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彼此感情
说罢，就要跪下，可给阿桂老板喝住了：“好了，别乱开玩笑了，招呼客人呢。”大家才又转身，招呼三个年轻人坐下。
宝英却像示威一样，拉着姚少坐下，自己紧紧坐在他身旁。
见大家都坐下了，黄帮主才慢慢睁开眼睛，看着三位年轻人。
“请问是哪路朋友？贵帮主贵大名系？”三人中一人拱手道：“拜见黄帮主阿桂师母，我等是杏帮中人，我是二目，特代杏帮主向您和夫人致意。”阿桂和宝英雅芳交换交换眼色，再看看笙崽。
笙崽端端正正的坐着，目不斜视，正恭恭敬敬地听着师傅问话。
听对方自称说是杏帮的二目，黄捕头有些吃惊，特地打量打量对方，称赞道：“杏帮新起江湖，大名在外。黄某早想认识。没想到二目如此年轻，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系。请茶！”
端起茶碗，左食指在碗盖上叩叩，行江湖之礼。
二目也端起茶碗，左食指同样在碗盖上叩叩，以示还礼。然后，大家一起端起茶碗，客厅里弥漫着西湖龙井特有的涩香。杏帮，是江湖上的一个老小帮，它和其他帮众不同，其帮宗旨“天下皆友，贫富共济”，这倒是有点与江湖的概论“四海之内皆兄弟”相同。
杏帮，主要以吸收家道中落，官宦之家和回头浪子为主。
这点与江湖各帮，特别是黄帮主阿桂老板不分青红皂白，愿者就来的青帮，截然不同。杏帮帮主杏金，据说曾是乾隆爷的赏黄马褂御前行走兼大内总官，一身文武之功海内无敌。
后看破红尘，悟道自省。
不顾乾隆爷的搀留，回到民间，创立杏帮，至今己是期颐：百岁之人。如果说青帮等，是不管三教九流，愿者就来的平民帮众，杏帮就是只吸收社会中层分子的中产帮众。
所以，二帮之间毫无关系，从不往来。
不过，再刨根问底也就没有意思了。很明显，三年轻人就是笙崽特地邀请来与姚少过招，看其功夫究竟如何的。黄帮主心也明白，略略客气几句。
小红姑娘来报，小宴准备就绪，请大家入座。
送走三年轻人后，趁黄帮主和姚少唠叨时，二姑娘把笙崽堵在了小花园。论年纪和辈份，笙崽在二姑娘面前都是小辈子，平时三人关系也还好，笙崽就笑嘻嘻任由二师姐轮流数落。
其实，笙崽也明白。
二师姐对自己和沈丫头，都没什么成见和恶意，只是看不惯师母对自己的重用和宠着，时不时地发发醋酸而已。二师姐唠唠叨叨地数落着，好像越说越生气，居然把这个小师弟夹在中间，二人推来掇去的。
“说，为什么要把杏帮的人找来，和姚少过不去？”
这是宝英。
宝英姑娘胸脯高耸，银牙轻咬，脸蛋上泛着红晕：“是不是看人家傻乎乎，不，人家老老实实，就吃桃子专拈软的捏哦？”“你不是一天到晚在忙赌场吗？怎么还有精力与杏帮勾结？”
这是雅芳，杏眼圆睁，柳眉倒竖。
“是不是看人家高大威猛，自己矮小瘦削，就怀恨在心的呀？”这惹得宝英看她一眼，笙崽禁不住哈哈大笑。看到可恶的笙崽不怒反笑，二师姐气坏了，一起拉开了架势。
“嗨！不说，就请你飞飞天。”
“笑？马上让你哭哭看。”
笙崽虽然生性机灵，察颜观色，极会来事儿，却丁点儿武功也不会。现在，师母不在场，自己也溜不了，吃眼前亏可不划算，于是连忙停住笑，正色的说：“二位师姐，小师弟做得不周，还望海涵。小师弟先给二师姐鞠个躬，权当赔礼道歉吧。”
说罢，正正衣襟，恭恭敬敬地给二师姐，鞠了个深躬。
二师姐对看一眼，得意抿嘴笑笑，还相互挤挤眼睛。这给机灵的笙崽看在眼里，知道二师姐借姚少一事儿，堵住自己并不是全意，一定还有别的事儿，这让他有些飘飘然起来。
说实在的，时年21岁的笙崽，还远不是日后那个八面玲珑，威震江湖的杜月笙。
如果不是阿桂师母的重用和宠爱，充其量就是个在赌场充当苍蝇的小混混。可现在，21岁的小笙崽掌管着赌场酒楼近三百号人马，阿桂师母又放权，小笙崽跺跺脚，就能决定三百人马中任何人的生死存亡，好不威风凛凛！
人不风流枉少年，人生得志须尽欢！
