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豹变脸如翻书,当初主张出兵的人里面就有他一个,现在却埋怨起来。
轰!轰!轰!
魏豹的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轰鸣,他初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栾布转过头,望着北边的一片漆黑,翻身从马上下来,喊道:“停!全军停下!”
栾布快速匍匐到地上,拨开积雪听地面,片刻后栾布的脸色大变,吼道:“骑兵!骑兵来袭!快结阵!”
他们从凌源城离开约莫有五里左右,整体阵型已经完全拉开成为一条长龙。
吕臣也发现了不对,指挥兵卒赶快聚拢起来,结成军阵对付骑兵冲击。
轰!轰!轰!
声音越来越近,大部分的兵卒都发现骑兵到来,他们有的与身边的将士结成军阵,有的则乱成一团。
魏豹催马就往人群之中跑,因为在夜色下,一队黑甲骑兵好似洪流,杀向这边。
栾布看清骑兵装束的时候,脸色一片惨白,“虎豹骑!是辽西的虎豹骑!”
黑甲、黑色的马铠,还有黑色的马槊,唯有背后的红色披风极为刺眼。
黑色与红色交织,恰如铁与血,栾布心头一片哀叹:完了!
虎豹骑的人数约有四千余人,更胜从前,形成的攻击力更加地宏大、犀利。
轰!
骑兵与步军的第一次撞击,便展现出惊人的力量,前面的联军好像草人。
他们被战马撞飞、骨断筋折,被马槊刺穿身体惨叫着死去,还有被同伴推搡摔倒的,摔倒的人就永远地站不起来了。
重骑兵冲锋,在步军没有来得及列阵的情况下,完全是一股脑地屠戮。
仅仅一轮冲锋,联军的阵型被彻底冲垮,而重骑兵又分为两队,将整体切割成为三段。
使得联军首尾不能兼顾,栾布极力组织麾下的将士抵抗,却收效甚微。
与栾布、吕臣比起来,魏豹是最不济的,他连对抗虎豹骑的勇气都没有,只顾着自己逃命。
“挡住,挡住他们!”
魏豹在亲军的护卫下左右逃窜,决定渡过河躲避,却引起了虎豹骑的注意。
虎豹骑十人结阵为一队,兜着魏豹的屁股就杀了过来,吓得魏豹哇哇乱叫。
三股联军各自为战,有的要战,有的要逃,根本无法拧成一股绳,结果可想而知。
三万人彻底被冲散、追杀,一败涂地,而溃军部分逃回了凌源城,将消息告诉了辽王。
辽王臧荼初闻消息,还不敢置信,道:“骑兵?从哪里来的骑兵?是章邯?!”
溃兵形容狼狈,颤抖着说道:“是一群黑甲骑兵,从北面来,马上也有铠甲,就是虎豹骑!请大王快快发兵救一救将军吧!”
臧荼闻言一脚踢在溃兵的身上,身边的人忙拉住他,满胜道:“大王,现在不是拿他撒气的时候,辽西军舍弃了建平,从两下两面出兵,现在栾布、魏豹、吕臣将军危在旦夕,请大王速速下决断吧!”
臧荼感觉到一股热血上涌,头脑发晕,“平泉,平泉不能丢!全军撤退返回本阵,派出精锐驰援栾布他们,必须击退虎豹骑!必须击退!”
正在进攻凌源城的军兵眼看就要成功,忽听后方鸣金收兵。
许多人气得破口大骂,但军令如山,命令下来他们就必须遵守,只好退兵。
这边联军撤退,还未等安定下来,北面又起了波澜,一片混乱中,有轻骑兵杀来。
在轻骑兵之后,是辽西的步军,混搭着神机营,一步步朝着联军靠近。
轻骑兵冲阵,搅乱联军的阵型,他们挑选的时机堪称完美,一举杀入联军中心。
有骑兵在前,后面的步军与神机营更是堪称摧枯拉朽。
先前两次抽调兵马,使得联军的人数减半,遭遇轻骑兵突袭后,后面的神机营与步军加在一起,人数已经与联军相当。
辽王臧荼从未打过这么憋屈的仗,他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形势在短时间内急转直下。
郑鹰率领的轻骑兵左突右杀,将整个联军打了一个对穿,后方的步军与神机营则步步为营。
经过了几年的革新,神机营的火器越发精良,最新一批的弹药甚至用上了纸壳弹。
这直接省去了繁琐的装填弹药的步骤,使得神机营的战力比从前更加强悍。
嘭!嘭!嘭!
在步军的辅助下,联军一批批倒下,许多没见过神机营的兵卒直接被吓傻了。
幸而各军的主将还在,不断地收拢兵丁,没有被彻底冲垮,否则连性命都保不住。
凌源城外的联军在溃败,去支援平泉的联军也在溃败,这一败就败回了本阵。
其间互相踩踏、被辽西军击杀、被俘虏,还有莫名成为逃兵的联军,不计其数。
当战事稍稍平息,龟缩在本阵的臧荼统计战况,差点眼泪都掉了下来。
一天的攻城战,联军损失人数就到了六千,却没有能拿下凌源城。
在大凌河畔,虎豹骑突袭魏豹、栾布、吕臣三人,看似他们三人惨败,溃不成军。
但因为队伍就在大凌河边,有不少人跑到了河面上,河面光滑难以追击,许多人逃过一劫。
故虎豹骑击杀的联军不过四千人,真正损失巨大的,是军心动摇自乱阵脚的凌源城下的联军。
首先是他们两次抽调兵卒去建昌、平泉支援,分散了兵力,丧失了主动。
其次臧荼又在关键时刻撤军,联军将士士气低落又疑惑不解,使得军心动摇。
最后明远对战局机会的把握精准,趁着联军混乱的时候,发动突袭。
凌源城下一战,辽西军斩敌一万五,俘虏两千余人,而逃走的失踪的联军也有三千人。
林林总总地加在一起,联军的损失到了三万,几乎是三分之一的力量被打没了。
臧荼的心都在滴血,其他国的将军大臣也是心有余悸,躲在本阵中不敢出来。
凌源河畔联军大营,一片愁云惨淡。
辽王臧荼瘫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其他人也是垂头丧气,谁都没有心思说话。
终于,吕臣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