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我的萱姐儿，真是可怜见的孩子。怪不得我疼她。你们哪一个能像萱儿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明明是自己也受了伤，却也每日来我这里，陪着我这个老太婆。我可跟你们说，谁也不许冤枉我的萱姐儿。若是有谁在背地里嚼舌头，看我饶不饶她？”
说着，看向了身边的程知琬，道：“琬姐儿，你也是从小一起跟你三姐姐玩大的。怎么说起话来，这么冤枉你姐姐？若是你下次在这么说的话，祖母可要罚你了。”
说完，想到她看了看郭氏，毕竟是三房的嫡女，总要给三儿子程恩远一点面子，否则让三房脸上难看，总是不好的。
“这一次，就算了。”
有着崔氏的偏袒，谁还敢说什么呢？
真的是太会演戏了。前世的她就是如此。巧舌如簧，总是会把黑的说成白的，不过程知琬早就不是之前的那个稚嫩的女孩。重生之前，她失去很多，却也看到了很多。不过，程知琬却不放在心上，今天的她会给大家一个全新的自己，并不是以前的那个没有任何思想，只知道跟在心怀叵测人的后面，伤害着自己的母亲。
程知琬就知道崔氏会这么袒护程知萱，不过今天她的目的也算达到了。毕竟在众人的心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让众人对程知萱的厌恶慢慢地蔓延开。
程知琬屈了屈膝，道：“祖母，琬儿知道了。”说着，她自动站到了郭氏身边。现在只有跟程知萱和崔姨娘接近一点，都让她如同芒刺在背。
郭氏有些沉不住气了。程知萱明明是错的。可就偏偏有人可怜她。可是这样的话，大家就要把这种恨意转到了自己的女儿身上。
“太夫人，琬姐儿不是胡乱讲话的孩子，她是——”
就在这个时候，却看到女儿站到了自己身边，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娘，我前几日读书，读到了一处，有些不懂。”
崔氏冷冷一哼，要是问郭氏的话，那么她们堂堂的程府的面子不是要丢光了。而且，方才程知琬竟然那么冤枉萱姐儿，也有些不太高兴。
郭氏心下踌躇，不知道程知琬想做什么？但想到女儿难得跟自己这样亲切，也就点头道：“琬儿，有什么不懂的，你就说吧！”
程知萱知道这个时候的确是打击程知琬的时候，她掩口笑道。“五妹妹，真的是有趣。这里放着祖母不来请教，却去请教你娘。你真的是太糊涂了。”
果然这样一说，崔氏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唇角露出了冷笑。“是啊，还是萱姐儿说得对。萱姐儿啊，你可是想的过了。你以为这满室就是你伶俐？谁知道，你怎么有你五妹妹伶俐呢？她有了什么事情，不来问母亲，怎么会看重我老太婆的想法呢？毕竟，咱们府里头可是三夫人最有本事啊！”
果然郭氏的身子一动，露出了一丝瑟缩的模样，模样有些窘迫。“啊，太夫人，您误会了。我想琬姐儿年纪小，是不太懂这些礼仪的。是媳妇教导无方。”
看到自己娘亲这么委曲求全，程知琬的心好像被浸在了热汤里面，异常难过。原来从前的自己是多么傻啊，竟然放着这么好的娘亲不去承欢膝下，却来去跟程知萱两个去抢一个姨娘。
这时候，崔姨娘也点头笑道：“是啊，琬姐儿，你这就不对了。放着这里的太夫人不去问，怎么能够去问你娘呢？”
谁知道，程知琬却扭头看向了祖母，脸上露出了不依的表情。“祖母，你看看大家都欺负我。我可不依啊！”
说着，她就走到了崔氏的面前，仗着自己年幼，紧紧地握着崔氏的手，脸上道：“祖母，琬儿错了。您能原谅琬儿么？”
听她这么说，郭氏立刻起身，躬身道：“太夫人，您大人有大量，还请原谅琬姐儿方才的无礼。媳妇在这里，跟您赔礼了。”
崔氏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不过看到程知琬的小脸的确是瘦多了。也就点头，道：“好吧，我也知道琬姐儿年幼，以后你做母亲的，就多教导一些吧！不要让我们堂堂程府的小姐，落个没有教养的野丫头的话柄，让外头人说去。”
可以说，崔氏这么说，实在是让郭氏和程知琬没脸。郭氏更是满腹心事，不知道程知琬今天是怎么了？有什么应该回去问自己才对，平白地遭到了众人的抢白。
程知琬并不是不知道这样做，会受到崔氏的排揎，不过她也因此看到了一些人的真面目。
虽然余氏和李氏没有讲话，但并不证明，她们是站在自己娘亲这边的。
因此，她歪头做出一些天真的模样。问着崔氏，“祖母，琬儿前几日在家养病，没事就看一些女诫，劝学之类的书，其中有一句话，不太懂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说出来，让程知萱有些不好的预感。看到她眉梢带着的一丝谦恭，可眉眼间的那种闪着心机的光芒，却有些不妥。
随即，她立刻阻拦道：“五妹妹，祖母也累了。还是不要问了。是不是祖母？”
谁知道程知琬却道：“三姐姐，你还一向说跟我最好，怎么今日，你竟跟我做对呢？难道你不喜欢琬儿了么？”
果然，她这样一讲，程知萱面色一变，不再吭气。
既然程知萱不再讲话，程知琬继续说道：“祖母，《幼学琼林》里面说：‘尊卑失序，如冠履倒置’。琬儿不太懂，您能不能给孙女讲讲？”
崔氏不疑有他，立刻笑道：“这有什么？这句话你三姐姐都知道的。她可是咱们这些人里面最懂礼数的。而且，还是学问最深的。你们闺学里面的女先生，可是经常夸她的。这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么？既然如此。那三姐姐，你给我讲讲吧！”
看到程知琬好整以暇地乖乖坐着，程知萱心里面有些不太对劲。不会吧，这个蠢笨的五小姐竟然这句话都不知道？
不过，看到崔氏正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她，随即低声道：“这句话的意思是，凡是不讲尊卑次序的人，好比用帽子上的布去补鞋子一样不分上下。我记得咱们闺学里面是讲过这句话的。”
说完，她看向了旁边的几位小姐。谁知道，因为方才的话，把她们给得罪了。有些事情，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更何况，她们两个人一向都是好得跟一个人的，方才程知琬无意那么说，也一定是真的。
因此，虽然程知萱摆出跟她们示好的低姿态，却让她们谁都不吭声。
程知琬却笑了笑，点头道：“嗯，的确是这样。那么，感谢三姐姐的教导。”
程知萱看到她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深深地一礼，随即笑道：“五妹妹，你我姐妹，又何必多礼？”
程知琬看着她伸过来的手臂，随即快速起身。
这时候，她的眸光看向了身边的崔姨娘，果然崔姨娘笑着说道：“快点起来，琬姐儿，快点起来，你姐姐不会怪你的。是不是，萱儿？”
程知萱笑着点头，附和着崔姨娘的话。“是啊，我娘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