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们也该去前面会一会那些人了。”苏尧卿摸出他的山河扇,悠悠然打开,时不时扇动两下。
要去见老朋友了,现在自己仍然年轻粉嫩,而且还是他的前辈,不带着卖相十足的山河扇一起去提高一下声望值,都对不起自己这新伙计。
他当先跨出房门,对接下来要见到的人,多了几分期待。
“走啦,崔哥哥!”云安意把躺在凉榻上的崔云舟拉了下来,笑嘻嘻说道:“表哥给我们找场子去了!”
“知道了知道了。”崔云舟拍掉她的手,站起来理了理衣服,跟着出门去。在路过云安意时还瞥了她一眼:“丫头,你崔哥哥告诉你一个事儿。”
“什么呀?”云安意疑惑,脚步不停,紧紧跟上两人的脚步。
崔云舟严肃着脸,高深莫测地卖着关子:“附耳过来。”
云安意面露怀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停下脚步,聚精会神地把耳朵支棱过去。
崔云舟轻笑一声,然后用更加小声的声音说:“丫头,告诉你一个秘诀。跟老大在一起,你必须端得住,不管什么事情,都要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根本只是嘴巴动了两下,发出一些气音。云安意自然没有听清楚,眉头是越皱越紧。
等崔云舟直起身子,一副已经说完了的样子。她还正迷糊呢,张口欲控诉崔云舟。
却不料,崔云舟一说完说完,就几步快走把云安意甩在后面,速度飞快地站在了苏尧卿的左侧稍后,还对着苏尧卿说了一声:“老大快走!我们找冰块去!”
苏尧卿毕竟已经筑基中期了,耳力好得很,小公主没听到的内容他都捕捉得一清二楚,也不是不清楚崔云舟的小心思。
他好笑地摇摇头,觉得崔云舟借着说话的名义把云安意甩在后面这事,实在是太无聊了。
这样想着,摇着扇子的频率也不变,他却配合着崔云舟的催促加快了脚步。
听到小公主气呼呼叫嚷着跟上,连嘴角上却也不禁露出了一抹消散不下去的笑意。
三人直奔大厅,临水画廊上都蜿蜒着热闹和嘈杂。
到了入宴的地方,果然已经不早,有些宾客已经入席就坐,有些还在和好友成群结队地联络着感情。
苏尧卿眼睛一扫,很容易就在侧厅门口看到了一道婀娜的身影。
他凝目望去,只见一女子侧靠门旁,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感觉到别人的注视,她的眼睛漫不经心地扫了过来。
很难形容那一眼的风情,似微风拂柳,又似蝴蝶恋花。明明十分多情,却无端给人一种不在尘世的冷漠感。
苏尧卿甚至没有注意到女子的样貌,单单被这淡漠的一眼给惊讶到。
女子看到他似乎也有些惊讶,淡漠的眉眼弯了弯,牵出一抹温和大方的笑容。
她直起身子,站定不动,直直地看向苏尧卿。
苏尧卿发现她的身量极高,却不给人医压迫感,反而带着温柔的气质,看着人的眼睛里似乎总是含着笑意。
“老大!”崔云舟两步上前,靠近苏尧卿,似乎想说些什么。
云安意也跟上来了,与崔云舟不同的是,她先看向了站在门口的女子:“瑶姐姐!”
她的声音里满是喜悦,像是一阵风一样从苏尧卿他们身边卷过,竟然直接扑到女子旁边去了。
苏尧卿转了转眼睛,看向崔云舟,总觉得现在扑过去的云安意和喜欢扑他的崔云舟,真的是出奇的相像。
崔云舟眨巴眼睛,不懂苏尧卿的想法,只开口说道:“老大,她就是我说的那个很漂亮的女的!”
苏尧卿这才想起方才一眼,他还没有注意女子的容颜。
那边,沈瑶就携着云安意过来了。
她盈盈一拜,笑意冉冉:“闻名不如见面,沈扶摇见过明真道友。”
沈瑶,道号扶摇。
她右手压住左手,左手按在身子左侧胯骨上,双腿并拢屈膝,微低着头。行的居然是普通人间闺阁千金的万福礼。
这样的礼节在修仙界并不常见,但由她做来却并不显得示弱和怪异,反而生出一种自然而然的柔顺与温和来。
她口中唤苏尧卿为明真道友,而不是公子卿。很明显,于她而言,一位世家公子天骄抵不上一位近在眼前的筑基修士,在她眼中重要。
苏尧卿颔首微笑,山河扇点着下巴:“沈道友多礼。”他扇骨微动,隔空虚扶,调动灵气聚集在她放在身子左侧的双手下。
感受到她下压的力道不小,苏尧卿也不惊诧,只加大了灵气的力度,在她还没有行完礼前就把她扶了起来。
沈瑶清亮的眼睛闪烁了一下,顺着力度站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苏尧卿。
“沈道友原来是客,苏明真当不起道友的礼。”苏尧卿温和开口,语气中却带上一抹理所当然的强势。
“你该叫我沈师姐的。”她抿嘴微笑,看着苏尧卿的目光含着包容与柔软。
苏尧卿摇摇头:“明真尚未拜入道灵学院,不敢随意与沈道友攀扯交情。”
美人是美,但想要苏尧卿乖乖叫师姐,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苏尧卿不可能忘记,他是有师尊师承门的人。入道灵学院也就罢了,学院并不会要求学生改换门庭,另择良师。虽仍然有着师生因缘,但终究不是那种亲如父子的关系。
沈瑶听到这话也不生气,转过头对崔云舟笑了一下:“这就是崔小公子吧?”
她顿了顿,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长得和你大哥有点像呢。”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崔云舟长得像崔云锦的。
苏尧卿看着笑意嫣然的沈瑶,想起了云安意介绍时说的,崔云锦一直在苦苦追求她,似乎明白了她的苦恼从何而来。
也是这个时候,苏尧卿才看清楚了她的长相:生得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波,容貌秀美无比。真真是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又太短;施朱则太红,着粉则太白;恰到好处,令人赞叹。
崔云舟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吗?没有人说过我长得像兄长。”
他的样子实在是不太像是高兴喜悦,有些苦恼地看看苏尧卿,见自家老大对着他摇头不语,心里放下几分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