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爷,您生意这么好,今日就让我们来给您唱唱曲助兴一下吧。”还真有不知愁的凑上来,
“去,去,去,不知道公子不好这口嘛。”陆慎言拦着这些人崔福嘿嘿笑道:“公子您看,这事~~~”
“哈哈,挺好,都挺卖力气,小陆,每人都给点打赏。”罗凯笑着朝里走,身后一片欢呼雀跃,引得大堂中和街上行人更是好奇张望,
锦绣楼,生意又恢复火爆,除了罗凯预先定下的包间,竟然座位全满,罗凯心里琢磨,这种局面坚持到开春之后,自己再想办法,到那时候自己也应该能回到京城了,
他们这边众人越吃越高兴,东一句西一句提着这几年中有意思的事,众人哄堂大笑,这里热热闹闹的,旁边的包间之中却有人被他们吵的按捺不住了,
陆慎言又学起苏小女里女气的样子,兰花指捏着勺子,天天来吃早饭,又被热汤烫到的那段子,众人又是一阵哄笑,笑声未落,就见包间的门啪的被推开,一个家丁打扮的人站在包间门口略带怒气的说道:“你们这群人,如此喧哗,搅得我家公子无法听曲用膳。”
众人先是一愣,哪来的愣小子,屋里坐着这么多高大威猛的大汉,竟然还这么大胆质问,不过罗凯不说话,这些人虽然有的在战场上勇猛,放在讲究儒雅之风的大宋街市上,他们还真没法吵,张平,韩德容,瓦壮几个愣小子朝来人瞪着眼睛,倒是府上待的时间长的人,知道罗凯向来谦和,都看了罗凯一眼,
毕竟这是自己酒楼,吵了客人吃饭也有点不应该,罗凯带着笑意朝陆慎言点点头,陆慎言意会赶忙说道:“哎呀,抱歉抱歉,请回了您家公子,我们小声一些就是了。”
那人连句客气话也不说,撇了众人一眼转身离去,陆慎言站起身,关上房门又回到座位,众人倒也没当回事,稍稍压低了些声音,但毕竟这么多人相处,好笑的事实在太多,说起高丽国时罗凯难为李恩泽,众人又笑了起来,
刚笑完,门又被啪的推开,还是那个家丁站在门口插着腰:“你们这些人如此喧闹,不知道我家公子就在隔壁饮酒吃饭吗。”
罗凯微微一皱眉头,人常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酒楼毕竟是喧哗之地,就算是自家酒楼,也不是给一个人开的,
众人放下酒杯,都齐刷刷瞪着等着那家丁,罗凯咳了一声,示意众人稍安勿躁,然后他慢吞吞的说道:“麻烦你转告你家公子,若是嫌此处吵,就换个地儿。”
“好啊,你是谁,敢这么说话。”那家丁挑着眉头,尖声尖气的责问罗凯,
“不好意思,这酒楼是我的。”罗凯的脸上带着笑容,
“你行,你等着,不信我家公子让你这酒楼关张。”那人更不示弱,咬着牙狠狠的说道,
罗凯众人正开心说笑,包间的木门两次被推开,一人站在门口吆五喝六让这群人小点声,
看这来人也就是二十上下的样子,身材五大三粗的,调门提的老高,三楼的包间中便有其他的单间中的客人,听到吵吵声有的探出头来,小二早已跑到楼下,去叫崔福,老掌柜崔福这会也赶了过来,见罗凯这包间门口站着人正冲着房间嚷嚷,就知道出事了,
“这位客官,您消消气,大家都是来吃饭的,有招待不周您多包涵。”崔福陪着笑,这会儿还就得出来个人打个圆场,不然罗凯真一拍桌子,这些人把自家酒楼砸了是小事,万一传出去说这锦绣楼东家店大欺客那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小二,~去给这位官爷桌上送壶茶,大伙来都是吃饭的,不像咱在自己家吃饭清静,您多担待。”
崔福语气不硬,话却说的不软,这话说的也是有理有节,罗凯见崔福话说的得体,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崔福处理的也挺好,于是示意众人:“吃饭~”便带头夹着肉片涮起来,
“哼。”那人一转身走开,崔福闪身进了房间,随手关上包间的门,
陆慎言问道:“崔掌柜,隔壁些是什么人。”
