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西军,建平城。
凌源城失守,建平成为两军交战的核心,建平城俨然化身修罗场。
凌源城陷落后,联军对建平猛攻,九江王英布下了死命令,各军轮换,必须日夜攻城!
建平城内的守军有两万四千人,后明远又调集了六千人,赶赴建平防守。
十二天!
整整十二天,建平城的战火就没有消停过,建平城坚固的城防,遭受重创。
轰!轰!轰!
联军士卒掩护撞车抵达建平城城门,以撞车上的撞木狠狠撞击建平城的城门。
城头上箭如雨下,兵卒不时被箭矢射中倒地,却无一人后退,硬保护撞车。
十二天以来,这是第八辆抵达建平城门口的撞车,都没有能攻破城池。
“檑木准备,扔!”
城头的屯长怒吼,指挥兵卒投掷垒石与檑木等物,阻挡撞车攻击城门。
“一二,撞!”
“一二,撞!”
“一二,撞!”
联军兵卒卯足力气,狠狠地撞击城门,砂石尘土纷纷扬扬地落下,使得能见度极低。
轰!轰!轰!
站在城头的兵卒感觉脚下都在晃动,他们更加疯狂地射出箭矢,投掷檑木。
轰!轰!轰!
厚重的建平城门发出凄厉的呻吟,随着撞木的一记重击,城门出现了裂缝。
那道裂缝犹如黑暗中的曙光,联军打了鸡血,玩命猛攻城门。
就连在后面督战的田墨、赵累也发觉城门将要被破,二人提剑,率领大军压了上去。
轰隆隆!
建平城坚固的城门历经十二天的摧残,终于彻底倒下,被联军踩踏。
“城破了!城破了!”
“杀进城去,杀光敌军!”
“杀!杀!”
“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辽西军!”
联军对辽西军又怕又恨,如今攻陷了建平城,所有的怒气彻底爆发。
第一批联军冲进去之后,后面的田墨、赵累也赶到了,就见城中漆黑一片。
现在正是夜里,许多人还以为城中没有点火,所以漆黑一片,不管不顾地往前冲。
等跑进去七八百步才发觉不对劲,攻陷了城门后里面并不是民居,而是又一座城!
那城长约八百步,宽约三百步,好像一个大瓮,将联军完全包围在里面。
田墨与赵累见到这情景头皮发麻,谁能想到城中还有城?
田墨大声喊道:“撤退!撤退!”
他们想要撤退,但来不及了,身后城头爆发出一阵绳索爆裂的声音,噼里啪啦一片。
随后一个巨型的木栅栏从上方落下,挡住了城门处的出口。
瓮城城墙上亮起上千火把,箭如雨下。
联军急于进城,根本没有几个带着盾牌的,一时间被射中死去的人无数。
瓮城上传来一阵笑声,道:“本侯的瓮城建造完成多时,就等着你们入瓮,既然来了,就不要离开了!杀无赦!”
赵累挥舞宝剑抵挡箭矢,怒骂道:“明贼无耻!玩弄阴谋诡计算什么英雄!”
明远笑得更加开心,喊道:“下面是哪位将军在叫喊?岂不知两军交战兵不厌诈么?你们若愿意投降,本侯可以饶你们一命。”
田墨咬着牙,道:“永乐侯觉得你能留住我们?哼哼,白日做梦!突围!突围!”
进入瓮城的人约莫有三千多人,在田墨的指挥下开始突围,疯狂冲击巨大的木栅栏。
用手拖拽,用刀剑劈砍,还有的急了用牙齿撕咬。
木栅栏成为他们的催命符,不赶快将其摧毁,所有人都要被击杀。
外面的联军当然也发现了这一点,玩命营救。
可惜明远的计划环环相扣,瓮城上的都是军中的神箭手,一箭必杀一人。
联军成批倒下,就连赵累也中了箭矢,若不是亲兵拼命保护,得被射成刺猬。
田墨的怒吼声、箭矢刺破空气的呼啸声,以及内外军兵的喊杀连成一片。
突围之战异常惨烈,联军的士气也随着瓮城的出现,从高昂变得萎靡。
原以为攻破了城门就是胜利,可城门里面竟然还有一座瓮城,吞噬了先进去的三千将士。
除了田墨与奄奄一息的赵累外,就剩下三百多亲卫,从瓮城中逃出来。
赵累躺在一块木板上,奄奄一息,他的胸口、肩膀、各中了一箭,尤其是胸口那一箭。
医官来看过都直摇头:大罗神仙来了,都没有用。
赵累望着围拢来的众人,低声说道:“我……我怕是不成了,田将军,送……送我的尸身回齐国吧,我死也要葬在家乡。”
田墨的虎目中涌起一层雾气,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一定送你回去,还会斩明远为你报仇!”
赵累惨白的脸上泛着一层不自然的光彩,咳嗽一声:“联军还能……还能攻陷辽西么?永乐侯是……是奇才,我们远不如他。”
瓮城这玩意儿其实在很久前就有了雏形出现,但将瓮城升级成现在这样,并用于实战的,明远是第一个。
赵累与田墨败在明远的奇谋下,输得不冤枉,代价也极为沉重,以三千兵卒与赵累的命为代价。
田墨咬紧牙关,道:“我田墨就算是死,也要马踏三辽,为死去的人报仇!”
赵累一把拉住田墨的手,力气大得惊人,道:“活下去,活下去,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赵累的力气昙花一现,他颓然地望着天空,喃喃道:“何必呢?何必呢?”
赵累或许是在问自己,何必要逞强来辽地,或许是在问项羽,何必纠集联军再起刀兵?
不过这个答案赵累永远都不会知晓,他拉着田墨的手死去,成为诸国伐三辽战役中,阵亡的最高的将官。
赵累与田墨中埋伏,使得联军的士气低落,九江王英布不得不暂时停止猛攻。
并不是英布怜悯赵累,而是联军的意志与体力都到了极限,他们太累了。
攻破城门后全军欢呼雀跃杀进去,以为终于结束了,结果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瓮城修建得同样坚固、高大,易守难攻。
疲惫的联军无法组织起新的进攻,他们的锐气消磨殆尽,九江王英布便顺水推舟,以为赵累与阵亡将士祭奠的名义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