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桌案上堆了一摞碗之后，零露打了个饱嗝，嘴一张准备继续哭的时候，小林子慌忙打断了她，“姑娘，咱先别哭了。”
“不是你说让我吃点东西再继续哭的吗？我这都还没伤心完呢！”零露嘴一瘪，眼眶又红了。
“不是，我是怕你哭坏了身子。皇上都说了，扇子烧了也就烧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也不必自责成这样。这都几个时辰了，除了吃饭你就只剩哭了。一千两而已，姑娘若真是心里觉得愧疚，大不了还了皇上就是。你也不缺这点钱不是？”小林子尽心尽力的宽慰着她。
“还？”零露肩又抖了起来，原本还能哭出来，被小林子这么一说，她便只是欲哭无泪了，“我拿什么还啊？”
她听九重天上的老神们说过，五百年前风神两口子在诛仙台上吵起来了，风神将自己的乾坤扇丢了。
六界因此大风三月，天昏地暗。
风神也下界找过，却一直没找到，最后花了自己三千年的道行捯饬了一个替代品，一边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一边继续找她丢了的乾坤扇。
风神向来脾气不好，又因为遗落乾坤扇一事被众神嫌弃，除了日常例会她会回去九重天，基本上也都是在外头游历寻找扇子。
零露见到她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几乎每一次见到，也都是看着他们两口子吵架，她避之不及，又哪里会有心思去打听乾坤扇长什么样。
到底是她道行不够，察觉不到那把质量不佳的羽毛扇上有神力，否则也不会拿来烧火取暖了。
这些理由要解释起来，当然是非常充分的。
可前题是，风神都给她机会解释才是。
只怕她还没说一个字，就被风神一掌给灭了。
她向来是与人和善，自认为除了哮天犬之外没有仇家，可偏偏误打误撞惹了一堆的祸事。
如今细细数来，画扇，紫微星，风神，随便哪一个要弄死她都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天不开眼。
给了她结仇的本事，却不给她对付‘仇家’的能力。
如今，除了等死，就只剩两条路可以行了。
抱住元无心的大腿。
没皮没脸，死求白赖的抱着元无心的大腿，哪怕十只狗肉锅子摆在她面前也不能松手。
找到了活路，零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好歹还是有活路了。
大不了酆都走一趟，运气好的话，许是能在城外捡个能欺负的小鬼回来。
***
“皇上，零露姑娘出宫了。”小林子来到正殿里回话。
元无心倚在暖炕上看着书，闻言翻了一页书卷眼皮都没抬一下，“哭完了？”
“姑娘吃了十几碗的莲子粥就没再哭了。”小林子道，“姑娘说了，她只是出去几日，让皇上不要以为她是离家出走了。她一定会回来的。”
元无心轻哼一声，“谁管她回不回来？”
“是。”
小林子应了一声，正要退下的时候，又听他问：“说去哪了吗？”
“去哪倒是没说。不过奴才听姑娘说了一句，大不了捡个什么小鬼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