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小苗撇撇嘴，显然对大猴子的那些话不屑一顾。
“姑娘……”大猴子满眼诚挚，“我，我那是相信你绝对好好地！”
虽然听起来很假，可是都是真的啊！
花椒粲然一笑，慢悠悠开口，“我知道……你放轻松，我不信你，还能不信我自己？”
大猴子脸上感激的神色才露，却又僵凝，后背蓦然升起一股凉意，让他迅速想起那个夜晚。
“自然自然！”大猴子呵笑着点头。
尽管是问心无愧，可对上花椒莫名灿烂的笑，总忍不住发毛。只有他，只有他才经历过那些恐怖。
“猴子叔坐，别客气，多吃点，瞧你瘦的。”
“呵呵呵……”大猴子一顿傻笑。
小苗一脸迷惑，深觉花椒真好骗。
“椒椒，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要……”小苗觉得自己还得多提醒两句。
“小苗，水凉了，去添些热的来。”方梓珏一口打断，将杯盏递到小苗手中。
“哦，好的姑娘。”小苗应下，忙地接过，去壶里倒，却又发现壶里的水也不剩多少，便拿着去厨房。
方梓珏看着小苗离开的背影，无奈露出抹笑，“那丫头死心眼，你别与她一般见识。”
花椒秀眉轻挑，“哟，护着呢？之前不是挺烦她的么？”
方梓珏绽出抹假笑，“没法子啊，谁让我如今身边只有她一个呢！”
呵呵，谁信。
正说着，外头有了响动。听着像是牛车的声音。
“这个时辰还出去？”大猴子诧异开口，“还是有人来了？”
说着，人就朝外去。
剩下的几人老神在在坐着，就等着大猴子看了过去说。
“姑娘，是你娘身体不舒服，这会赶去镇上呢。”
“啊？”花椒一怔，目光寻一圈没见到文正阳，心道难道受刺激的？
照她娘的性子，还真说不定。
“那谁陪着去的？”问完，花椒便觉得自己问的废话，想必总就是她后爹她舅呗。
“是你……”爹字没出口就被大猴子咬了回去，亲爹可还在这呢。
“你，后爹，和你舅。”
“哦。”花椒点点头，不急了。
照她看来，她娘没啥大事，也就多愁善感的性子闹得，等回来，多劝解劝解，慢慢就能过坎。
“椒椒，爹回镇上了。”才想罢，先还没见着的亲爹就冒出头来，挂着熟悉的笑，面上看不出有何异样。
“哦，不留下吃过晚食再回？”花椒客气道。
“太晚。”文正阳摇摇头，后又道，“你真心想留我下来用晚食？”
花椒挤出个假笑，“看您说的，自然是真心，您可是我亲爹呢！”
这话听着，怎么觉得更假了。
文正阳唇角微扯，很好，亲闺女。
“明儿来镇上寻我。”文正阳边说，边往外走。
“为啥？”花椒亦步亦趋跟上。
“陪爹逛逛。或者说，你自个儿也好好逛逛。”文正阳看一眼花椒，“我出来时间不短，过两日就该回京了。路上紧着点，赶在下雪前回京。”
“已和你婆婆他们说好，届时带你一道回京。”
花椒瞪大眼，她也一起回去，过两日就回？那么快？
“我不跟你走。”花椒拒绝。
登时，文正阳带着笑意的眼冷了几分，一股似笑非笑的味道。
“说错了。”花椒急忙改口，“我不马上跟你走。”
识时务者为俊杰，花椒向来是个俊杰。
况且，她未来的几十年要想过得逍遥快活，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个亲爹。所以，非必要时刻，还得跟亲爹保持友好关系。
“那你何时走？”文正阳皱眉问道。
“等开年。”花椒回道，“再过几个月就是过年，怎么都得与我婆婆他们过个团圆年才是。几个月的时间，也给他们留些缓冲的余地，不然猛一下走了，他们要接受不了咋办？尤其是婆婆，年纪已一大把了。”
文正阳抿唇，眯着眼打量花椒，“倒是心善。”
“不是心善，是感情。”花椒白一眼，“再说了，我怎么也得准备准备吧！两眼一抹黑跟你去京里，完了你天天忙公务，我一个人人生地不熟，遭欺负咋办？”
“你被欺负？”文正阳毫不客气地冷哼，“你不欺负人就阿弥陀佛了。”
花椒：“……”
“正好亲爹您先回去，给府里安排好，最重要的吃穿住行，别疏漏了。”
石墨立在后头，听着花椒一番指手画脚，嘴角直抽。
敢这么跟主子提意见的女儿，真是仅此一个。
“你倒想得很好。”文正阳又挂起笑。
“事关己身嘛，自然得自己上心不是。”花椒笑得没脸没皮，倏而面色一正，“差些忘记，我回去，对外称是外室女？”
文正阳看着花椒半晌，“你觉得呢？”
这个问题，他确实没想过。
“这哪能我觉得？不得看亲爹您么！”花椒满脸灿烂，软糯的嗓音就似春风里的桃花。
文正阳皱起眉，一时未语。
院内也格外安静，一众各自喝着茶，吃了果干，好似还如之前一般，但动作都放慢许多。
嫡庶间自然有区别，而外室女，更难听。
自然，花椒对于名声这种东西，并不是十分介意，但是……
“我娘与您可是拜了天地，结过发的。”即便你忘记，那也不能否定这个事实。
石墨猛抬头看向花椒，一眼，而即忙地收回视线。
“亲爹，你说呢？”
许久，文正阳抬起眉，“好。”
石墨强按住自己又想抬起的脑袋，心下震撼不已，主子竟然应下了。
“就知道亲爹最好了。”花椒笑着夸赞。
“不用你夸，把那前头的亲字去掉就行。”
花椒眨巴眨巴，眉开眼笑，“亲亲爹爹——”
石墨头皮猛地一麻，整个身体都绷紧了。
而被冠以如此称呼的文正阳，不变的神色下，心神巨震，而即瞬间瘫软化为一片春江水。
小丫头，贼会哄人。
文正阳浅浅一笑，脸边的酒窝隐隐浮现，伸手揉揉花椒脑袋，“鬼丫头，爹走了。”
“好呢，石墨大哥照顾好。”花椒送着到门口，见两人骑上马要离开，又拉着嗓子，“亲亲爹爹慢走——”
一众人齐抖一下：“……”
马上的石墨脸皮也是一抽，而即偷瞧向文正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