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火光从顶端倾泻而下,高温将空气中的水分都蒸发成了白烟,铺天盖地席卷开来,火光如同怒涛一般重重地砸下去,所有人抬头之时眼中都充斥着一股绝望。
金色火焰转眼之间就将人群给吞噬,此起彼伏的凄厉惨叫声在万火窟中回荡开来,人类的血肉之躯在金色火焰摧枯拉朽的进攻下,许多长老防御还来不及凝成,衣衫就开始燃烧了起来,皮肤开始迅速变得焦黑脆化,最后悉数皴裂崩碎。
只有犁师和少数的几个修为强横的长老及时打开了自身的防御气罩,但是黑色的防御气罩在金色火焰冲击下根本不堪一击,坚持了不到一瞬就熔化消失。
“该死的畜生!”犁师双眼中的惊惧浓郁到了极致,看着周身的防御在火浪的冲刷下迅速虚无淡化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道虚无透明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他的身后,这一道虚无身影都被一层微弱的白色光芒笼罩着,将火浪阻隔在外。
来人正是孟蘅,由于情况紧急,他已经没有办法熔炼自身的肉身,只能拣选一具现成的。
“苦堕境的异人身躯不仅比我们人类要强悍,他们*的寿命也可以与一些高等妖兽相媲美,万火窟的封锁无比漫长,他的肉身无疑是你现在最好的选择。”
一道声音在他的内心深处响起,孟蘅手臂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指尖上一道流光荡漾了起来,迅猛如风地直接穿过了黑气防御,点在了犁师的后脑处。
犁师的惊恐脸庞在此际猛然凝固了起来,周身防御在顷刻之间崩溃消失,金色火浪包裹了他的身躯,原本的虚影收缩化作了一缕流光,蹿入到了他的身躯中。
失去了防御气罩,犁师的身躯立即就被火焰包围缠绕。
不同于其他的血肉之躯一触碰到金色火焰就熔化开来,犁师肉身的防御显然比普通人要强悍数十倍不止,在火海之中煅烧了许久之后,才慢慢烧化,最后偌大的身躯在无尽火海的猛烈焚烧下,逐渐地浓缩化作了一段四尺长的透明光芒,悬浮在火焰之中,这就是孟蘅体内的灵脉,原本光芒黯淡的灵脉经过了火海的煅烧,不仅没有一丝的损毁,而且愈加莹莹发亮了起来。
燧皇帝陵之外,时间在悄无声息的流逝,谁也没有料到将帝都闹得天翻地覆的黑炎王,进入帝陵之后就再也不曾出现过,传闻是他触怒了上古的神灵,已经陨落。
一场惊天叛乱最后以这样的结局匆匆收场,燧明大陆上的勤王军队陆续来到了帝都,驱散了帝都之中群龙无首的叛军,三王叛乱最终平定。
帝陵被封锁千年,燧诺依公主不知因为什么缘由,自愿进入帝陵之中充当陪陵圣女,远离凡尘俗世,而自此之后,燧人族近百年相安无事,不过大陆上的水源却变得越来越稀缺…
一千年的光景,对于一个人来说是无法想象的漫长时光,但对于波澜壮阔的历史长河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
清晨,朝雨初歇,在皇城北外的奉承街上,绿柳成荫,三株最为庞大的绿柳掩映处,坐落皇城最大的一座酒楼,福和楼。
福和楼上,三两聚成一桌,一些衣衫华贵的公子哥携着家眷在品茶煮酒,口中谈论着是当下最热的两个话头,消失了许久的护国法师云重河再度现身,而封禁千年的帝陵也要再度开启,新一任的燧皇,也就是即将上任的第二十六任燧皇将于帝陵之中祭祖。
“火木牛十,你父亲不是在火龙卫做官,还是护送护国法师进入皇城的卫队队长,有没有一些关于护国*师的消息?”一个青衫布冠的白面公子轻摇着小扇,口中淡淡地抿了一口清茶,有意无意地问道。
唤作火木牛十的男子坐在青衫公子的对面,身材高大魁梧,肤色黝黑发亮,模样看起来有些憨厚,端起瓷碗来就朝着口中猛灌了一口烈酒,愤愤不平地道:“俺爹死活不肯让俺进火龙卫,这护国法师的消息俺又从何得知?”
