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皇宫。
储秀宫。
楚元珏刚走进殿内,就看到钟皇后端坐在太师椅上,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语气噙着一丝不悦:“珏儿啊珏儿,你现在是越来越让母后失望了。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拿着你的把柄,准备将我们母子二人扯下神坛?”
“母后此言何意?”楚元珏面露不解,但眸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却早已出卖了他。
“珏儿,母后本对你满含期待,可你呢?却为了一个女子,日渐颓废,不仅沉迷花街柳巷,还日日喝酒买醉。在你的心里,可还有大楚的百姓?咳咳……”钟皇后越说越激动,最后竟不受控制的咳了起来。
像是有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上不来也下不去。
楚元珏见状,立马就慌了,急忙安抚道:“母后,您先消消气,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
“身为太子,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你父皇的权威,你是觉得,他真的不敢废了你吗?别忘了,楚墨寒而楚千玄还在虎视眈眈的觊觎你的太子之位。稍有不慎,不仅太子之位不保,还有可能会丧事性命。”
“母后,可是谁跟你说了什么?不然,您绝不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以楚元珏对钟皇后的了解,若没有旁人在她耳边胡言乱语,挑拨离间,她是万不可能会对自己发这么大的脾气的。
果不其然,钟皇后在听完他的话后,便叹了口气,道:“昨日,万贵妃曾来过储秀宫,跟母后说了一些有关于你的事情。你若不想被人抓住把柄,这段时间,最好就安分些,莫要再去寻花问柳。别以为母后不知道,你是因为那萧良娣之死,才如此作践自己,不把自己的身体和声誉当一回事。”
“母后,此次的确是儿臣思虑不周,才犯下如此大错,不过儿臣都已经想清楚了,以后绝不会再去那些花街柳巷了。”楚元珏说的恳切,只差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了。
钟皇后就只有楚元珏这么一个儿子,嘴上虽然说着责怪他的哈,但心里,却还是偏向他的。
“珏儿,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死了一个萧良娣,你还有陈良娣,李良娣。再不济,母后就替你寻个家世好的女子,给你当太子妃,你看如何?”
“母后,儿臣现在还没有想娶太子妃的打算,还是等先过些时日再说吧!”
“也罢,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母后也就不劝你了。”
楚元珏微微颔首,“母后,您唤儿臣过来,应该不仅仅是为了问这点事情这么简单吧?”
“的确,除此事外,母后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交由你去办。”
“母后请说。”
“珏儿,母后希望你能去你父皇跟前求情,让他解除母后的禁足令。否则,再这样拖延下去,我们母子二人将会很被动。万贵妃又一心想要除掉母后好取而代之,我们要是再不做点什么,可就真的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了。”说及此,钟皇后脸上的神情愈发严肃起来了。
楚元珏从未见过钟皇后如此紧张的模样,由此可见,他们这次是真的遇到大1麻烦了。
仅凭一个万贵妃,的确没什么可畏惧的,可再加上皇上和三皇子可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三面夹攻,焉能全身而退?
“母后放心,儿臣定会倾尽全力,求父皇解除您的禁足令。”
“如此甚好,有你这句话,母后也就放心了。珏儿,你要记住,无论何时,都要将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千万不要让人牵着鼻子走。你是太子,更是楚国未来的储君,以后,楚国的兴衰安定可就全靠你了。”
面对钟皇后语重心长的话语,楚元珏除了点头称是,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察觉到楚元珏脸上的不耐,钟皇后便揉了揉眉心,道:“珏儿,母后乏了,你先退下吧!”
“是,儿臣告退。”随着话音落下,楚元珏就转身离开了储秀宫。
每次来到这里,楚元珏都觉得压力山大,被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唯有在东宫的时候,才能获得片刻的宁静。
从储秀宫离开后,楚元珏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御书房外,为了不辜负钟皇后的嘱托,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此时,楚逍正端坐在龙椅之上,批阅奏折。
“儿臣参见父皇。”
闻言,楚逍才放下手中的折子,缓缓抬起头来,往楚元珏的脸上看去:“珏儿,你怎么来了?”
“回父皇,儿臣刚进宫看了母后,便想着顺道过来,给父皇请个安。”
“难得你有心了,你母后现在如何了?”
“母后自禁足之后,日渐憔悴,茶饭不思,每日里跪在观音菩萨跟前忏悔。儿臣斗胆恳求父皇,就原谅母后这一回吧,她真的已经知道错了。”楚元珏说的声泪俱下,颇为感人。
楚逍听了之后,不由陷入了沉思。
他将钟皇后软禁在储秀宫的本意,就是为了让她反省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要不是因为她,韶华长公主也不会上吊自尽,以保楚千玄的名声不受损。
这二十年来,楚千玄一直寄养在钟皇后的名下,虽然不被钟皇后所待见,但起码生活无忧,无人敢轻视他。
可朝中大臣若是知道,楚千玄是楚逍跟韶华长公主所生的孩子,只怕会被世人所难容。
他们虽不是亲生兄妹,但在名义上却是以兄妹自称,尤其是出生在皇室,更是天下人所学习的榜样,稍有不慎,都会引发众怒。
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和名誉不受损,楚逍只能昧着良心,将韶华长公主送到了皇家别院,一去就是二十载。
没想到,再次见面,竟是天人永隔。
当楚千玄亲自质问他的时候,他依旧选择了沉默,不敢将当年之事和盘托出,更不敢承认他与韶华长公主之间的关系,以至于,父子二人之间的鸿沟日渐加深,难以跨越。
思及此,楚逍才深吸了一口气,“珏儿,你今日来找朕,可是为了求朕解除你母后的禁足令?”
“是的,父皇。”楚元珏应道。
楚逍紧蹙着眉宇,冷声说了句:“珏儿,此事恕朕不能答应你。”
“父皇这是为何?”
“你母后此次犯下的可是杀头的重罪,朕只是将她禁足,已然是网开了一面。想要朕放了她,除非玄儿凯旋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