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楼带着身后的小尾巴一路左弯右拐。想跟踪她,这群小家伙还嫩了点。
几番弯弯绕绕之后,顾西楼成功的将后面的尾巴给甩掉了。悄声站在他们身后,顾西楼略倚着墙,哂笑着小声道:“小家伙”。言毕,转身离去,回去继续修炼了。
孟祁朗他们要传话给自己教中的人,想来,这函夜城不久就要热闹起来了。顾西楼这次心里倒是不再焦急,头一次,她将自己的位置放离在了一旁;这一次,她要做那幕后之人,去收那渔翁之利。
像是感应到了函夜城中暗涌的变故,城中原本来来往往热闹的凡人近日竟渐渐有些稀少了起来,连一向人满为患的客栈此时也再没了往日的盛况。顾西楼隐隐感觉到那客栈中来往的各方修行势力越来越多,其中别有用心的人日趋高涨,他们中的很多人怕也是有意在那处打探消息,这样一来关于本地真实的消息在那估计也听不到多少了。
顾西楼衡量再三,最终还是决定放弃客栈这个地方。
且不说客栈能听到的有效消息越来越少,只单看那客栈里日后必定会有仙修休息落脚,她如果还是经常穿梭,很难保证之后不因此惹上麻烦。
顾西楼现在要做的就是低调,要绝对的泯然众人,这样才好寻找机会,一击即中。
函夜城中来的仙修比想象的快,不知是不是那些仙修有意将凡人引渡出去避免参与他们的战争,当顾西楼隐匿了气息站在房顶上往下望时,依旧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真正是凡人气息的人寥寥无几了。
倒也不是都是仙修,暗中涌动的魔族人也不在少数,看来这次孟祁朗他们是点到瞿长夜的大穴了,竟让他按捺不住调动了这么多人出来。
街边卖面的摊口倒没有变,摊口卖面师傅的大锅里烧开的水噗噗的翻腾着,冒着热腾腾的烟雾。
今日在此处吃面的人少,顾西楼随意选了个空位坐下,熟练的喊道:“师傅,一碗阳春面。”
卖面的师傅满面笑意,朗声答道“好嘞。客官稍等。”
这处的面摊就是放在从前每天光顾的人也不算很多,因为这里的师傅做面不似别处那样会放很多调香的佐料,没有那么多香的东西来的人也自然少。
他的面配料都很简单。一碗阳春面里一碗清汤,一勺猪油,再撒上些葱花,若是想要吃辣,师傅便会再加上一勺辣椒,遇到嫌辣味不够的,这师傅也会直接爽快的让食客去拿了辣椒按自己的口味往碗中再添些。
很简单。
但吃起来有一种家的味道。
来这吃面的人多是上了年纪的人。顾西楼也喜欢他家的面。
阳春面不一会就上了桌,和阳春面一起落下的还有一个一身黑衣的人。
面摊师傅依旧满面笑意,“客官,您打算吃点什么?”
顾西楼睨了一眼那玄色衣裳便不再多看,言语不咸不淡道:“先吃面,吃了面再说。”
顾西楼心里轻叹,阴魂不散,坏人心绪。
“不必了,我只是等人。”对面那人答道。
面摊老板听到这话也不再询问,他是个老实人,从不会做勉强来往落座的客人吃他的面,见别人无意吃面,他便转身去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顾西楼慢慢悠悠的将碗中面条食尽,末了,将那清汤也一并饮了,擦了擦嘴角,这才道“走吧”。
城中凡人本就不再多,不必再多打扰他们的生活。
行了老远,顾西楼才开口“你找我何事?”顿了脚望向了来人。
游召也不恼,语气中没有丝毫魔族的戾气。“顾姑娘果然是你?你可大好了?”
顾西楼不再佯装,往旁侧了一步,已换做了自己本身的样子。
“拜诸位所赐,好得很。”顾西楼也不知为何,她没有向想象中那样歇斯底里,愤慨难当。
只是心里疲惫得很,只看到那些令人讨厌的事便觉得心里烦躁,一句话也不想理睬。
“魔尊很挂念你。”游召道。
一副斯人思汝成狂的模样。
“挂念我死?”顾西楼依旧不带什么情绪。
“你知道魔尊不是那个意思。”
顾西楼侧头看向游召,眼中蓦的就多了几分讽刺,“我被屠山。关于我仙乐山的消息,关于来杀我的人,不是你魔尊授意的意思。”
顾西楼本不想多和他们交谈,但还是忍不住道“从明谛山设计,到诸仙杀往仙乐山。他一个魔界魔尊哪里能如此影响仙修的决定,难道不是你们从一开始就已经联合了那凌云殿中的某个老家伙,一路算计筹谋逼迫我交出我手上的圣器吗?”
顾西楼冷哼:“如今璇玑琴化形,你们便又打算将陈年旧事再故技重施?”
“当初的事确实是魔尊所为,但他也早有悔意。他一统凌云域的报复依然不变,但他也绝对不会再以牺牲你做为代价了。这次仙修的人来势汹汹,我们与他们必有一场恶战,所以魔尊特地叮嘱我尽快将你找到,带你出这个漩涡,万不可再将你拉入其中了。”
顾西楼冷笑,“真好听,要是以前的我说不定就信了。你们好好回忆回忆,我哪次落入漩涡不是拜你们所赐。到如今,你们又何必再假仁假义、故作情深。”
“你们魔界中人,哪个还有感情。”
便是曾经良善如涟慕如今也成了心狠手辣之人,这魔界哪里有什么感情。
“魔尊早料到了无论我们说什么你都不会信,我们也是逼不得已,看来也只好换个人来同你说了。”
游召看向一旁的侍从,一个眼神,那侍从便立马离开,应该是去叫他口中所说的另一个人了。
顾西楼心里匆匆掠过几个人的身影,换个人?涟慕?
可笑,无论换谁结果都是一样。
顾西楼抬眼望去,看到来人还是不免大吃一惊。
分明熟悉的声音,如今已是尽带凉意。
他依旧身着一阵绿衣,白色的发带随风飞扬,轮廓分明的脸颊与她离开时相比也消瘦了许多。那脸上累日所见的熟悉神情已然不再,眼角眉梢只剩冷漠、疏离。
“师傅,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