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听瑜的哥哥讨厌他哥哥,那他肯定不会同意自己的妹妹和仇人的弟弟在一起的。
他的爱情,又要遭遇危机了。
他的名分,也要岌岌可危了。
“后来陆祈承提交了关键证据,出具了肇事司机的精神障碍证明,最后,他被无罪释放。”安凌云同样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但这就是最公正的判决。
有时候,事实并不代表真相。
事实是已经发生或已知存在的事情,可以通过证据证明,比如,这位肇事者是精神病人的事实确实有证据可以证明。
真相是the quality of being true ,比如,被告真的在醉酒的情况下撞了路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完全的公平正义,凡事皆有偏颇。
所谓的真相,也不过是世人所下的定义。
安凌云眸光流动,怕陆祈川会对自己的哥哥有想法,沉声解释了一句:“祈川,站在你哥的立场,他并没有做错,他扞卫了自己当事人的合法权益,这正是他的学校所教给他的真理。”
陆祈川点了点头,莫名有些心虚,不敢再对上司听瑜的眼神,只好缓缓低下了头,轻声道。
“我明白,如果陆……我哥有错,法院也不会让他顺利站上辩护位,存在即合理,既然法律规定了肇事者有权请辩护律师为自己辩护,那我哥的行为既合法又合规,他没有做错。”
司听瑜似乎察觉到了男人情绪的变化,偷偷捏了一下他的掌心,憨笑着看向他。
“陆祈川,不管是我哥哥,还是你哥哥,都没做错,错的只有那个醉驾撞人的坏蛋,至于哥哥们之间的矛盾,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我们不参与。”
安凌云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话会给身旁的两人带来压力,挥了挥手,缓和气氛道。
“听瑜说得没错,他们俩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之前已经用拳头争过输赢了,不行就再打一架,你们谈你们的,大不了你们婚礼的时候,把他们俩分开安排在不同桌。”
说到婚礼,陆祈川就忘记了拘谨,又只顾着害羞了:“嗯,安姐,您说得有道理。”他和司听瑜的婚礼确实可以安排两张主桌,让陆祈承和司听瑜分开坐,背对着互相看不见就能和谐相处了。
“是的,我们不参与他们的矛盾,等会我们俩看安姐的眼色行事。”司听瑜揪着男人左手的小指晃了晃。
她跳过了婚礼这个问题,陆祈川表示很遗憾。
但她主动和他肢体接触,陆祈川表示很满意。
就这样,三人建立了初步统一战线,组建了将司听曜和陆祈承排除在外的同盟。
陆祈承赶到时,陆祈川和安凌云甚至已经加上了微信好友。
“祈川。”
男人穿着一件黑衬衫,领口解开了一颗扣子,滚动的喉结隐匿在其中若隐若现,衣摆恰到好处的扎在西装裤里,身姿颀长而挺拔,眉眼清绝,他踏着晚霞的余晖走了进来,低低唤了一声。
里面三人看见他的到来,纷纷站起身。
“哥。”陆祈川先前答应了司听瑜,要做一个有礼貌的弟弟,所以他很乖很主动地叫了一声哥,然后就抬步往饮水机那边去,接了满满一杯水,递给陆祈承。
“这是……给我的?”男人一向运筹帷幄、云淡风轻的脸上突然有一丝丝的龟裂,眉眼深处透着一股受宠若惊的欣喜,藏着几分诧异的嗓音自他口中说出。
陆祈川点了下头,双手捧着茶杯,往前递了递,示意他喝:“给你的,哥哥。”
“好,谢谢小川。”男人的神色没有明显改变,但接过茶杯的手却在微微颤抖,足以显示出他的心绪激动。
陆祈川重新站回司听瑜边上,客气道:“不用谢,你是我哥哥,这种小事,不需要跟我道谢。”
陆祈承的眼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两下,投在他身上的视线越发深沉,修长骨感的双手摩挲着印了派出所logo的纸杯,很是珍重的样子。
良久之后,他才舍得移开视线,看向另外两人。
“司医生,你还好吗?”
司听瑜原本是不怕陆家人的,但今天因为她,连累陆祈川进了局子,所以她面对陆祈承时,有些许的紧张,故作镇定道:“没事,陆总,我没事,祈川他救了我。”
“没事就好。”至于救不救的,陆祈承不想多说什么。
陆祈川作为她的男朋友,理应保护她,不需要他一个外人来过问。
再说了,真要追究起来,陆家小少爷偷偷跟踪她的变态行径可就瞒不住了。
为了陆家的名声和陆氏集团的股票,这件事情还是大事化小为好。
男人的目光转至安凌云身上时,波澜不惊的眸子里倒是染上了几分好奇:“安总,你也在这?”
“陆总,好久不见。”安凌云上前一步,殷红的唇角微微勾起,主动伸出手,笑盈盈道:“陆总还不知道吧,我母亲在世时,和安家走得很近,我和司听曜算是一起长大的。”
陆祈承伸手握了个半掌,了然道:“原来如此,这次的事情,想必司听曜也收到消息了。”
“嗯,我半小时前给他打了电话,他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嗯,我明白了。”男人的眸子紧了紧,原本轻松的神色逐渐消失,清冷的声音带了几分喑哑。
安凌云其实还挺期待接下来的修罗场的。
她主要是想看看这两人大打出手的画面会有多炸裂,一个矜贵疏离,一个张扬肆意,在她的刻板印象里,这样性格迥异的两个人,压根儿不会成为朋友。
可他们确确实实当了四年无话不谈的兄弟,只不过,后来因为一些客观因素,反目成仇了。
现在找个机会再打一架也好,万一两人僵持的关系能破冰呢?
怀着这种想法,安凌云对着陆祈承愈发严酷的脸调笑了两句:“陆总,接下来的情况,可有些棘手了。”
“嗯,是棘手。”男人没有盲目托大,承认地十分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