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皱皱眉头
可就这厨艺不会。自幼在家都是下人伺候，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现在，师母让我当厨师，这不是逼我出洋相？
大咧咧的姚少，并没认出眼前这个师母，就是那个小桂生。
倒是阿桂有点认出了是姚少，可二姑娘故意“使坏”没介绍，再说，当着捕头老公，也不好直接明问，只好顺着沈丫头的询问，又看着姚少：“小兄弟，你学过厨艺吗？对了，把你的投帖给我吧。”
姚少哪拿得出来？
只好看着二姑娘。
宝英雅芳这才哈哈大笑，蹦到师母身边，一左一右地搂着阿桂肩膀，悄声调侃平息：“厨师，还进师呢？师母，好好看看，他究竟是谁？”阿桂明白了，突然平静下来，抱起了自己胳膊：“姚少，你好！10年了，你变了许多，还认得我吗？”
姚少眨巴着眼睛，有些愕然。
“师母，您，您是？”“我是，”阿桂突然感到自己喉咙有些发热，竭力控制着，把后面的字儿吞了回去：“包老板，赌场护卫，梅阿婆，犟阿公，你全忘啦？”当然，姚少再是笨拙，这么一提醒，也全部回忆了起来。
不过，姚少依然感到晕头转向。
眼前这个师母并没说自己名字，只是说了半句话：“我是，”那么，你是谁啊？我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儿眼熟，可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呀？
眼看着膀大腰圆睁大眼睛，双手在半空中抓抓，好像在抓捏那些散落在空中的记忆。
然后，满脸通红，左手垂在腿边儿，右手直搔着自己后脑勺，嘴巴咕嘟咕噜的，可越急越说不话来……“行了，既然来了，就有的是时间，你好好休息吧。”
阿桂对初恋情人微微一笑，再对沈丫头说：“住在酒楼吧，厨师，我看他没学过，先让他守卫打杂什么的。”
“好的，师母。”忙着对账的沈丫头，毫不在意地点点头，就又和笙崽头挨头去了。明亮的灯光下，笙崽抬起头来，先对二姑娘笑笑：“师姐姐，辛苦了。”
然后，看看膀大腰圆的姚少，又低下了头。
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不但挨得沈丫头紧紧的，左手还搭在了沈丫头的肩膀。师傅师母对此视若无睹，可二姑娘不屑地瘪瘪嘴巴，领着姚少离开了。
第二天中午，宝英起床后，径直先到了酒楼。
按阿桂老板的规定，宝英雅芳笙崽沈丫头是和师傅师母一同在黄府吃饭，其他的诸如各场头儿，在自己的工作场地，这是本帮的紧密层核心人员。
阿弟阿猫阿狗和众多小弟们，没有固定工作定位，就自行解决。
当然，缴纳一定的菜金，也可在本帮各场搭伙。这些属本帮的固定层重要人员。以上两层帮众（徒弟），由阿桂老板每月发给固定饷银。
其他众多徒弟小弟，属本帮的外围层松散人员。
除了投帖拜认师傅师母，并按本帮帮规行事外，基本上是各行其事，没有固定饷银的。都是些摇旗呐喊，以壮声势和刺探情报的小混混。
可是呢，这些没有收入的小混混，也有发财之道。
其基本上都是仰仗本帮师傅师母的威名，在社会上估吃强占，收保护费或霸到一个店子吃空饷，折腾得官府和地方上头疼不己，众多小商小贩和平民百姓，更是叫苦不迭，敢怒不敢言。
其实，除了本帮核心层和重要层人员，这些众多的外围小徒弟小混混们，才是本帮真正的吹鼓手，活动家和活广告。因此，小混混们一旦生事滋事，惹是生非或者惹上麻烦，本帮大徒弟，大师兄，甚至师傅师母，是一定会出面搁平捡顺，还以各种名义给予饷银，抚恤和补贴的。
这就是街坊小巷里弄的小混混们，有恃无恐的坚强后台和重要原因。
一个帮众的运作操作，基本如此。所以，宝英不到黄府到酒楼，其实是想看看姚少。毕竟是初来乍到的客人，更何况人家在苏州，无论是家里还是帮中，也是吃来张口，衣来伸手，跺一脚就会地震响当当的人物。
“师姐早！”
“二老板好！”
