是宝石是不是小了点……”傅晚佩摸着下巴。
白落安悄悄拉住霍泠的衣角扯了两下,身旁的人会意,偷偷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才道:“小是小了点,但纯度高,样式漂亮,和婚纱也搭配,那就这个吧。”
傅晚佩点点头,也越看越满意。
解决了一件事,傅晚佩又拿出设计图纸:“那你觉得宴会厅桌上的花瓶上用哪种颜色的绑带比较好?粉蓝色粉紫色粉色?我觉得粉蓝好。”
“我觉得粉紫色好。”霍泠淡淡出声。
“你喜欢哪种?”
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白落安:……
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啊。
晚间回到房间之后,霍泠只忍耐了不到半小时就开始小声表达不满。
“今天我的建议你一个都没有同意。”
白落安洗漱完趴在大床上,正和顾惜说着话。
小姑娘职业病发作,怕她也患上婚前焦虑症,每天晚上都来和她聊天,不过她也忙,两人不会聊很久。
身侧下陷,顾惜也发了晚安过来,白落安回了个月亮后放下手机,带着潮意的身体蹭过来,送来清冽的香气。
“这些小事,你和妈妈争什么?”
知道霍泠不过是借题发挥,白落安的安慰也不甚走心。
“但是,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婚礼啊。”
白落安抬眸看了他一眼,近在咫尺的人一错不错地看着她,眸中似有情绪翻涌。
装得还挺像。
傅晚佩才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所有事项都是照着两人喜欢的风格置办安排,换句话说就是几乎都是在霍泠首肯之下完成。
现在争论的细节,不过是霍泠故意唱反调,给白落安制造机会顺着傅晚佩哄她开心罢了。
虽然婆媳关系足够融洽,但霍泠不介意让她更喜欢白落安一些。
趁此机会还能为自己谋点小小的福利,何乐而不为。
沉默片刻,白落安淡淡道:“桌上的绑带门口的贴字花柱的花纹……那天你只能看见我,计较这些做什么?”
霍泠被堵了。
他能说不吗?
他敢说那天他的心神不在她身上吗?
……
白落安将了他一军,唇角轻轻勾起起浅浅的弧度。
这几年,霍泠尝试着下厨,但承袭傅晚佩女士,他在厨艺上实在没有任何值得培养的价值,却基因突变似的在煲汤上颇有天分。
这么长长久久的补着,白落安虽然没有胖很多,但气色瞧着却好了不少。
她身上那些凌厉冷漠的气场并没有完全消除,新认识她的人第一个照面仍会感叹她有些冷,但那点冷淡只会给她凭增魅力。
学校里一年一年来着新生,一茬又一茬不明情况的人过来表白,被霍泠当面撞见的就不下十次。
求婚的戒指太张扬,白落安不好带到学校,于是自己画了个草图,找了个工作室做了两枚素戒。
素到除了两个人名字的拉丁文缩写外别无装饰。
霍泠戴得很开心。
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霍泠把人抱进怀里。
“这些是不重要,但是……”
他停顿下来。
白落安问道:“但是什么?”
“啪”一声,房间内陡然变黑。
“算了没有但是。”
霍泠关了灯,轻车熟路拉抽屉,“和你做点我该计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