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声名大震
或一对男，或一对女。
或男女成对，衣着华丽，神态舒适，卷缩成对虾，一个貌美姑娘或俊秀少年，用一支针挑上些许鸦片烟膏，放在烟斗中点燃。那烟客的嘴唇正悠闲地一伸一缩，满耳都是低脆的“居居居”声响……
包老板神色不动，“阴阳枪呢？”
“这边请，”老者向前移移：“瞧那铺上的姑娘。”众人闪眼瞧去，一间双人铺上，斜躺着个二八佳人，烟雾缭绕，香味扑鼻，旁边站立着三女一男，个个黑短衫，紧抿嘴一动不动。
包老板看到，姑娘捧着一杆很少见的藤枪。
这藤枪丈把长，凹凸不平，一边是女胴，一边是男体。姑娘吸的一边，镶有散发光泽的钻石嘴；另一头，镶有约二寸长圆形的“烟斗”，正正忘情地自挑自吧，乐不思蜀……
姑娘忽然露出了不悦，手里的银针在烟斗上挑了又挑，那低脆的“居居居”声，嘎然而止。
老者不慌不忙弹个响指，立时，一个俊秀少年门而入，躬身而立，接过姑娘手中的银针，轻轻而熟稔地挑着。然而，那上等金黄的熟土只懒懒地动动，没有熟悉的香味儿弥漫。
老者又弹个响指，少年退出。
一个貌美姑娘推门而进，可同样不行。
如此，换了五人，那诱人的熟土却始终纹丝不动，一直镇定自若的老者，脸上有了明显的慌乱。诸位看官有所不知，这烟馆生意好坏，烟土同一档次之余，全看其烟枪。
只要有一杆老枪出了名，一班王孙公子、富商阔老，都得去试一试的。
话说，离苏州1100公里的长沙，长沙城里有四大名枪：一枝叫做牙骨枪；一枝叫做虾蟆枪（又名驼背枪）；一枝叫做玳瑁枪；一枝叫做韶枪。
曾经有人征联，道是：“牙骨虾蟆玳瑁韶名枪四大”，是悬之国门不能增减一字的。
据说虾蟆枪、韶枪两枝，同为善化县的差人陈又满所有；陈又满在都正街开了一爿烟馆，专靠这两枝枪大发其财；后来就不肯轻易给人吃，只应酬老主雇。
当时，就有几句口号。
道是：“驼背一枝花，韶枪也不差；若要想得吃，喊我三声又满爹。”后来因为这口号得罪了长沙府的大少爷，寻个错处，把陈又满上站笼站死了。
陈家的人，还是靠这两枝枪吃饭。
四大名枪之外，又有一枝枪名叫烂杆子。因为有一家烟馆，犯了事发封；那老板已经发财不愿再做，就把一枝老枪出卖。
有一个姓卫的少爷，出四百两银子买了去。
在家里吃了几天觉得味头不对；一时恨起来，拿了把刀把那枪劈做四块，丢了不要。那少爷有个底下人，知道这里面的道理，便拾了起来，照式合上。
用鸦片烟黏住，又用些鸦片烟糊在夏布上。
一层层地把这枝烂枪缠住，送到一家认识的烟馆里，公诸同好。不到两个月，那枪的味儿又复了原，因此烂杆子的声名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