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不小,但很隐蔽,如果不是他们掉下来,或许也找不到这地方。
苏染的伤还未痊愈,暂时无法离开这里,他们只能多停留一些时日。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没有与你说明蓟州县的境况,对吗?”
苏染见他好几次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开口了。
“嗯……”
“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的,朝堂乱象横生,每个人都各怀鬼胎,若是我说了,或许会陷入困境,甚至威胁到你。”
冥子濯沉默了,确实如此,他手上虽然也不是全然没有势力,但放眼整个朝堂,他确实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平缓的水面上倒映出两人的面孔,风吹过,荡起波澜,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是村长?
上了年纪的男人,一脸惋惜的盯着坐在树下的苏染。
虽然瘦弱了点儿,但那张独有英姿的脸明明就是将军年轻时的模样,但他也清醒了,知道这人不是将军,这些年,他问了很多人,都没有人知道将军的下落。
冥子濯疑惑的看向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苏文正?”
苏染的脸色明显一僵,可没有人注意到。
村长激动的上前,“你知道苏将军?”
“果真是苏文正?”
冥子濯瞥了眼苏染,她表现的很淡定,让人看不出破绽。
“将军他…还好吗?”
冥子濯的脸色一点儿也不好,因为苏文正当年因通敌叛国被抄了家,竟然在这儿遇到了他的手下?
“他死了。”
“死了?怎么可能?”
村长不可思议的后退几步,要不是拐杖还在,他可能就要摔倒了。
苏染却站了出来,“确实死了,通敌叛国的罪名。”
“不可能!”村长一口否决,言辞不容置疑,“谁叛国,将军都不可能叛国的!”
苏染挑眉,“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
“一个爱国如命的人怎么可能叛国,他曾说过就算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苏染用另一只手扶住了他,“那你呢?你又是为什么离开他的呢?”
“我?”村长愣了愣,缓过神说,“我曾是将军手下的得力干将,十几年前,我犯了个小错,本以为让将军骂一顿就好了,可他却将我赶了出去,后来我遇到了土匪,便断了条腿,到了这里,那时候,将军还是受百姓爱戴,人人拥护的人物,怎么可能会叛国?”
“嗯……”苏染沉吟几声,“或许他将你赶走之后便被抄了家。”
“不可能!将军一定是被冤枉的!”
苏染用余光瞥到冥子濯脸上不悦的神情,眼神暗了暗。
这件事情不了了之,因为他们两个只是普通的士兵,就算村长再怎么反驳,苏文正死掉的事实也不会改变,只是从此,河边的大树下多了个落寞的身影。
冥子濯不解他这种反应,趁着苏染休息,独自一人来到了河边。
“将军不可能叛国。”
自从冥子濯站在这里,村长就一直重复着这一句话,看起来疯疯癫癫的。
他走上前,“或许是另有隐情。”
“你也这样觉得?”
冥子濯点点头,“虽然事情过去很久了,但也不是没有翻案的可能,或许真的是另有隐情。”
村长喜极而泣,拉着他的手万分激动。
“不过…苏将军可有后代还在世上?”
冥子濯眼神幽深的盯着他。
“后代?”村长思索了一阵儿,突然眼神清明,“小姐!不过不知道还在不在世上。”
“你确定是小姐不是公子?”
“嗯嗯,将军对小姐很宠爱,只有小姐一个后代。”
冥子濯沉默了,看来是他想多了,恒国人口这么多,出现同姓的人几率很大,他怎么会认为苏染与苏文正之间有什么呢。
他没有继续追问,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临行前,村长问他,“将军的事情……”
“嗯,我会帮你查清楚的,算是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吧。”
离开村子时,不少人来送他们,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感情似乎还不错。
青年站在苏染面前,眼神有些委屈,“为什么不留下?村子里不好吗?”
还没等苏染开口,冥子濯就站了出来,挡在他面前,笑着说,“我们是恒国士兵,多谢这几日你们的照料,但我们还是要回去的,不然可就是逃兵了。”
青年落寞的垂下了头。
路上,冥子濯总会不自觉的将视线落在苏染身上,他庆幸苏染是个男子,因为这样就与苏文正扯不上关系。
“陛下?臣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没…没有。”
“那为何陛下一直盯着臣看?”
“呃……苏大人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我好像从未听大人提起过?”
苏染似乎明白了他的意图,淡淡的开口,“臣是孤儿,一场饥荒,村子里的人死了大半,家中只剩下我一人。”
冥子濯微惊,原来苏大人有过这样的经历吗?所以他才能做到如今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