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各怀鬼胎
烟馆卖出时，加上羼上烟灰，八钱烟土可以变成一两四钱，一钱烟土可以买到一块多。
人性本能之一，都是趋利爱小便宜。
烟客们略一算算，再加上的确是上等“云南烟土”，从此就留了下来。这一留下来，阿芳姑娘就逐步减少其购买的用量，直到降到正常用量之下，但不会太多。
多了，烟客发现就不好了。
因此，不但从每月烟土销售总量上，做到了量价共升，而且留住了烟客，稳定了客源。阿芳姑娘还根据其他烟馆的经营经验，还提议在烟土里加上了一些其他东西，使这些烟客不来就会发生抽他家的大烟过瘾，其他家不过瘾，甚至有肚子痛的感觉。
如此，阿桂深信，自己选择阿芳姑娘是选对了人。
听了阿芳姑娘自得地回答，阿桂笑笑：“你辛苦了，”又四下看看：“我记得，好像昨前天的客人要多一些？”阿芳姑娘放荡的笑了：“喂了上面喂下面呗。阿喘妈咪还直嚷嚷，说什么我只管赚钱，不管她死活？小赤佬，猪头三，这下够得她忙活啦。”
阿桂看看那些坐在床头的“打荷”女，忽然想到昨天阿喘妈咪给自己的叫苦。
于是问道：“阿喘妈咪老嚷嚷她人手不够，给你讲过没有哇？”阿芳姑娘多精明，立即点头：“说好了，如我这儿抽得出人，无偿支援，当然姑娘的费用还是要收的。问题是，我现在抽不出人呀。先忙着吧，好歹我和阿喘妈咪本是好姐妹，她也同意。”
阿桂点点头。
“只好这样了，先忙着吧。”
想一想，又问道：“那二杆，效果如何？”阿芳一下眉飞色舞：“浪头大的类（要阔，要发财），来塞的呀（一个人能干，有能力）！阿桂老板，真是多亏了你。这做生意讲的出彩，我现在就靠着那二杆枪揽客的呀。”
二杆枪，是二杆烟枪，还是阿徒弟的功劳。
话说阿弟带着众小阿弟，逼得合正米铺老板娘慌忙签了地契房契，带着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撤走后，阿桂黄帮主带着众徒弟就接踵而至。
阿桂抱着双肘下令，米铺里没用的东西。全部集中扔到官道外的空地上，放上一把火全部烧掉。
众徒弟们便屁颠颠的忙忙碌碌起来。很快，没用的东西在门外堆成了山，由另一些徒弟运往官道的小空地。正忙乱着阿弟忽然叫住了一个小阿弟：“莫忙，你抱是什么玩意儿？”
小阿徒弟，心不在焉。
“床底下找到的，霉臭着哩，扔出去职烧掉。”“莫忙，给我看看。”阿弟从小阿弟手里拿过一个灰溜溜的木匣子，打开，里面装着二个长长的木疙瘩，难闻的霉臭让他忍不住捂鼻。毕竟比小阿徒弟多混了几年，阿弟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拨弄着木疙瘩，总感到有点不对。
大家都知道，合正米铺有着500多年的店史。
在这样的店铺里，有着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并不奇怪。靠着一张俊脸吃饭的阿弟，为了保证自己的本钱不掉价，除了嫖，其他的一律不沾。
因此，他捂着鼻子横七竖八地看了一会儿，实在弄不清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只得拎起走到门外，打算甩到那一堆准备运走烧掉的东西里面。正要扬手扔掉时，阿弟看到师父师母从楼上下来，灵机一动，拎到了二人面前。
结果，阿桂当场就差点儿叫出声。
好在她控制力极强，扬扬眉梢，不动声色的说：“我看好像是什么收藏品，大约也管不了几两银子，要不，老板怎么会把它扔在床底，灰蒙蒙霉臭难闻？这样吧阿弟，你立即把匣子搬到府上去，什么也不动放下就来。”
阿弟就答应一声，合上匣子抱起就走。
晚上，阿桂夫妇回到客厅，饭也顾不上吃就把匣子打开，小心谨慎地拿出了那二个木疙瘩，一番轻轻擦拭干净后，二杆古仆遒劲的木雕烟枪，就赫然在目了。
为了验证其真实性，阿桂当时唤来阿芳姑娘，让她拎着马上到烟馆里让老客吸吸。
不久，阿芳姑娘高兴得满面红光，跑了回来：“师傅师母，老枪，老枪，老枪啊！”早有预感的阿桂闭闭眼睛，双手合掌举到了自己鼻子上，正要开烟馆，老天就送来了名器，真是天意。
