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慈方丈,我看不必麻烦了,这繁琐的俗礼能省则省,我的信函你看过,想必对我上山的目的了然于心。”
沉默许久的黄尚终于开口,一上来就开门见山,别看和尚们整日吃斋念佛,跟他们辩论真不是明智的选择。
众所周知,少林寺传承数百年,出过许多武林高手,更有一部分人因为善于打机锋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阿弥陀佛。”
玄慈上前两步,口宣佛号,脸上一派慈悲之色,随即展开嘴炮。
“黄施主已经是丐帮之主,统领帮众何止上万,地位超然,为何贪心不足,还要挑衅少林,以致于江湖生出风波,中原武林难得太平数十年,各门各派之间相安无事,施主何忍将其打破?”
玄慈到底是老江湖,甫一开口,就将黄尚置于整个中原武林的对立面,瞬间成为挑起江湖是非的罪魁祸首。
虽然说有那么一点儿根据,但这一招着实漂亮,瞬间占据道德制高点。
与会各派轰然叫好,不断鼓掌,质问之声此起彼伏,此刻有少林出头发难,这些杂鱼的胆气也壮大了不少。
“你这小和尚倒是挺能说,姥姥虽身在西域,对中原武林之事也略有耳闻,前一段时间不是还流传姑苏慕容杀人的传说吗,玄悲小和尚因此遇害,而后又有丐帮之事,可见江湖并不太平。”
童姥接过话头,施展转移大法,瞬间大家的将注意力吸引到了旧事上。
众人一震,暗道这位天山童姥究竟是何方高人,玄慈、玄悲二位何等辈分,在她眼里竟然只是“小和尚”。
玄慈正要接话,却见一人战出,直指黄尚和童姥所乘的软轿上。
“胡说八道,姑苏慕容根本就不曾做过这些事,这是栽赃嫁祸,而且我家公子已经在年前被这个人害死了,他还会使用慕容家的斗转星移,我怀疑是他偷学斗转星移,栽赃嫁祸我家公子。”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慕容家四大家将之首的邓百川,说话时面带悲戚愤恨,就连一旁的王语嫣也泫然欲泣。
这个时候怎么少得了段誉,赶紧拿过一块手帕递上,不断的安慰佳人。
心情最复杂的应该是阿朱,黄尚对她有着救命之恩,偏偏又杀了她家公子,还答应帮对方的忙,不禁喟叹。
邓百川在中原武林还有些名声,很多门派都认得他,说话自然有人信。
各派一片哗然,才知晓大名鼎鼎的南慕容已死,觉得有些荒谬,同时心中对年前的一些命案有了新的想法。
邓百川的伤势已经好转,显然已经见过慕容博,知道这世上除了黄尚还有人会用斗转星移,却是丝毫不提。
邓百川确实是慕容家的好鹰犬。
“邓施主此言当真?”
玄慈赶紧接过话头,口宣佛号,脑海中飞速盘算着这件事情的利弊。
“若如此,黄施主难免有故意挑起江湖纷争的嫌疑,还请解释清楚。”
这话说得相当隐晦,却在明里暗里夹枪带棒的,深得言语精髓。
直接说出来的别人一般不会信。
只有让他自己猜出来才更真实。
“好了,玄慈方丈,何必说这些没用的废话呢,别忘了今天的主题是什么,自古以来都是成王败寇,今日若黄某大获全胜,你们追究这些有什么意义?若我大败亏输,天下罪责自有着落。”
黄尚可不想继续和一群小鱼小虾讨论那点破事,既不在乎他们的看法,也不在乎他们立场,实力决定一切。
“施主如此霸道……”
“霸道?能有你们少林霸道?”
玄慈还未说完,黄尚立即打断,随后展开攻势,一路穷追猛打。
“可记得三十年前雁门关的事,因为一句不尽不实的传言,不但害了萧远山妻子枉死,骨肉分离,还要萧峰拜大仇人为师,为大仇人做事,这就是出家人的慈悲心怀?是武林圣地的风范?”
黄尚提及旧事,并非打抱不平,不过是借此堵住玄慈的嘴罢了。
“阿弥陀佛!”
果然,玄慈表面虽然不动声色,然而并未加以反驳,显然是心有愧疚。
众人恍然大悟,萧峰曾在杏子林里逼问带头大哥的姓名,智光和赵钱孙等皆闭口不言,此人身份至今成谜。
黄尚一言点醒众人,顿时许多谜团都迎刃而解,三十年前,能够领导丐帮帮主和诸多英豪的也只有少林了。
“玄慈,你知不知道,你的这个错误不但害了萧峰,还害你女人疯疯癫癫,你唯一的儿子命运也因此改变。”
玄慈一震,终于无法继续淡定,目光中的疑惑、惊惧、愧疚不一而足。
“好贼子,敢在这里信口雌黄,编出这些无中生有之事嫁祸方丈师兄,败坏少林寺的清誉,我又岂能容你。”
玄寂大怒,就要动手,刚刚提气就被一声轻喝压下,丹田气息紊乱。
“哼!想不到还有这种事,你们这些玄字辈的小和尚,真是一个不如一个,当年的灵门大师何等英雄,姥姥我也佩服三分,没想到他的徒弟中竟有这种败类,你们真是丢尽了灵门的脸面。”
童姥这话信息满满,众人此刻也算是明白过来,轿中女子辈分极高,可与少林寺前主持灵门大师并驾齐驱。
大家心中更加好奇童姥的来历。
“前辈,绝不可听信片面之词,我方丈师兄一向洁身自好,遵守清规戒律,岂会做下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
玄寂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和,显然对此不大相信,玄慈主持少林数十年,可谓德高望重,谁会去怀疑他。
“和尚,你不必恼羞成怒,我敢这么说自然有证据,今天我让你心服口服,也让你们少林寺败得无话可说。”
黄尚递过一个眼神,王寅会意,随即指挥手下将叶二娘押上来。
叶二娘心情很复杂,但很聪明,根本不看玄慈一眼,不露似乎端倪。
虽然不知黄尚如何得知此事的,但知道这事的人少之又少,只要一口咬死,没有证据,玄慈便可高枕无忧。
“玄慈,你可有什么要说的吗?作为一位男人,起码得有些担当吧!”
事实也确实如叶二娘所想,这事根本没有证据,若当事人双方打死不承认,黄尚只能用对付白世镜的法子。
然而黄尚也相信这是多此一举,玄慈做下这事,他就并非真佛,难过情关,这样一位多情和尚浑身是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