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辫把烟蒂一丢，朝他的弟兄们挥了根手指一起冲上去。启风跑了五步，第六步直接起脚，踢在脏辫的长脸上。下一秒弯身闪过挥来的硬拳，一霸拳砸那人肚子上，没等对方弓起身，直接将他推另一人身上，再一脚踹最后那个愣头青的胸口上。
三分钟结束。
尹佳从没看过启风打架，此时已看得目瞪口呆。
启风看了一圈倒在地上哀叫连连的残废，边走向尹佳边脱下外套，“外面多冷啊，你不冷啊。”
尹佳捏着肩膀上带他气息的外套。为什么他总是这样，似乎永远都是这样，这是他的本能吧，他是一个温柔体贴的人。
“你们去哪了？”诸宇问。苍蓝的目光落在尹佳身上搭着的那件牛仔外套上。
“在外面聊几句。”林涌说。尹佳垂头坐下。
“你的手怎么了？！”苍蓝扯过启风的手，手背上有一道裂开的红口子小拇指长，旁边还青紫了一块。
尹佳跟林涌忐忑不安对望一眼。
启风抽出手，随口说，“没事，刚往门上撞了下。”
苍蓝危险眯了眯眼睛，那明明是打伤的。为什么这事也跟他撒谎。最近启风确实很反常，有时候碰一下他的手，都缩到半米之外，搞得他窝了一肚子火。
“我这有创可贴，给，启风。”诸宇递过去。
苍蓝一把抢过来，扯过某人的爪子，某人挣扎一下，司令瞪过去。
“咳。”诸宇放眼看了一圈酒吧里的男女，都是一些刚成年的“少男少女”，实在不太符合他的胃口，况且他现在有了林涌，早就从良了。对酒吧没了从前的兴致，他扶着扶手撑起身，“我们换地吧，老了，对这地方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致。”
“你还想提什么样的兴致？”
诸宇揉揉林涌的头发，笑得一脸宠溺说，“对你的兴致。”他看了一眼苍蓝他们，“走？”
苍蓝扫了启风一眼，问尹佳，“走吗？”
“走吧。”刚才启风为了她打架，吓得她现在心脏都没恢复过来。
司令再一次瞟了眼启风身上单薄的T恤，冷死活该。
他们刚走出门口，那个青了只眼的脏辫带着二十来人气势冲冲闯过来。启风将尹佳一把拉到身后。
苍蓝声音严厉问对方，“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脏辫指着自己右眼的一圈青紫说，“你瞎了吗？你伙伴打的！”
司令返头向身边人求证，后者微微垂一点目光，“他们对尹佳动手动脚……”
“苏局长，我诸宇，我在大学城这边的狂style，对，麻烦你派二十个警察过来，”诸宇随意扫了他们一眼，又转过头去，“现场需要收拾一下。五分钟吧。好，谢了。”
“切，哄三岁小孩呢？”脏辫对着启风挥来一拳，拳猛生风，只是半路被苍蓝截了，他抓住脏辫的胳膊反扭到身后，一脚狠狠踹他后背上，众人听到咔嚓一声，脏辫被踹趴在方格人行道中间。
“听着，他不是我的伙伴，而是我老婆。”苍蓝冷道，“麻烦你们打人之前搞搞清状况。”
尹佳第一次听到苍蓝亲口说出他和启风的关系，不禁打了个寒颤。
脏辫的一个兄弟看到他被踹到地上，紧按着耷拉的手痛苦扭着五官，爆吼道：“给我上！”
启风将尹佳推到一边，把袖子往肘上一撸，刚想冲上去，就听旁边苍蓝低低说了句，“你动手试试看，一边待着去。”
未等他开口，司令像一只捷豹冲出去。
启风跟林涌茫然对望一眼，诸宇拍拍准上将的肩膀，在他耳边悄声说，“你今晚惨了，阿门。”
启风看着冲进敌人堆里的人，他想起金涅对他说的，绝对绝对不要相信苍蓝要提防他。可是这个人次次都为他抛头颅撒热血，把他往死里宠。有没有一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是她搞错了？
启风闭上眼，尹佳挽住他的手。
心有点疼。最近心莫名会跳很快，莫名会疼痛，是不是应该去医院看看了。
警车的声音从很远就传了过来，那些挑衅打架的混混一听立马爬起来带伤四散。
启风奔过去，“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苍蓝冷冷拽过他，“诸宇你处理一下，送尹佳回校，我跟他先回去了，不去下一场了。”
“好的，”诸宇一脸轻松说，“启风，祝你好运。”
启风完全不想回去，特别是在苍蓝心情不好的时候，“我要跟他们去下一场——”
“走！”苍蓝攥着他走向停车场。
林涌看着尹佳跑回宿舍楼后，走上车。
“你说他们真的没事吧？”
“难说，苍蓝生气了。”
“刚才启风跟我说，他想跟司令分手。”
“为什么？”
“不知道。”
怎么说呢，那晚接下来的时间，苍蓝都把它弄得很……魔幻。启风一度以为自己是在银河系里，在不真实的梦里。但是在苍蓝低头亲吻他的那一瞬间，他把他一把推开，于是罗曼蒂克的梦裂了一条缝，那缝不断延伸、分岔、砰然碎裂，他们回到了冰冷的现实里。苍蓝没让他把那两个字说出口，抱着挣扎的他，睡在濒临破碎边缘的爱情里。
诸宇分显察觉司令最近心情很不好，尽管他依然面无表情，处事也维持着以前冷静的专业水准，但他，和其他人都嗅到了他竭力压制的暴躁与狂怒。
他从林涌那里听说，这么久启风都跑他那里去挤床的。听说那人的脸色不比这位好看到哪里去，林涌一句都没敢问，直接把床让给了他，自己跑诸宇这边来了。
启风去找陆生洋，他隐约觉得第一祭司的事他知道一些内情。他找林涌一起去，去之前打了招呼，不管是诸宇还是苍蓝，甚至对尹佳都不能透露半个字。
林涌转头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人，他好像很多天没睡觉了。
“你还好吗？”
启风疲累地转向一边，没说话。
听说陆生洋出现后，他的家人，特别是久病在身的妻子康复了，举家搬到了林中农场，远离皇家与恒诺。
启风看着一晃而过的绿林，多日来烦躁阴郁的心情稍有缓解。
“林涌，你对诸宇信任到什么程度？”他转头看着驾驶员说，“如果让你在我和他之间做个选择，你扪心自问会选择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