“倒是有一个姓徐的,是咱这的常客,听说最近刚刚做了官。”崔福说着看看门外,关门小声说道:“听说是花银子捐的官,想必公子也不认识,今天好像请客,请来了两位年轻公子,看样子那两人都是非官即贵,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这年头后生可畏啊。”
“捐的官,,这样的人咱公子才不稀罕认识。”蔡京咽下口中的饭菜,接口说到,罗凯微微一笑,他这一走一年多,朝中变化很大,京城官员很多他都不认识,更别说新捐的官,
“那公子你们先吃着,我接着张罗外面去……”崔福说着转身要走,
罗凯见崔福进进出出的忙了半天了,也是怪辛苦的:“崔掌柜,您这一直这么辛苦,来我敬您杯酒。”说着端起酒杯,给崔福也倒上一杯酒,
“哎哟呦,看这事儿。”崔福看罗凯敬酒,乐的忙两只手在身上抹了抹,似乎怕手弄脏了杯子,崔福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喝完用袖子抹了抹嘴:“我这可是沾了公子您大光了,要是没公子您接,这酒楼早就没了,这天天能吃上新鲜东西,今公子还敬我一杯酒,我真都不知道我哪辈子积的福啊,这真是大伙吃的美洋洋,我这心里喜洋洋。”
“哈哈。”桌上的人看崔福激动高兴的样子,忍不住又都笑了起来,
这边房里依然热闹,却说隔壁的包间,猛的又听见一阵罗凯众人房间传来笑声,声音盖住了歌妓莺莺的清唱,房间里本来声音就不大的对话,停了下来,
这个房间里现在有三个人,坐在中间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公子,他皱了一下眉头看了另外一个年轻人,嘀咕了一句:“怎么找个这么吵的地方。”
身侧一中年人忙陪着笑说道:“这里现在是京城最火的地方,在下也是提前几日才定到的单间,只是没想到这里如此喧哗。”
这三个人中年人便是崔福说的姓徐的常客,名叫徐良,最近他刚刚走通了关系捐了主簿的官职,这两个少年也是有来头,坐在中间的这个虽然年纪也就是二十多岁叫高公绘,年纪虽轻,却有官职在身,出身好没办法,这人是当今正宫高皇后的亲侄子,
陪在高公绘旁边比他年龄略轻一些的那个,则是英宗面前的红人,虽说官职不高,却给英宗赵曙办过几件可心的事,这人就是秦敏学,才不久前他兄长就因私贪煤炭的事被黜官,但这并不影响秦敏学在英宗面前的地位,如今他也是春风得意,结交了不少官场上的人,最让他觉得谈的来可以一起共事的,就是高公绘这个郡王,
看见高公绘皱眉头,秦敏学瞪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家丁:“这点事你都办不好。”他的话虽说是在说那家丁,却让徐主簿听着十分的刺耳,
“里面有个小子,说这酒楼是他的,要不,我再去警告警告他们。”家丁模样的恶人嘟囔着,低眉哈眼的瞅着秦敏学,
“呦,王侍郎在吗。”陈主簿听那家丁这么说,自己嘀咕了一句,又见秦敏学和高公绘都满脸的不高兴,于是站起身来:“二位先稍作,我去看看。”
徐良出了房间,转到隔壁顺着门缝往里瞅了瞅,见罗凯正端着酒杯和众人又说又笑,那个不是罗凯还能是谁,他在门口听了几句,转身回到自己包间有点无奈的的说道:“还真是王侍郎在,我看今天来的不巧,他们那边似乎再说什么要离开京城的事。”
“王侍郎,哪个王侍郎。”秦敏学挑着一个眉头,上下翻着眼睛丝毫不客气的问着徐良,
徐良还真从心里不喜欢这秦敏学,年纪不大确是架子不小,虽说秦敏学官职不过是秘书丞,这职位在如今相当于从七品,主要掌管文集,但官大一级压死人,而且这小子结交的都是王孙贵族,又能见到英宗皇上,别看现在官职年纪都不大,搞不好过几年弄个三四品也说不定,想当年罗凯不也是年纪轻轻的,就跳着似的升官吗,而且这秦敏学最新欢人家叫他秦丞,分不清是丞相还是秘书丞,他听着就是高兴,
“秦丞,这酒楼就是这罗凯王侍郎的,当年锦绣楼这三个字可是仁宗皇上亲赐的招牌,也是京城第一家用煤火炒出菜肴的,如今这里也是唯一一家有这火锅,我这不是想让二位尝个新鲜玩意嘛,您看看,要不我找掌柜的问问,看看有别的房间咱们换一个。”
