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鱼做得不错。肥而不腻，满口余香，回味无穷。鱼肉细腻，清香不散，留住了鱼肉本身的鲜味。”
连涟赞不绝口。
一整桌菜下来，道道香辣，稍浓微浅的区别，因为这一道清蒸鱼，不含半点辣子。
哦，还有一道山珍老鸭汤也不辣。
总之，这道鱼还是挺受欢迎。其中犹得连涟的心，就属她下筷最多。
然后，一个激动……
“咳咳，咳……呃……”
连涟一张小脸通红，张着嘴，一手捏住脖子，眼眶晶亮。
被鱼刺卡喉咙了。
花椒慢条斯理咽下口中鱼肉，悠哉哉地瞅着连涟惨样，眉眼稍弯，“哟，卡刺儿了？”
“呃……”连涟气恨地怒瞪向花椒。
“别太激动，小心鱼刺扎气管里去。”花椒颇悠闲的喝一口老鸭汤，看热闹般瞧着连涟狼狈痛苦的模样。
“你，呃，一……”
“椒椒！”在旁的李清润都看不下去花椒那副幸灾乐祸的嘴脸。
“姐姐……”
花椒抬眼看去，好吧，众人对她这做法皆不赞同。所以，还是收敛下吧。
花椒不说话，埋头苦喝。
另一边，连涟被卡得着实煎熬难受，咳半晌都可不出来，又无法伸进去夹出来。一时间连涟又悲又悔。
难道这一生要死于鱼刺卡喉？
这死法，越来越憋屈了！
瞧连涟嗷得差不多，花椒放下碗，“嘴巴张大，我来瞧瞧看能不能夹出来。”
一根细长鱼刺，果真卡在咽喉处，偏下，隐窝处。花椒也是存了许久，用上精神力才找到。
而后，花椒用筷子，折腾几番，才将鱼刺夹出。
狼狈的连涟捂着心口，一个劲儿地干呕，半晌才停下。眼泪汪汪，鼻涕隐现。
好在，也吃得差不多了。
原以为，经此一遭，连涟大约得恹恹不得精神，无甚兴致。
而事实是，她之后连喝好几碗汤，还啃了个鸭腿，要不是蒸鱼已见底，恐怕也不会放过。
那吃法，跟饿死鬼投胎一样。
几人都惊异地看着她，以前虽也见她好吃，可没到这地步吧？
“涟姐姐，你，撑不撑？”花珠小心问道。
连涟吃得一嘴油，依旧津津有味摇摇头，“不撑，放心。”
不知是嘴里包了东西有些囫囵，还是先鱼刺伤了嗓子，而有些哑沉。
“可是，你真的吃好多。”花珠有些愁，“奶说过，猛一下吃多，伤身的。”
“小珠子说的不错，你少吃些，别撑坏肚子。”李清润亦劝道。
“没事，我这是长身体呢！”连涟不以为意。
事实因为甚，花椒却是知道。连涟说的长身体有一部分原因，据说她身体年龄已有十岁，看着却似七八岁的模样，也就比花椒稍大一些。
但也瘦弱得紧。也就是连涟过来后，跟了老两口，才稍好看些。
近来一直在花家，吃得比先前好，眼见着身体也渐拔高。
胃口也好。
而像今日能猛吃这么多，多还是因为消耗异能的缘故。
花椒瞅一眼她，定是去做坏事了。
花椒没过问，不过也能猜想，大约就是去针对她那身体的亲爹后娘的。
吃饱喝足，剩得一桌子杯盘狼藉，众人鱼贯而出，花椒去付费。
梁掌柜地瞅着比柜台稍高的花椒老气横秋地询问价钱，觉得有些好笑。
“小丫头吃得如何？鄙店菜肴味道可能入口？”梁掌柜识得花椒，还有大猴子，也晓得后街他们开得铺子，生意极好。
前些时候又去谈方子的事，依旧没成。说是与方家定了协议，不得再卖二家。不过店里打算直接定新味斋卤食专程提供给给楼上包间客人，这还在商量预备中。
“入得很，除了剩得汤水，可是精光。”花椒笑道。
梁掌柜也笑得开心，得到肯定，自然是件欣喜的事。
手下算盘打得霹雳吧啦，“包间费三钱，一桌菜五两三钱二十，按照本店的规矩，满五两可免包间费，所以总共五两三钱二十，咱收个整，就五两三钱。”
那好说，花椒从袖袋中掏出钱，“您看，可正好？”
梁掌柜伸手掂掂，“成。”
“客官慢走！”
大堂间靠窗边上，竹帘子相隔出的小间内，文正阳放下手中茶盏，目光落在那道纤弱背影上。
他没想到，不过是屋里呆烦了，下来找个地方喝喝茶，竟会那么巧遇见。
他且还在犹豫，是不是直接面见，还是再稍等些时候。
上天就策划了他远远亲见。离得远些，却也看得清楚，果然，与他很相像。
他几位儿女中，唯一一个那般像他的。应该唯一一个那般厉害聪慧又心黑的。
出好客楼门已到大街上的花椒下意识地转过身朝楼内瞧去。
外头灿烂的阳光有些刺眼，照得外头十分亮堂，相较之下，里面要暗许多。
因此，花椒看不清什么，只是有客人在吃喝，有小二穿梭忙碌。
可她为何总觉得，里面似乎有一道视线，如影随形？
“椒椒，你瞧啥呢？”李清润后退过来，问道。
花椒摇头，觉得自己定是多心，有些被迫害妄想症。
“没，咱走吧！”
“回去歇会弄弄，晚些就跟婆婆他们一道回家。”
李家，沉睡中的花椒娘猛睁开眼，心跳极快。
半晌，状态才恢复，清楚自己身处何处。
身上潮潮，带着些黏腻，额角脖颈间细汗密密。侧过头，便见李大山睡在旁。
俊朗的面容沉睡时更显柔和，抚平了许多清醒时坚硬的棱角。
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近，如此仔细地打量这样的他。
手忍不住拂过其眉骨鼻梁以及微厚的唇，脑中霎染闪过梦中他暴怒时的模样。
花椒娘拧眉，面露几分不安羞愧，时才那一场梦，梦中，她竟然与文郎水乳交融，甚至沉溺而享受。
可现实，她已是李大山的妻子，却做这种梦，甚至被他抓到，一时间说不出羞惭丢脸。
她怎么会如此？难道是忘不掉文郎，并心系着？
花椒娘疑惑不安，轻摇头，暗自道：不是如此，不是的……
只是，为何心底总是慌慌的，就像被吊在半空中，找不到定下的点。
“想啥呢？”带着浅浅睡意的醇厚声音在耳畔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