同样高兴的黄帮主，也睁大了眼睛。
“真是老枪，没认错系？”阿芳姑娘跺跺脚：“哪能呢？都是多年的老烟客，现在抱着就不松手，就像抱着姑娘，其他的老客都一个个瞪眼等着，还猴子一样抓耳挠腮的，哪能认错呀？”
二手平端，窸窣窸窣的黄帮主，一高兴，居然破天荒的涎脸玩笑。
“阿芳姑娘，你就老枪老枪的，我问你，有没有本帮主这杆枪老系？”开香堂贵为帮主后，在阿桂夫人苦口婆心地启发下，黄捕头一改过去那种粗鄙猥琐，当着核心层和重要层的男女徒弟们，尽量让自己变得大气和有教养起来。
当然，也收到较好的效果。
可今天一高兴，又旧病复发了。阿芳妈咪何许人也？本来就乐不可支，也兴致勃勃地搭上话头：“当然没有啦。您老那枪专打下面，这二杆枪专打上面。下面赚钱，上面花钱，”还是阿桂老板觉得有点不便，咳咳，中止了师徒俩的同场竞技……
一提起这二杆老烟枪，阿芳姑娘就高兴不已。
因为，她通过它俩，既为阿桂赚钱，也为自己赢利。所谓老板老板的，除了客人都看得见的资源，一般手里都掌握着更好的东西。
比如阿喘妈咪，新来的漂亮的小姑娘，被迫坠入风尘的良家女子，就是她手里掌握着的更好的东西。
遇到老客或是出手大方的客人，有这方面的特殊需求，直接找到阿喘妈咪说好话，出高价，就会如愿以偿。又比如笙崽沈丫头，最低试水码和打折权，就是他们手中的更好的东西。
懂这一套的客人，常常会涎着脸孔找到二人，要求免费试水和打折优惠。
所以，靠着这二杆老烟枪，阿芳姑娘调剂着新老烟客之间的矛盾，除了烟馆的明码实价，还对那些痴迷老烟枪的客人，格外收费。这种收费借口多，也并不太高，客人也都承受得起。
日积月累，这不多的格外收费，便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对此，阿桂心里透亮，却故作不知。为什么非要捅破这张薄纸呢？阿芳姑娘得小利的同时，更大更多的利润却是流进了自己腰包，就算是对阿芳勤奋工作和小聪明的犒赏吧。
阿桂对阿芳姑娘点点头，转身退出。
隔壁，就是由原合正米铺重新装修后取名合发的花馆。因为自己是做烟花馆起的家，这个合发花馆，是阿桂在自己的一溜顺儿中，投入最大心血花得最多也平时最关心的。
花馆三层，阿桂按照原来登场烟花馆的样式。
楼照例是个大天井，中间三个青色陶瓷大缸，岁寒三友在其间傲然勃发，让整个花馆有了一点与众不同的情趣。围着天井的四方走廊边，照例是厨房，妈咪房，小客房大客房等。
二楼姑娘房，三楼双间，三人间和单间，气派和容量都比登场的烟花馆大多了。
阿桂进去时，阿喘妈咪正在一楼的小客房里么喝：“姑娘们，见客啦！”二个伺役一前一后慢吞吞地巡逻着，看见了阿桂一起停下，恭恭敬敬的问候：“师母好！”
“好，今天客人多吧？”
“满房呢。”
一伺役高兴地回答：“阿喘咪经营有方，这段时间天天满房呢。”阿桂对自己的一溜顺儿，采取的是各馆负责制，即由自己对其馆提一个每月营业额，超出由头儿自行作主，发给手下众徒弟，算是每月饷银外的收入（奖金），有点类似现代的经营承包。
因此，头儿经营的好坏，也就直接和其手下的众徒弟腰包有关。
当然，阿桂也没意识到，实际上自己无意中摸索到了商业管理的窍门，只是明白如果这一溜顺儿，自己事无巨细天天插手必定不行，精力和能力都顾不过来的。
伺役向前巡逻去了，阿桂不出声地踱到大客房往里瞟瞟。
的确满房。大约三十多个老少客人，坐在椅上，慢悠悠地品着香茗，剥着瓜子，等着轮到自己到小客房挑选姑娘。而在房中服务的管事，阿桂颇觉得眼熟。
待管事转过身，替客人姑掺水回话时，阿桂呆呆。
哎，这不是在登场时，阿喘妈咪里应外合的那个“外”吗？不过，她马上回过神来。这么大个花馆，作为管理头儿的阿喘，需要自己的有力助手。
毕竟，那些徒弟基本上都不内行。
而且各怀鬼胎，没有自己信的过的人，阿喘妈咪不好管理。管事也看到了门外的阿桂老板，放下手中的水壶出来，恭恭敬敬的对阿桂拱拱双手：“师母好！”
“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