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必如此,我看还是不要再耽搁大家的时间了……”
苏一的话还未说完,躺着的张大夫便咬牙道:“苏神医,只要您愿意医治我,您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真是疼死他了,今天说什么也得说服苏一答应救治。
说什么也不能出了这济世堂的门。
闻言,苏一思索了一瞬,便挑眉道:“你当真是什么条件都愿意答应?”
张大夫:“……”
这咋听着,自己好似给自己挖了个坑呢?
顿时,张大夫有些不妙的感觉袭上心头。
但他还是闭了闭眼,言辞恳切,“是,只要苏神医肯答应医治,条件您尽管提。”
今天只能豁出去了。
任她苏一能耐再大,这狮子口也不能开饿太大了吧。
罢了,就当是破财免灾了。
众人见此情形,纷纷拧眉。
接着便你一句我一句地道:“苏神医真要救他们?”
“这些人坑死人不偿命,为何还要让他们好活?”
“就是,我看就合该他们一辈子站不起来!”
听着周边大家的议论声,顾宁面露不解地看向苏一,“师父,您真的要出手医治他们?”
苏一身后的易楚三人也面面相觑。
先前师妹说今日带他们做接骨手术,他们甚是兴奋。
特别是看过了那些先前手术后的伤患状态,二人就更是心热了。
但就林淮陌来时路上所说,加之方才大家的反应和言语来看,这张大夫几人也是咎由自取,算是恶有恶报了。
他们药王谷平素嫉恶如仇,行事向来只看心情。
若是心思纯善之人,纵是街头乞儿,也可分文不取。
反之,若是看你不顺眼,纵是王孙贵族那也求他们不得。
今日若是医治了这几人,那就是违背了他们的本心。
而且,他们也是方才离得近了才瞧清楚那几人的伤势。
那些歪七扭八的手脚,当真能够接的好吗?
现下师妹如此,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一旁跪着的张夫人还未起身。
她厚眼皮下的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
老爷如此说,就不怕这姓苏的趁机敲诈?
她隐隐感觉自己有点儿心肝儿疼。
听着大家的议论声,苏一幽幽道:“好,那我要你答应,若我出手救治,你与你的这些徒弟们,余生都不可再行医。”
话音一落,张大夫夫妻和他的几个徒弟俱是一脸惊恐的看向她。
活像是看什么可怕的东西。
余生都不可再行医?
那不是将他们往绝路上逼吗?
他们还怎么敛财?
其他人则是静默一瞬,接着就是大喜。
众人方才的担忧立马烟消云散。
“嘿,合该这样,让他们永远也不准再开医堂。”
“他们坑害的人那么多,无一不想将他那医堂给砸了去!”
“哈哈,这狗日的好日子总算到头了!”
有那之前在盛一堂吃过亏的患者,此刻心内已经打定主意,回去之后就去府衙告发他盛一堂的那些恶劣行径。
其实大家之所以现在才敢去府衙状告此事,主要还是因为如今的知府乃是先前的同知大人。
原先的知府可不是个替百姓办事的官,他是个只会替银钱办事的主儿。
只从原来的知府王利出事之后,朝廷再调任心的知府也需要些时日,这同知黄千便被推举暂代了知府一职。
要说这黄千上任之后,先后处理了一大批原先挤压的案件。
断案更是公正严明,深受百姓拥护。
大家听闻这现今的知府黄大人为官廉洁奉公,纷纷去申告冤假错案。
黄知府也是果然没有让大家失望。
不但平了原先的那些冤假错案,还将原先知府那些狼狈为奸、官商勾结的人都拒之门外。
如今这西州,哪个不说黄知府才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
顾宁几人闻言,“是呀,师父果真好办法,让他们再也不能坑害人。”
王掌柜几人点头表示认同。
远处的卫晴闻言忍不住挑眉,心内暗戳戳地道:“呕吼,这个玩的有点大呀。”
来了这么大会儿,听大家东一句西一句的,她也算是了解了一个大概的情况。
此时听到苏一的条件,心里还觉得有些解气呢。
这苏神医,还挺对自己脾气的。
易楚与范南翊和林淮陌也互相对视一眼,“师妹此法也算可行。”
“可我还是觉得不该救治他们,这样的人让他们就此废了岂不是更好。”范南翊哼哼道。
其实,苏一也是有她自己的考量。
张大夫几人作恶多端,理应收到应有的惩罚。
她相信,此后定有人会去做这件事,让他们所做之事得到应有的惩罚。
她之所以会突然应下,是想起了身旁的两位师兄。
说好的要教他们做接骨手术,若是将现成的练手工具打发走了,那师兄他们今日不就是白来了不是。
若想要再遇到需要接骨的患者,还不知要等到何时。
她总不能满大街地去找哪个有没有断了手脚吧。
张夫人闻言,只觉得自己的后半生都无望了,儿子的功名该怎么办?
那可都指望着盛一堂这边往家扒拉银钱呐。
而一旁的张大夫,此刻依然处于懵逼状态,他还尚未回过神来。
他以为苏一顶多也就多要些诊金,哪成想她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这若是真的答应了她,那自己以后还能干什么?
本以为有了这安身立命的本事,便可以高枕无忧、财源滚滚。
但他也不想想,就他那半瓶子晃荡的医术,这些年坑害了多少人。
恐怕他现在连当初学习医术的初衷,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上梁不正下梁歪,连着他的这些徒弟,也都被他齐齐给带歪了。
那几人此刻也是愣愣的躺尸。
有人喃喃自语,“我是如何就走到今天这步田地了呢?”
医术医术没学好,现在自己手脚还废了。
而且,以后他们都与医术无缘了。
师父,是师父!
若不是他教自己的那些邪门歪道,自己何至于如此悲催。
思及此,几人忍不住默默泪流。
发作是不可能的,他们还指望师父为自己出诊金医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