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程知萱的许诺，碧痕垂下眼睛，道：“奴婢全听小姐的。”
程知萱点头，道：“好了，你拿出东西来，准备做事吧！”
因为郭氏病倒了，不能起来。崔氏让大房李氏和二房余氏来这里看看。
虽然不想去，可是作为媳妇。她们却只能来看。等到明日就好了，明日就可以回去了。
李氏和余氏两人忍着呼吸，走进庵堂。想着之前看着“程知琬”可怖的脸，谁知道等到了那里，呈现在她们面前的竟然是一张极为年轻而又熟悉的脸。
“程知琬”静静地躺在了床上，手安详地放在了胸前，面上带着微笑的容颜，让人看的直呼惊奇。
“这--这是怎么回事？”李氏诧异地朝着余氏问道。
余氏摇头，用同样惊异地目光回看着她。
这时候，程知萱摸着眼泪从外面走进来，看着她们道：“大伯娘，二伯娘，五妹妹以前就生得美，我想着她离开这里，总要让她恢复之前的容貌。只是，不知道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余氏本来就心生愧疚，看她这么说。立刻拉着她的手，道：“还是萱姐儿心细如尘，想到了这个法子。只是你这手，太巧了。”
听到余氏这么说，让程知萱有些不高兴。给死去的“程知琬”化妆，本来就是碧痕的手法。只是，现在竟然让余氏认定是她画的，到时让她心中产生了膈应的心思，碍于余氏有口无心，却笑了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着。倒是身边的丫头手巧。是碧痕为五妹妹画的。”
等到李氏和余氏跟程知萱从小庵堂走出来，李氏拉着程知萱的手，道：“萱姐儿，难为你一番心意了。倒是让人心疼。若是三弟妹知道了，一定心里面会高兴的--”
说完，她就自忖失言，闭口不说了。
余氏看了她一眼。道：“大嫂这话有些说得过了。三弟妹现在还病着。还是不让她听到的好。”
李氏心中恼恨，看了余氏一眼，道：“我说错了话。倒是不打紧。只是，我并没有做出让三弟妹伤心的事情。”顿了顿，倒是没意思，家里面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又得了什么脸面？
余氏被她的话刺得满脸通红，一时作声不得。再去看的时候。倒是看到了李氏脸上的悔意。也是气得满脸通红，不出一言。
程知萱见了，忙道：“大伯娘，二伯娘。我们方才给五妹妹上了香，回去看祖母吧。她不是还等着我们消息么？”
回到了崔氏住的禅房，李氏和余氏二人将程知萱的做法说了说。惹来崔氏的感慨。因此，她让程知萱坐到了自己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将她拉入怀里，脸上带着疼惜的表情，道：“我的萱姐儿啊，就是平日里想得多，心思细腻。亏得有你在祖母身边，才让祖母的心好过多了。依照我说，你倒不是三方的庶女，倒好似嫡女一般。”
程知萱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低声道：“祖母说笑了。我哪里比得上琬姐儿万一，我不过是庶女。我只是懂得一些新巧的玩意，倒不如她平日里的待人处事了。”
说到这里，还有谁不知道她的意思？李氏朝着余氏看了一眼。程知萱的话，已经很明显了。只是不知道太夫人是什么意思？
果然，崔氏继续说道：“萱姐儿，你是祖母的心头肉。你自然是最好的。虽然琬姐儿平日也是伶俐，唉，不说她了--倒是福薄的人，没了她在老三媳妇身边，她可是没了依靠仰仗。”
程知萱仰脸看着崔氏道：“祖母，您别这样说。母亲虽然没有了琬姐儿，可是还有我和哥哥。我们兄妹俩也会照顾母亲的。”
听到她这么说，崔氏又是抱着她一阵哭。
身边的崔姨娘也跟着抹眼泪，道：“太夫人，三小姐是懂事的。三小姐说这话，妾身心中也忍不住发酸。夫人实在是太可怜了。这么年轻，身边就没了依靠，将来可是如何是好啊？可怜我们三房，现在连个嫡子，嫡女都没有了。”
崔氏听她一说，立刻顿住了，随后呆呆地看向了前方，眼中的神情慢慢地变得坚定，道：“老三是个懂事的。我自然不会让他就这样过下去。”