同龄人有的弱点，正在世道中摸趴滚打着的小笙崽也有。现在看到二师姐借口和自己过不去，实则是有事相求，那虚荣心自然也嘭涨起来了。
笙崽把那张着名的瘦脸一仰，抱起了双拳。
“二位姐姐，如果想到赌场玩几把，或者想品尝品尝本帮时令菜，小师弟请客，一定陪二位姐姐玩个痛快。”这厮少年得志，一高兴，居然连帮中忌讳也不怕了，轻狂起来。
二师姐听听不对，当即二根纤指左右一戮，正抵在他二边脑门上。
“放屁！谁是你的姐姐？不怕师母知道哇？”笙崽立即笑嘻嘻地改口：“对不起，口误口误，二位师姐，师姐，乞请赏脸的呀。”二姑娘又是相视一笑，宝英说：“好意心领了。不过，师母有令，白玩白吃我可不敢。”
雅芳则真真假假地嗔怪。
“现在你可不得了，仗着师母罩着，假公济私，要成笙帮主啦。”
没想到，笙崽傲然接嘴：“师姐，人无大志不可活，现在不行，难道以后也不行吗？”宝英注意地看看他，给雅芳使使眼色，说：“别扯那么远，我还想着是当朝皇后正宫娘娘，母仪天下呢。好啦，小笙崽，我问你，西江路有一家‘博兴’赌场，你知道不？”
“天下赌场是一家，莫说‘博兴’，就是全上海滩所有的兴，我都认识。”
笙崽得意地回答，看看二师姐。
“怎么啦？”“真认识？”宝英逼上一步：“是仅仅认识，还是有业务来往？”“这？”小笙崽眨巴着眼睛，捉摸着师姐的问话。
阿桂没看错人，小笙崽的确有心计，眼光长。
一掌管合兴赌场，他就有意识地关心起全上海滩的赌场来。通过和赌客闲聊，自己抽空亲自去看，还有报纸上相关赌场开业消息等渠道，掌握和了解时上全上海的赌场状况。
日积月累，天道酬勤，小笙崽心里从此有了一本账。
以至于师父师母几次问到相关问题，小笙崽都能对答如流。一开始，黄捕头还不以为然，认为不过是小笙崽为讨好师父师母，信口开河罢了。
可几次下来回到办公室查对，竟然大致如此，有的还相当准确。
这才私下对阿桂说：“小笙崽的确不同凡响，如引用功上心，日后必发达系，弄不好，还要与本帮主平起平坐。”阿桂夫人也就正色道：“与其让一个和我们毫无关系的人来平起平坐，不如扶持小笙崽坐上去，对我们好处多多。”
黄捕头听了，想想，逐点头。
“说得对系！江湖之大，非我黄某一人能独占，这点，我还明白。那，夫人你多费心系。”阿桂笑：“放心，这不正在费心吗？笙崽尚小，翅膀不硬，要不了几年，就会振聋发聩，振翅高飞。”黄捕头拍手道：“那样最好系。”不提。
现在，面对师姐的咄咄逼人，笙崽意识到师姐不是阿随口问着好玩儿，一定是有什么事情？
笙崽知道，师姐问的这个西江路，不过才修好三年，全长也就2.2公里左右，却是上海滩最热闹繁华的中心地带。西江路二旁，赌场烟馆花馆林立，各种酒楼饭店商铺比肩。
上个月，自己曾抽空去走过。
从路的这头，慢吞吞的走到那头，不错，真的不错。白天车水马龙，熙来攘往。夜晚长街沸腾，灯火辉煌……行走其上，笙崽总感到一种无名的情绪。
因为他在想，若拿小东门与之相比，西江路就是个斑斓的天堂，小东门，不过是通向天堂的客栈而已。
笙崽还想，要是师傅师母把小东门的黄府和一溜顺儿，搬到这西江路就好了，那该多荣耀啊！激动之余，小笙崽甚至想，要是，要是以后自己也能够打出一个天下，一定把府第和产业，安置在儿，直至子子孙孙……
可是，要命！
西江路上的赌场太多，虽然当时自己靠着记忆强记过，因为事儿太多，现在也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象，也不知这家“博兴”赌场的老板，自己究竟熟不熟悉？
江湖上的“熟悉”二字儿，有二个概念。
一是熟到对方能帮上大忙，二是仅限点头之交。看师姐的意思，好像是在“博兴”遇到了什么难事儿，想要我出面帮帮？所以，我真还不敢冒然回答呢。
笙崽聪明，没有猜错。
话说中午饭后，雅芳找到了师姐，未说先露难色，楚楚动人。宝英和这个师妹关系一向很好，苏州一行，更加深了彼此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