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古拉莫所说,甘宁双手抱胸,戏谑地对着穆雷说道“:要是这样的话,那么穆军座,本副统制还要恭喜你了,居然有个如此出色能干的手下。”
穆雷低头不语,任甘宁出言讽刺,不敢与甘宁对视。
“好了,关于这个第十九混编师的情况,我大概也都了解了,不过我想知道的是,以目前这个师的武器装备及兵力配置水平,连联军二线部队都达不到,之前你们不是说,一直让他们担负外围和后方的任务吗?就凭他们那种薄弱的战斗配置,如何能与黑黎曼人对抗?怎么这次又会直接拉到第一线,到底怎么回事?”甘宁瞪大双眼历声问穆雷。
“甘副统制,那是因为,从上个月底,我们和对面的黑黎曼人就暂时休战了,瀚飞伯爵的第十六师已经在前线和黑黎曼人交战超过大半年,众将士都疲乏不堪,他们急需休整。而对面也和我们一样,所以我认为对面暂时也不会对我七十五军有大的行动,所以我就让瀚飞伯爵的第十六师撤下去休整,让这个第十九混编师上来换防。”
“什么?”
听到这个答案,甘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穆军座,你胆子也太大了吧,你居然敢让一支几乎连联军二线部队战斗力都达不到的偏师去防守本来需要主力部队用巨大代价才能勉强扞卫的防线最前沿。对于双方交锋的第一线,哪个指挥官不是派手下最有战斗力的部队顶在前面,你居然敢反其道而行之。我该说你胆大呢,还是该说你愚蠢呢?”甘宁大声质问。
“那是我原本以为,这个时间段内,我们与对面没有大仗可打,从整个兵团,到方面军,到整个第九战区,最近这段时间算是平静期,所以我打算先让瀚飞伯爵的部队撤下来休整,由黎巴瑞的第十九混编师先上去顶一段日子,等过了半个月或者一个月的瀚飞伯爵的第十六师休整补充完毕了,再把第十九混编师给换回来。”穆雷心虚的回答。
“噢是这样,那么你手下没有别的部队了吗,为什么要偏要让这么一支杂牌偏师上去。难道你就没想过,一旦黑黎曼人有什么动作的话,这支部队负责防御的地方将会是我们整条战线最薄弱的一点。敌人只要以这个最薄弱的点为突破口,派一支强有力的部队直接突入我们的内线,在内线在我们兵团甚至整个艾拉希尔方面军防区内肆意纵横,中心开花,而外面又有其他部队为其做策应的话,我们就会陷入两线作战的危险境地。我们内线一旦调集重兵回过头来对其围追堵截,那么别的方向的就会兵力不足,如此一来会被正面的黑黎曼人乘虚而入,整个兵团甚至整个方面军都会陷入被动。兵团,方面军现在和下一阶段的战略部署将全部打乱。如果到时候整个艾拉西尔方面军的崩溃是从你穆雷的七十五军所防御的地方开始的,如果圣西尔大溃败的惨剧再一次发生,而始作俑着却是你穆雷,那么请你告诉我,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啪”
甘宁用力将手中酒杯往地上一摔,酒杯碎片四散飞溅。穆雷如此大胆又愚蠢的举措实在是令他大为恼火。
“属下失职,属下失职,但是一开始我们认为最近对面不会有什么大动作的,互相之间小股部队的小规模对抗经常有,也不知道昨天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对面就有这么大的行动。”
穆雷背上的冷汗涔涔而下,那个结果是穆雷无论如何也不能承受的。那是连被诛九族几十回上百回都不能被原谅的罪过。
“哈哈哈哈哈…………”
甘宁直接被穆雷的回答给气乐了。
“那么我们可爱的穆军座,你要不要去对面质问一下他们的指挥官,去问一下他,不是两家休战吗,怎么没有通知你让你做好准备就突然来打你了,太不地道了。”
“战场上会出现任何的突发状况,这也将考验指挥官的应变能力,这就需要指挥官在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和敏锐的思维。战场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穆军座,你在军中多年,这点还要我来教你吗?回答我!”
指挥室里的气氛沉重而压抑,在甘宁面前,穆雷的头低地都快到裤裆里去了。古拉莫站在军用地图左侧,看着甘宁大声斥责穆雷的样子心里直毛咕“:这个刚才还一副酒鬼的样子的上司,怎么突然就如此大义凛然?这个刚才还只想着只求续命只想着喝酒的副统制居然一下子换了副面孔,突然担忧起整个方面军的安危了?
“难道上层都是这种两面三刀的混蛋东西吗,今天算见识到了,什么叫翻脸不认人?”古拉莫心里想到。
“甘副统制,其实我调第十九混编师上去换防的时候,我考虑过这些,真的,但是当时确实想着对面和我们都需要一个时间来各自休整,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大的动作,当时我内心也没底,后来我一咬牙,就这么干了。这十几天我是天天盼着别出什么事,可是……”
“可是他偏偏出事了,一个晚上三万多人死了,这个责任必须你来负。”甘宁打断了穆雷。
“我刚才问过你,你手下没别的部队了吗?还是都被你给送死送光了,就派了这么支部队上去?”