说着，跟身边的丫头莺歌说道：“去，给我请三夫人去，就说是我的话。这孩子没了，她难道就不活了？让她到我这里来。若是不来的话，难道要我这个老婆子亲自请她去？”
莺歌听了，答应着出去了。
程知萱扯着崔氏的草绿色柿蒂纹刻丝褙子的衣袖，道：“祖母，您莫要动气。方才我见了母亲，母亲也是满心悲伤，您也莫要因为琬姐儿的事情伤了身体。我们姐妹几个可是盼着您长命百岁呢！”
崔氏点头道：“萱姐儿，我知道你这孩子心善。只是，你的身份总是这样，明明是嫡女的容貌，偏偏身在了庶女的位子上。一会儿，你母亲来了，你一句话都不许说，免得你母亲不高兴。只是听着祖母说。”
过了半晌，郭氏走了进来，身边有两个小丫头扶着，将她扶在了凳子上，就闪到了角落里面站好。因为房中的灯火不是很亮，倒是没人注意到她们两个。
郭氏的脸色苍白，看在崔氏的眼中。叹息了一声，道：“老三媳妇，想来你是听说了琬姐儿的事情？唉，实在是可惜啊。琬姐儿小小年纪，就这么没了。”
“太夫人，您就--一定确定那是琬姐儿么？”郭氏的声音颤了颤，带着虚弱地语气说道。
崔氏听她这么一说，似乎有不相信的想法，因而沉了脸，道：“我知道琬姐儿出了事情，你心里不好过。难道我这个当祖母的，就不心疼她了么？只是，她如今去了跟逍遥自在的所在，自然是要忘了你我的。你又何必这样耿耿于怀呢？更何况，你们三房里面，又不是只有琬姐儿一个孩子？难道柳哥儿和萱姐儿两个就不叫你母亲了么？”
郭氏摇头，看了一眼，安静地坐在崔氏身边的程知萱，缓缓地道：“在我心里面，只有琬姐儿才是我生的。至于萱姐儿和柳哥儿，她们是崔姨娘的生的，并不是我生的。”
“哼，胡说。”崔氏有些恼羞成怒。隔了这么久，郭氏还是这么拗。竟然当着大房和二房的面这么说话。若不是她心中有了决断，定然不会这么好脾气的。
这个郭氏，真的是死脑筋。难道没有琬姐儿，她以后就不活了么？
这样想，她也就顺势说道：“老三媳妇，自从你嫁进了我们程府，我何尝亏待了你。老三也就只有崔姨娘这么一个妾室，换了别人早就都是三妻四妾了。可是你倒好，你就只生了一个琬姐儿，连个儿子都没有生出来。可是，我怎么样，我不还是让你当着三房的夫人么？如今琬姐儿没了，难道你就让三房后继无人么？”
这样想着，她不由语气加重了些，道：“你眼看着也不小了，你跟老三这么久，也只是有个女儿。现如今连琬姐儿都没了，难道你还要我给老三再娶一房媳妇么？”
崔氏说这话的时候，可是带有深意的。即便是郭氏性子再是平和，也忍不住气白了脸。李氏和余氏两人更是面面相觑，还好自己生了嫡子，要不然真要让太夫人这样搅合，难道要让老三停妻再娶么？
可是两人互相看了看，却都没有言语。毕竟这件事情跟自己这房没有关系，只是太夫人跟三房的事情。
崔氏看到郭氏虽然生气，却不敢多说什么。自然也知道拿到了她的把柄。继续说道：“如今我倒是有个法子，我不会让老三停妻再娶的。”
这么一说，让郭氏有些纳闷，看向了她。
这也让崔氏猜到了她的心思，因此笑着，拉起了程知萱的手，道：“郭氏，你看你这个嫡女可好？”
郭氏一抬头，刚好看到了程知萱惊愕的眼神。只是，她却觉得一阵厌恶。
“你们三房里面最懂事的就是萱姐儿了。如今我把萱姐儿过继到你的名下，过几日回去让柳哥儿也过继到你的名下。这样你不就是儿女双全了？”
说到这里，她拍了拍崔姨娘的手，脸上带着一抹心疼，道：“红玉，你可舍得你的一双儿女？如今我把他们过继给你夫人，将来她会待他们如亲生的孩子一般。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毕竟他们是你们三房的孩子，你若是想看的话，也可以到你夫人那里去看看的。”
崔姨娘听了，顺从地朝着崔氏跪了跪，抹着眼泪道：“太夫人说哪里话？妾身自然是为夫人着想的。虽然柳哥儿和萱姐儿成了三房的嫡子，嫡女，可也是三房的孩子，我只要远远地看着他们出息就行了。”
听到崔姨娘如此低三下四地说话，站在郭氏身后的小丫头，撇了撇嘴。崔姨娘看似可怜，太夫人看似为郭氏着想。却没有一个人考虑到郭氏的想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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