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叶山巅是普昆山的最高层,地面上不知堆积了多少层落叶,年年岁岁腐叶沉积,化作了一片片浑厚的尘埃,一阵长风扬起,散落开来的黄叶就像是一只只翩然起舞的枯叶蝶,可惜的是,它们始终挣脱不了束缚。
在云雾缭绕的悬崖旁,一道孤寂萧索的身影站立着,看着眼下的茫茫云海,宽松的衣袍随风轻轻猎动。
他是一个老者,看似稀松平常的老者,苍颜白发,面如枯槁,脸上的皱纹就像是积了一层厚厚的灰,需要用刀剑去劈砍才能够将其刮下来。
他的脚掌与地面紧贴,黏着一层厚厚的尘埃,仿佛像是扎根在了此地一般,他就是一株千年不曾转移过的老树。
这棵“老树”的身后,还有着一棵古树,不过它的模样看起来就更为普通了,斑驳的树皮,粗大的树干,上面挂着稀松几片的黄叶,这种树木,恐怕连普通的鸟儿都不肯栖息。
这两道身影就如此这般的矗立着,不知过了多久之后,他们的身后忽然多了两道身影,是红袍男子炎封与孟蘅。
“来了?”
“嗯。”简短的对话之后,老者的身躯忽然佝偻了下来,他蹲在了悬崖旁,轻轻地呵了一口气道:“再不来的话,恐怕我都不知道疲倦是为何物了。”
孟蘅看着他的背影,感觉体内有一股极其压抑的力量在不断的涌动着,就像是火山爆发的前兆,这种感觉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当下他摸了摸额头,发现自己出汗了。
“你很紧张?”
孟蘅摇了摇头,却不知道应该如何作答。
“我也没想到,来的居然是你。”
孟蘅依旧沉默,让老者自顾自地说着:“我叫火叶,这个名字来源于我必须靠菩提树的叶片来维持自己的生命,不知不觉间,我都已经啃食了这么久了。”说完他渐渐直起身来,撷取了身后古树上的一片叶子,将其揉搓成了一条细线,轻轻放到自己的口中,开始有滋有味地咀嚼了起来。
他吃叶子的动作很优雅,就像是品尝一份极其珍贵而且美味的食物,这让旁人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可理喻。
孟蘅见了,不禁咽了一口唾沫,小声问道:“好吃么?”
火叶慢慢的转过身来,就刚他将叶片吞食进去的瞬间,整个人的精神忽然显得好了一些,枯槁般的脸庞上忽然流露出了淡淡的红光,就像是有一股血液在其中涌动,让他看起来有着一股异乎寻常的活力。
“火菩提原本有三万九千枚叶片,如今只剩下寥寥无几,终有一天,我的生命也将如这棵大树,随它一同枯竭,一同凋零。”
“老先生?”孟蘅从一旁的古树上采撷了一片枯叶,放到自己的口中,慢慢咀嚼,一股淡淡苦涩从他的口中化散开来,等到这些碎末全然破碎时,一股股精纯的火焰能量瞬间爆发开来,从口部涌上了大脑,又顺着筋脉源源不断地汇入到了体内。
“咳.”感受着体内猛然爆发出来的高温,孟蘅的脸庞瞬间都变得血红,微微张开嘴,一缕缕的白烟从口中喷涌而出,活像一只点燃的炉灶。
“哈哈,小伙子,这你也跟着学,老东西我可是与火菩提相伴了这么多年,才能够稍稍适应这菩提叶的霸道,你.”火叶正忍俊不禁地说着,准备好好数落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可话到了一半,他的声音忽然停住了,因为孟蘅吧唧吧唧地已经将火菩提的叶片给悉数嚼碎吞下肚中,还说了一句:“这味道好像还真不错。”
火叶的老脸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惊讶地道:“你居然能够将菩提叶给生吞下肚?”
孟蘅像个没事人一样点了点头道:“有什么不行的,虽然刚吃的时候是有些烫人,但是嚼着嚼着也就习惯了。”
火叶被他给气笑了,摇了摇头,不知是欣慰还是叹气道:“也罢也罢,这火菩提叶本与你体内的燧木之火算是老邻居了,你能够吸收其中的力量也没什么不妥的。”
“我体内的燧木之火?”孟蘅愣愣地道:“那是什么东西?”
火叶走到他的身旁,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道:“你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什么东西都忘掉了。”
孟蘅点了点头道:“不错,我的确现在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了,不知道老先生有办法来帮我吗?”
火叶看着他,又望向了身后的古树,开口说道:“我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不过既然是它指引你来普昆山的,相信它也应该能够帮你。”
“它?”孟蘅转身走向了那一株菩提古树,神色忽然变得微微凝重了起来,从这棵古树上,他的确能够察觉到极为不寻常的感觉,靠近它时,甚至能够感觉到这棵树就是一个无比庞大的生命个体,他脚下的万丈悬崖,都是由它而生,因他而灭。
“明明就是一棵再普通不过的树,为什么会有如此奇特的感觉?”孟蘅的心中也感到尤为的诧异,抬起手臂去轻轻地触碰了一下树干,忽然发现如同枯槁般的树皮忽然轻轻荡漾了一下,就像是一层火红色的波光从表面扩散开来。
他将手指缓缓地从树干的表面抽回来,原本波动不断地树干又开始恢复了原状。
“我要怎么办?”
看着反应奇特的古树,他有些纳闷地道。
火叶看着火菩提刚刚一瞬间的波动,嘴角勾起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笑意,就像是即将要见到一个老朋友,神情上甚至还有着隐隐的激动。
“它需要你的血液。”
“我的血液?”孟蘅有些难以置信地再次重复了一遍。
火叶点了点头道:“将你的精血浇灌火菩提,放心,你得到的只会是更多的好处,只有等火菩提彻底复苏之后,我们对付起那些东西来才会更有把握。”
孟蘅虽然没有听懂他究竟在说什么,但依旧是用手指轻轻在手腕上一划,汩汩的血液从皮肤渗出,涌流到了古树的表面。