“算了,算了。”高公绘摆摆手,虽然表情还有些不耐烦:“这吃的倒是个新鲜,反正要说的事也说完了,徐主簿即将去高邮赴任,先混个资历,等过些时日再找个机会调回京城就是了。”
徐良赶忙又谢过高公绘,却见秦敏学拧着眉头:“怎么又是他,。”
高公绘“哼”了一声:“算了,听说他和仲针关系很好。”
“那怕什么,,估计他也是知道现如今不是仁宗皇上在位的时候了,自己辞官了倒也是好事。”秦敏学想起保州城外,罗凯的手下打惊了自己的马,还得自己抱着惊马的脖子被马驮着跑了好远,险些掉下来摔死,越想这些他就越恨不得找机会好好修理罗凯,
“唉,秦丞没听过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罗凯如今虽然不做官了,不也要回了晋香府,再说听说这小子办事向来不照常理,我看秦丞还是少招惹他的好。”
“哼哼。”秦敏学从牙缝里挤出两声:“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吧,……”他说着回头看看房间里的歌妓和站在门口桌前侍候酒的家丁:“你们先退下吧。”
看着这些人退出房间,秦敏学低声说道:“徐主簿刚说这罗凯要出门,告诉你们吧,他要去哪,去干什么我都知道。”
高公绘虽说是郡王,可也是因为沾了皇亲,空挂个郡王的职,论消息他可没秦敏学灵通,要不是看上秦敏学这活份劲,他也犯不上和秦敏学这个七品官走到一处,如今听秦敏学这么说,他好奇的看着秦敏学:“你说说,看来你是知道些什么。”
“郡王,您忘了,我是秘书丞,,总之,罗凯这次要倒霉了。”
“哦,秦丞,来来喝酒。”这徐良也是个爱听八卦的主,看秦敏学卖关子,殷勤的给他倒上酒,八卦倒是其次,毕竟徐良这么大把年纪刚刚捐了个主簿,对朝廷官员调任格外关心,更想知道这秦敏学多大的道行,能知道什么样的内幕,
“我说了,你们可要保密啊。”
“那是,那是。”徐良和秦敏学中间还坐着高公绘,这徐良都快趴在桌子上了,支棱着耳朵听着,
“这罗凯要南下,去广南。”
“这么远。”
“你知道他干什么去吗,去找一本书库中书籍丢失的卷章。”
高公绘和徐良互相看了看“什么书籍,这么重要。”
秦敏学嘿嘿一笑:“书籍也还算重要,里面丢失卷章就更重要,最重要的是,罗凯找不到。”
“这是为何,他为何去找一本找不到的书籍卷章啊?”
“皇命难为啊,找不到还好,要是找到了,罗凯就是死罪难逃了,哼哼”秦敏学冷笑着,惊马之仇我是报定了,
“如何找到反而是死罪。”徐良越听越糊涂,心里不免有一点凉意,可看着秦敏学那样子,越是神秘他越想知道,
“具体我不能说,反正,如果找不到卷章,他是没法跟宰相交差了;但若是他能找到卷章,那就是欺君之罪,哈哈哈,因为那卷章本来就没有。”秦敏学说着笑了起来,
秦敏学自己洋洋得意,陈良却听的顺着后脊梁骨冒凉气,刚刚当了九品官就见到官场如此险恶,伴君如伴虎啊,就连皇上的旨意都能在后面有这么个大阴谋,这要是到了高邮,最好就在那号称鱼米之乡的地方好好呆着就是了,如果让自己回京城面对秦敏学这样的人,就只有两条路了,活路就是巴结了,不巴结就是找死了,
照理说,罗凯与秦敏学本来素不相识,为何秦敏学三番五次非要找罗凯的麻烦,凡事被推崇的人,难免会被人嫉妒,嫉妒罗凯的朝廷上的重臣,自然也有拿罗凯当目标的,秦敏学就是一个,
罗凯可算是个行为非凡的人,十四五岁虽然没中进士,却破例封官,玩一样的出使西夏,辽国,不仅如此,论生意出类拔萃,论战绩所向无敌;偏偏又好结交,引得身边一群死党追随,还有一些官场上的朋友长辈捧着他,
这个秦敏学是个量小好胜的人,见罗凯被众人推崇得像天神一般,不由得越加气不过来,便存着一个嫉妒他的心思,要想设法害他一下,出出自己怨气,秦敏学从哥哥秦敏志那知道,罗凯始终让当年未登基的赵曙看作向狄青那样的眼中钉,有时候秦敏学就在想,罗凯何德何能,难道他就三头六臂,比同龄人都强吗,这次,哥哥秦敏志因为罗凯晋香府的事落马,秦敏学更是憋着一口气,如今你罗凯没了义父,和仁宗皇上的维护,看你还能蹦达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