“有有有,我手下除了七十二师防守丹勃特山一线外还有二十五师。”
“那我就搞不懂了,那为什么不把二十五师拉上去,你非要将一支装备奇差,人员不足的破烂部队拉到第一线?”甘宁继续大声喝问。
“因为,因为,因为…………”穆雷支支吾吾又说不出话。
“因为什么?说!!!”
“因为,因为,那那个师的师督是…………”
“是什么?,说话!”
最后还是古拉莫回话了“:甘副统制,那个师,二十五师的师督是军座的女婿。”
说道这里甘宁哪能还不明白,穆雷这个七十五军的军座,将二十五师放在后面,却将黎巴瑞的十九混编师卡到前线,就是为了给他那宝贝女婿挡枪。前线危险谁都知道。各种突**况层出不穷。而且前线辛苦,全体将士上上下下都必须时时刻刻提高警惕,备战训练警戒甚至要应付突然而然规模或大或小的战斗。穆雷用手中的权利让本该由二十五师去换防的任务给了黎巴瑞的十九混编师。可是这个穆雷,居然为了一家之利,就要置整个集团军整个兵团,甚至整个方面军于危险境地了。
“好你个穆雷啊,你不但任人唯亲,你简直把军中大事当儿戏。如今造成如此被动局面,你难辞其咎。”甘宁手指用力地点着穆雷说道,说完走到刚才喝酒吃菜的桌子边,“啪”地一下,手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听得穆雷与古拉莫心胆具裂。
穆雷看到自己顶头上司如此光火,又低着头上前请示“:甘副统制,如今我们该怎么办,要马上调兵去支援第十九混编师那里吗。说真的就凭黎巴瑞那点实力真的撑不了多久。”
“怎么办?你还知道他们撑不了多久,你知道早干什么去了?”甘宁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好好的喝顿酒,就被手下这个蠢货给搅了,还给自己惹了个天**烦,估计日后自己有好长一段日子都没有心情好好喝酒了。
“甘副统制,甘副统制,属下失职,属下失职,属下知错了,属下知错了,属下愿意承担所有罪责,,我这就去召集部队,增援第十九混编师。”穆雷垂头丧气的说。
“慢着,你一旦大规模调动你其他部队,那么这些部队当面之敌会怎么样,会不会也乘机进攻,你想过吗,黑黎曼人天上地下的侦查力量非常强大,你的举动能逃得过对方的眼睛?”
“这个,这个,这个…………”穆雷又变得结巴起来。
“你刚才说这个第十九混编师有八万人马是吗?”忽然甘宁幽幽地问道。
“是是是”
“刚建立的时候有多少”
“有七千人”
“七千人的师级部队,空额可是不少啊,穆军座,哈哈哈。”
穆雷与古拉莫一听哪还不明白,知道自己不吐血是真不行了。
“甘副统制,其实一开始就是七千人,我们跟方面军的报备也按这个数报的,一开始每次发给他们的粮草和军饷也只按这个人头数发的,但是随着这个师的人数慢慢增加,我们也慢慢调拨地也多了些。但是只有同级部队的一半。剩下的都是他们自己解决的这次为了让他们上去换防才答应他们会保证他们的军饷发放和粮草供应。”穆雷说完,伸出手对着甘宁比了个手势。之后甘宁也比了个手势,不过两人的手势完全不一样。
甘宁见穆雷真的愿意吐出来分点给自己,脸色一下子就缓和了下来。
“我再看看地图吧。”甘宁对着穆雷与古拉莫说道。
甘宁背对着二人看军用地图,古拉莫和穆雷两个人在心里大骂这位酒鬼上司。真他妈的黑啊。
“穆老弟啊”甘宁又将称呼换回来。
“你来看,这是你们军的防区,前面这个倒三角形地带就是你们那个下三滥的什么混编师,刚才你的参军官说的对,这次对面的黑黎曼人发动了师级规模的进攻,确实很奇怪,前面说过,要是有一只强力部队杀进来撕裂内线,我们将不得安宁,但是对方一个师的兵力,那是做不到的,以一个师的兵力孤军深入,没有其他部队策应和支援的情况下,难道对面不怕这个师被我们围歼吗?就算同等兵力下我们无法战胜黑黎曼人,可是十倍二十倍兵力呢?”