酒楼的工作人员，自然都认得师母的结拜妹妹，没有谁不恭恭敬敬，小心翼翼的。宝英一面心不在焉的点头，一面朝经理室走去。
沈丫头的办公室，也就是经理室。
出于对账结账和休息等方面原因，阿桂姐本来是安在的三楼。可沈丫头来，后却把办公室搬到了一楼，说是直接与客人打交道，遇事好沟通，员工有事也好找，有事好及时处理，更可以直接看到账台和厨房工作情况云云。
阿桂姐想想就同意了，还公开暗地里夸奖，沈丫头忠诚可靠会办事儿。
在沈丫头的带领下，原来把自己的办公室（经理室）安在二楼的阿喘妈咪和阿芳姑娘，也都自动搬到了一楼，也同样得到了师母的表扬和夸奖。
瞅着沈丫头，笙崽（赌场负责人），阿喘妈咪（烟花间负责人）和阿芳姑娘（烟馆负责人，现在不叫阿芳妈咪，叫阿芳姑娘了。）高兴的小样儿，宝英就想发笑。
她当然知道，阿桂姐的用意。
她把酒楼办公室定在三楼，和三楼与顶楼间夹层的员工宿舍挨在一起，不过是欲擒故纵，就是想看看沈丫头如何反映？在这之前，烟花间和烟馆一开始正式对外营业，新提起来的阿喘妈咪和阿芳姑娘，都不约而同地把自己的办公室（经理室），安在了二楼。
一楼是主要经营场地，要是发生任何一丁点小事儿，小争闹和小麻烦，手下都得咚咚咚地跑上二楼经理室。
这事儿，连对经营管理是外行的自己，也觉得不妥，私下里对阿桂姐提出过。阿桂姐听了，只是点点头便转开了话题。现在看来，阿桂姐是多么的聪明能干，自己只能自愧不如。
还有那个沈丫头，也是鬼精得很，怎么就揣摩到了师母的心思？
当然，宝英并不认为这是沈丫头自己的悟性，不过就一乡下傻丫头嘛，一定是笙崽给她提的。宝英认为，整个黄府上下，只有这个小笙崽鬼精得很。
现在，姚少来了。
粗糙大咧咧的姚少，根本不是小笙崽的对手，以后得多多提防小笙崽欺负大姚少，或者故意挑刺儿惹麻烦才是。正在厨房里转悠着的沈丫头，听到外面的响动，急忙迎了出来。
“师姐好！”
正是用餐时候。
一楼坐满了客人。许多人并不认识宝英，听到沈经理的亲热问候，纷纷侧目，来看这个年轻漂亮的师姐。历来不喜欢引起公众注意的飞天大盗，对沈丫头略略点点头，就急忙埋头走上二楼。
二楼大小包间，也是客满。
不过，那包间门开着或关着，全根据食客的爱好。沈丫头急走几步撵上宝英：“师姐，中午想吃点什么？”“等会儿吧。”“姚少住在单间，”沈丫头变了话头：“睡得可好了，多远都能听到他扯的呼噜，像炸雷的呀。”
宝英自己踏上了三楼的楼梯，不由得站站。
“单间？”沈丫头笑道：“不是奔丧去了个厨师？没事儿的，他回来我再按排。”宝英点点头，噔噔噔的上了三楼与房顶之间的阁楼。
这种利用一米多高点的空间，搭起的阁楼，硬在三楼与房顶之间，挤出了几大间低矮的员工住宿。
人行其间，只能低头。好在平时只是睡觉，也无所谓了。沈丫头叩门时，宝英暗想，大块头还在睡吧？来到黄府第一夜就睡单间，享福呢。
门开了，姚少穿戴整齐。
看样子，他正在屋里等着，有点急不可耐：“沈经理，哎宝英姑娘。”沈丫头也挺会说话的：“师母和师姐都关心你呢，昨晚睡得可好？”“还行，就是蚊子多了点。”“哎，不是有蚊香吗？”
二人进去。
真是单间。
不过，单而又兼，只怕比通铺更难。6平方左右的屋里，除一张床，就是重重迭迭的腌缸，佐料桶。江浙的腌缸和佐料桶，基本习惯于不盖，就那么宽敞在屋里。
因此，满屋都是浓烈的咸甜味，酱油豆办麻油菜油说不出名儿的混合味儿，没闻习惯的人，在此站不了半个钟头，更莫说在其中睡觉了。宝英看看姚少：“习惯不？真睡着了？”
姚少憨厚，只是点头。
“还行，就是蚊子多了点。”“哎，不是有蚊香吗？”沈丫头又问一声，然后，过去拿起来看看，大声笑道：“你怎么不点的呀？”姚少搔搔自己后脑勺：“我不抽烟。”
沈丫头这才惊叫起来。
“看我这记忆，忘了给火柴哇，真该死。”
宝英睃睃她，真是的，你这个经理是怎么当的？宝英这才看到，床下和墙壁上，到处都是死蚊子和死苍蝇，难道昨夜上姚少没睡觉，就忙着拍蚊蝇们来着？
“我看看其他间。”
从没认真看过的宝英，皱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