青衫公子噢了一声,放下了茶盏,慢悠悠地道:“那可是奇事,连我都听说了,火龙卫可是新任燧皇亲选的祭陵卫队,这一次火龙卫的地位恐怕要再度攀升,成为四大卫之首,你父亲世袭的可是三等功勋,他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还会亏待了你。”
火木牛十轻啐了一口道:“俺爹才不是这么想的,他老是说功勋要靠自己挣来,不然即便坐上了高位别人也不会服你。”
青衫公子大摇其头道:“我听说你祖父曾经也是孟元帅的部下,孟元帅当年一个月之内可是三易其职,从一个火龙卫直接升迁到了火龙大将军,那可是我们燧人族历史上绝无仅有的第一人,至今也是一桩美谈,也没见有人对他不服气的。
火木牛十瞪大了眼道:“瞎说,俺祖父当年可是和孟元帅称兄道弟,孟元帅的功绩,那可是靠着自己的实力挣回来的,大漠之中奔袭千里救出燧诺依公主,保殿下安然无恙返回帝都,潜行于十万黑甲云骑军中,刺探敌情,龙重关之战,擒杀双王,木石关之战,羿神族女将与不世高人庄闲也是看着他的颜面才相助守关,虽然最后木石关陷落,孟元帅生死未卜,但是这一份功绩可是雷打不动的,当世谁人敢不服气。”
火木牛十可是把这个孟元帅当作自己的偶像,谈起他来是滔滔不绝唾沫横飞,青衫公子见了不由摇头失笑道:“别说当世,即便是如今孟元帅依旧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神将,据说这一次燧皇还打算在开启帝陵之际给他封王,以告慰孟元帅英灵。”
“俺寻思着孟元帅早就该封王了,这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火木牛十又端起了瓷碗来,灌了一口酒,忽然冲着青衫公子招了招手,压低了声音道:“俺还知道关于孟元帅的一件事,那可真是了不得,你想不想听?”
青衫公子一听马上来了兴趣,连连点头道:“好兄弟,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罢!”
火木牛十四周偷瞄了一眼,嘿嘿一笑道:“这顿酒钱你来出,俺就告诉你。”
青衫公子被他吊足了胃口,当下一拍桌子,爽快地道:“我出就我出,你快说!”
火木牛十凑到了他耳畔道:“这可是俺祖父亲眼见到的一件关于孟元帅的私事,这事得从一千年前说起,据说当年燧诺依公主在火牛部族招收火龙卫,刚好孟元帅也参加了这一次火龙卫的选拔,两人从此一见钟情,在大草原上私定终身,后来返回了帝都之中,孟元帅为了保家卫国,将儿女私情暂且放到一旁,与燧诺依公主在听雨亭话别.”
火木牛十说着说着,就从述说孟元帅的生平到讲述了一个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说到了最后,青衫公子都不禁从胸口拿出了一块手帕,开始在脸颊上抹起了眼泪来。
“这也太感人了.那孟元帅后来和公主怎么样啦?”
火木牛十直起身来,喟然长叹道:“孟元帅据说是已经葬身沙场了,而公主自愿去古帝陵中当陪陵圣女,从此两人阴阳两隔,不复相见。”
青衫公子闻言眼泪汪汪,吸了吸鼻子道:“真是天公不作美啊,想孟元帅英雄一世,燧诺依公主芳华绝代,两人竟然不能厮守终生,实在可惜.”
火木牛十抬头仰望着窗边的天空,故作深沉状道:“谁说不是呢.对了,你别哭了,赶紧把酒钱付了吧,一会帝陵大开,我们一块去看热闹去。”
青衫公子又抹了几把眼泪,抬头问道:“那孟元帅当真没有出现过了吗?”
火木牛十摇了摇头道:“那是当然,不然燧诺依公主也不会在陵中孤独终老。”
青衫公子以手托腮,泣涕涟涟地道:“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刻难为情.孟元帅这一段故事简直比戏台上的还要感人肺腑,不行,今日我得去元帅庙去上一炷香。”
火木牛十负手而立,眨了眨眼,心道:“我随口编的故事真有那么感人.嗯.不过想想是挺感人的。”
与此同时,皇城城楼顶上的一阵钟鼓声敲响了起来,皇城外的一百二十四道城门在同一时间打开,无数披坚执锐的将士们开始井然有序地走入到城中,然后沿着帝陵的方向不断前行。
祭陵是每一任燧皇上位之前做的第一件事,先是拜祭古帝陵,然后是拜祭燧木,最后是拜祭伏龙脉,只有走完了这三个步骤,才算是真正的完成了皇位的更替。
刚好今日,也是帝陵解禁的日子,于是仪仗队很早就开始在皇城之中走动,以免在祭陵大典之中出现什么不必要的意外。
众多人吗簇拥之下,三架巨大的金黄色马车朝着帝陵的方向走去,第一辆马车上坐的是新任燧皇,第二辆马车上坐的则是已至垂暮之年的现任燧皇,至于第三辆车上的就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她的身旁还有着一个模样清秀,身材娇小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