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也不欲和这些人多做牵扯,只是找了个角落稳当落座,便不再言语,或许是因为我身着朴素,在一众珠光宝气,西装革履的装扮中格外出调,不惶多时,便有人向我抛来橄榄枝。
“你是谁介绍来的?”来者是一个带着宝石白面具的年轻男子,笑得十分轻佻,伸手搂着一名女伴,神秘兮兮的对我说道。
“我在这混了这么久,还没见你这样装束打扮的,你是哪位大佬介绍来的,不如报下门路?”
他搂着的女伴小鸟依人的依偎在他的胸膛,不着痕迹的撇了我一眼,随后柔声说道。
“阳少,您这样的身份怎么能随意搭理这种穷酸鬼呢,谁知道他是不是偷了谁的邀请函混进来,你看他浑身上下这装扮,估计连三百块都没有。”
我稳坐泰山,而正在此时,一位坐在角落里的男子突然开口,声音冷漠至极:“目光短浅……”
“张阳,你现在的品位是越来越差,这种女人都敢带在身边,不怕拉低自己的档次?”
女人明显想要辩驳,可又畏惧男子的身份,只好涨红着脸将头紧紧埋在张阳的怀中,随后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这位先生的衣着虽然朴素,可光脖子上戴着的这块小檀木香珠,都是万金之数,若是再经过哪家玄学大师的指点开光,更是了不得,还有随身携带的这块扳指,看着成色也是价格不菲,先生竟然如此阔绰,莫不是来体验生活的?”
男子说话着实有趣,三言两语间就逗得众人会心一笑,他似乎是这家拍卖行的常客,在场之人也都卖给他个面子,只不过听他提起,投射在我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包含着各种情绪。
羡慕猜忌……或者是嫉妒!
而我对此却置之不理,对男子开口解围的方法也不置可否,只是掀起眼皮冷漠的看着他,半晌才缓缓说道:“多谢。”
“我叫张豪,这位小哥可别误会,我们两个虽然都姓张,但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这小子脑子缺根弦儿,总怕丢我的人。”
男人笑嘻嘻的凑了过来,万分自来熟的说道,而张阳似乎也嫌弃女孩丢了自己的面子,冷淡的放开揽着她肩膀的手,在我的左侧落座,张豪目光紧盯着聚光灯下的拍卖台,半晌才神秘莫测的说道。
“小哥,你今天算是来巧了,听说这里进了一批新货,个个成色极佳,你有没有心动的?”
我盯着即将被拍卖的檀木盒子,无论匣子上的雕工,还是材质,都算是难得的精品,只是这种层次的东西,在这样的拍卖会上,也只能算先拿出来打发一些低等拍卖者的开胃小菜,足以可见,压轴的宝物有多重要。
“随便来看看而已。”我神情冷漠,不着痕迹地问道:“这里幕后老板难不成是日本人,怎么这么多和服女人?”
“听说老板和日本阴阳道有些牵连,所以生意才能越做越大,那个人有点阴晴不定,一般我们都不爱跟他打交道,不过他这卖的东西的确不错,听说今天可有童灵镜,小哥难道不好奇?”
张豪这两句话,几乎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童灵镜是玄门中人经常要用的法器,他无异于是侧面告诉我,他与我一样,都是修行之人。
源自古人下葬时的习俗,达官显贵亡故之后,总想要在九泉之下也要享受照顾,便会将自己贴身的丫鬟小厮封闭五感,灌上水银殉葬。
随后再找一对纸糊的替身童男童女,附于铜镜之上,代替丫鬟小厮去投胎转世,而真正丫鬟小厮之灵就会在墓穴之中永远伺候着主人。
但这不过是古代贵族自以为是的做法,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无论他们用什么样的办法,灵魂始终会归于地府,清算人这一生的过往功德,天地浩大,没有任何生灵能从其中逃脱。
只是这样一来,被附在铜镜上的童男童女就残存在墓穴,经年累月吸收阴气,便可能有了自己的神智,但这种东西是人制造出来的,沾染了人的灵气,非鬼非妖,于世俗所不容。
而且极其难得,所以一般的玄门中人得到一面童灵镜,都是奉若珍宝的传家之物,这样这些童男童女衍生出的灵物不仅能得到供奉,而且还会借助自己的力量惩恶扬善,算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你刚刚说你们二位都姓张。”我借着昏暗的灯光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发现他们眉目宽阔,眼中坦荡,就算刚才还和美女谈情说爱,可眼中也没半分**之色,反而是一片君子的赤澄之心。
张这个姓氏虽然普遍,但若是在玄门世家,可是不得了的大姓,民间有传言玉皇大帝的本名姓张,更何况张道陵也是道教开创者之一,后来做出极大贡献的张三丰也是张姓,如果眼前这两个男子和其中任何一门扯上关系,那背景资本也算是极其雄厚的。
“家父是龙虎山的道长,我们也就是跟着玩玩罢了。”张豪万分谦虚地说道,只是盯着我的目光极其锐利。
“反正也没正式入门,还是贪恋着人间浮世红尘,只是学了一些简单的皮毛术法,把我家老爷子气个半死,想着找块好看的镜子回去讨他欢心,这位朋友,您又是何门何派呢?”
“茅山!”我淡然地说道:“只不过现在人丁稀缺,自然没有你们那么发达。”
玄门中人互相打招呼的三山滴血何处,其中就属茅山隐世不出,许多人都认定茅山已然落魄,与之相反的是龙虎山。
他们不仅和政府合作,得到了国家的扶持,还和特别调查处有密切相关的联系,可谓是开枝散叶,道教能有今天的发展,龙虎山功不可没。
能够顺应时代而改变方向,而不是一味的封守自固,才是保全的办法,从前玄门中人就一直依附着皇室,为的就是自然,为的就是顺心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