顿了一下,甘宁又说道“:你们说的这个德诺阿我也曾有耳闻,虽然级别不高,可是在黑黎曼人中算是家室显赫,本身也是能力极强之辈,所率部队也能征惯战,照理来说不该犯这种错误啊。”
甘宁哪里知道此时的德诺阿想的想的到底是什么。
“现在就是不知道,对面的这次行动到底是何用意,如果他们已经全部休整完毕,即将进入下一轮大规模进攻,那么也不会只派出一支部队前来,如果说这支部队只是某种诱饵或者是某个战略计划的一部分的话,我们如果乘此机会把它围歼吃掉,那这个诱饵的代价未免有些大了。而且就算做诱饵也不等于直接送死啊。我实在是看不懂这德诺阿究竟想干什么。”
甘宁眉头紧皱,凝神苦思。
“我认为我们现在这种状况,各部队不适合随意调动,这样,你让瀚飞伯爵带的那个师,立即结束休整随时准备战斗,你女婿的第二十五师也要动起来,然后我集团军也做些动作,假装调集部队做出一副要围歼德诺阿的假象,当然这必须全都能给对方的侦查力量所侦查到才行。我想能否让德诺阿或者他的上级看到我们造成的假象而使德诺阿知难而退。当然,演戏演全套,可以给第十九混编师一个回复,让他们坚守,回复上随便说守几天,上头已经做好围歼德诺阿部队的准备,让他们务必配合。当然凭他们的战斗力肯定坚守不住,而如果我们此时制造的假象又被对方或者德诺阿得知,那么德诺阿会以为我们放在前面的这支部队是吸引他们的诱饵,是为了诱敌深入故意给他造成错觉的。因为那支部队实在太烂了,给了他那么快的推进速度。”
听到这里,穆雷和古拉莫两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而后还可以这样,如果一旦德诺阿开始退兵,你可以让瀚飞伯爵跟上去打他一阵,哪怕不打就算跟着走一点路,日后向上级提交报告,也可以说我们将计就计制定了一个诱敌深入,围而歼之的计划,瀚飞伯爵带着军队奋力追击,至于战果吗,那是另外回事,至少我们迫使德诺阿撤兵了。这样的话,我们还能将一份功劳加在瀚飞伯爵头上,回头在大统领那边,也许瀚飞伯爵还能为我们说说话。”
一番话,说的穆雷和古拉莫两个人心里是越来越敞亮。
“对了,这个什么混编师的师督叫什么的是个什么人?”
“哦,这个黎巴瑞算是烈士子弟,联军一直有条例规定对烈士子弟有所关照,最早也算我们七十五军的一名游荡兵,后来我们把他们组织起来以后一开始让他当个中队长,他自己本身还有点本事,我们也觉得他不错,后来成立十九混编师就让他当了师督,这次让他上去换防又上报方面军给了他一个银星将军的军衔。”当然了,这些都是甘宁这个集团军副统制与统制不知道的。
“那就更没问题了,如今这和混编师损兵折将,但是这是诱敌深入必须要付出的代价不是吗?给上头的报告,就这么写好了,就算最终没有达成围歼敌人的目的,那或许是敌人已经发现提前收缩了,而且还是这个什么混编师自己战斗力不行,根本顶不住,无法达成我们上头给他布置的任务才致使围歼行动失败的。穆雷老弟啊,一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杂牌部队的师督,换瀚飞伯爵在大统领面前的一句好话,你怎么选?”
穆雷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连连对着甘宁大声说“:秒啊,妙啊,甘副统制,属下实在是佩服啊。”
“不过就算这样,毕竟如果你的那个混编师还是损失不少人,如果上头深究,也许你还要吃点苦头,不过也已经好了很多了。到时候我再帮你疏通打点,总之将罪责减少到最小吧。不过这打点可…………”
“明白,明白,属下明白。”
穆雷连忙出声应承。心里大骂甘宁的同时,也在一阵阵发寒,看着甘宁又慢慢的坐回刚刚喝酒的位置,心里想到“:这就是高层的手段啊,真是活的能说成死的,死的能说成活的,一不小心被高层玩死自己都还不知道。
“那甘副统制,属下这就去布置?”穆雷向甘宁请示道。
“好,去吧去吧。”
“那属下就去布置了,甘副统制,您继续喝着?”
“快去吧,我早该喝着了。”
当七十五军军部对这场突然发生的战斗作出决策的时候,对面的黑黎曼人第二十路军也在采取措施。
“这个德诺阿·桑切斯想干什么?”黑黎曼人二十路军的指挥长大声骂道。
旁边的副指挥长上前说道“:这个德诺阿平时一直骄横跋扈,目中无人,仗着他的身份背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据说这个德诺阿有两个嗜好:一个是养儿子,一个是陪他儿子成长,这次他儿子被对面弄死死了,不知道要怎么发疯呢。”
“这个老小子,率一个师就要孤军深入,想要报仇,也不怕被对面围歼,真是个大胆的疯子。”指挥长恨恨地说道。
“但是我们又不能就看着他和他的部队陷入危险,不去救他,指挥长,我们该怎么办?”副指挥长问道。
“第一,向上级汇报,请他们定夺,第二就我们自己来说,动用手中的力量开始作出即将对对面发动进攻的态势,或者可以让一些前沿部队直接对当面之敌发动打击,让对面的圣灵渣滓的军队,腾不出手来围歼德诺阿。同时派人通知他让他立刻撤军,不要让他一个人的蛮干,打乱全军的作战部署。”指挥长说道
“好的,指挥长,我这就去布置。”副指挥长领命而去。
十九混编师与特遣师的上层针对两支部队现在的状况各自做出了决策。
当德诺阿的上级想办法要尽力将德诺阿救回来时,黎巴瑞却被自己的上级推入了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