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捋着胡子,纵然情况如此危急,他仍然是一副闭目养神的悠闲模样,我暗自皱眉,本想强硬的用体内真炁把毒逼出来,却觉得浑身经脉力到松散,不能汇聚。
“这毒的确不难解,这蝎子虽然是黑苗独门手艺,但先祖留下的古籍仍有记载,只是……”
“只是什么?”陈如霜急得都快上手去揪老头的胡子,大巫重重的叹了口气,才难以启齿的说道:“只是那本古籍已经被毁,记载的解药也无从得知。”
“……”我虽然知道时机不太恰当,但我真的很想指着他的鼻子,对这老头臭骂一通,既然古籍被毁有什么好说的。
“我现在浑身使不上劲儿,汇聚不了体内真炁……”我慢吞吞的说道:“这毒要是解不了,我的仇人估计就要轮番上阵,我看恐怕是要交代在苗疆了。”
“瓜娃子胡说什么?”何老对我的这番自嘲很是不满:“老夫尚在,还能让你被人打死不成,好好呆在这,我保你性命无恙!”
保你性命无恙……
这句我平时对别人说的豪言壮语,却成了如今他人对我的承诺,我心中一时感慨万千,无尽惆怅。
“你个老秃驴脑袋盖没头发了,整天就捋你那个胡子,你不去想办法,难不成要我们自己研制解药?”
何老不愧是暴脾气,不仅是我,就连大巫也没在他嘴上落得好,大巫看着屋中这么多小辈,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不着痕迹的瞪了他一眼,这才缓缓说道。
“这位小友倒是不急,虽然我们寨子里没有解药,但是黑寨残留的古迹中定有记载,等到我们半个月后把黑寨降伏,同时为你和夏明取解药,到时候两不耽误。”
“这根红线代表了你的命数,如果这根红线的颜色逐渐减淡,就代表毒已经深入肌理,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恐怕现如今你只有三个月的活头,不过也不要紧,大战在即,也只有半月的时间。”
我看着手腕上的红线,竟然一时有些懵逼,刚才还活蹦乱跳的,这会儿只剩下三个月好活,我下意识的看向海棠,只见她微微侧身,躲避了我投来的目光。
“只是我实力恐怕发挥不出原有的三成,本来是想帮寨子共同度过危难,却没想到成了累赘!”
我自嘲的说道,可心中却暗自警惕,虽然所有事情都极其合理,但我总觉得这冥冥之中仿佛被一根细线操控,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只是到底哪里有问题,我暂时还未想通。
今日匆匆过去,第二天直到太阳东升,快到正午时分,我们一行人才刚刚起床,白寨中人早就习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律生活,因此见到我们也不觉意外,只是笑着打了声招呼。
昨天晚上前去偷袭黑寨的几个青年也安然无恙的回来,只不过身上都挂了点彩,但他们却毫不在意,凑到村口用柴刀削着木头。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好奇的问道,如果不是我胳膊上绑的一圈绷带,我这生龙活虎的模样,还真不像重病垂危之人。
“先生!”昨夜他们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听到昨晚发生之事,听说我出手救了海棠,自己不幸被毒蝎咬中,他们如今对我的态度尊敬中掺杂着几分感激,因此自然是有问必答。
“何老说让我们找几根百年桃木,他要布个五行阵法,这点我们也不太懂……”回答的青年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又重新坐回去干活。
五行阵法,这算是所有厉害阵法中我唯一没有用到的,主要因为耗费过度,想要布一个正儿八经的五行阵。
首先要准备金木水火土这五种材料,木头要选百年以上的桃木或者是枣木,削尖之后由烈火淬炼,黑而不化者才能被选用。
而金都是货真价实的黄金,不过因为造价太高,大多法师会选择镀金装饰,水则是山上的清泉水,必须选用泉眼附近的活水,而且只能用桃木盒子装,因此取材运输非常困难,用料也格外珍惜。
而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只是荷花池底下的淤泥,火就是道士自己引来的天雷之火。
这五行都属纯阳,克制邪秽是再好不过,但也因为所需的材料太多,动辄百万之数,我也嫌麻烦,从来都没有运用过大阵,没想到这次还能开开眼,倒真是意外之喜。
我看着何老选的大阵位置,心生赞叹,怪不得能在特别调查处做到部长的位置,果然是有两把刷子,两个阵眼一个在深潭泉下,另一个在高山之巅,做的极其隐蔽,如果只是对付那些小虫子,几乎可以在瞬间将其绞杀,而且还不易引人发觉。
“你个瓜娃子身体好了,没事瞎溜达什么呢?”
何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我的身后,突然阴恻恻的吓了我一跳:“就剩仨月好活,还不赶紧吃喝玩乐,为别人的事瞎操什么心?”
“你不懂……”我沉默不语,仍旧低头摆弄着手里的东西。
按理来说幽冥殿早就应该浮出水面,如果他们跟黑寨勾结的话,不可能这么平安无事,我刚到苗疆的时候,那个傀儡送来的血书还历历在目,怎么可能几天都毫无动静。
“你体内真炁运行不畅,所以这阵就由你来守。”何老慢吞吞的说道:“我主攻!”
像这种大阵一般都有守阵和主攻之说,守阵者需要自身实力强硬,才能保持阵法稳固,而进攻者却要承担无数风险,一般都是最年轻或者地位最高的人担任,而何老如今已经快到花甲之年,我们这些做晚辈的怎么能让一个老人亲身上阵,岂不是显得道门无人。
“我主攻!”我义正言辞的说道:“主攻凭借的是咒术,对我身体无碍,更何况那群人竟然敢对我动手,我这么睚眦必报的人,肯定要把这个场子找补回来。”
何老原本是想据理力争,可是想到自己走路都发颤的身体,还是长叹了口气,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